《杀死那只狐妖》
宁辞:“说到底,你还是更爱你自己。”
“哈哈哈哈哈……”安子弃大笑起来:“对,你说的对,根本没有那么多的迫不得已,我这辈子就该欠她的,我不后悔。”
安子弃晃了晃杯子里的酒,一派风光霁月的笑道:“我告诉你,我不光杀她,我还会杀了那个孽种,杀了那个老的要死的妇人,但一想,那个村的邻居也认识我……要不,干脆屠了整个村算了,你说是不是万无一失啊哈哈哈哈……”
宁辞:“你杀不了了。”
安子弃认真道:“为什么?这又不是你说了算的。”
宁辞:“因为我会先杀了你。”
安子弃轻蔑道:“杀我?”
宁辞:“对,你很快就要死了。”
安子弃恶劣道:“你敢吗?你看看这殿上的人,哪一个会相信我抛妻弃子?你杀的,可是世人的信仰的神,你敢吗?”
宁辞清楚得很,杀了他,自己将百口莫辩,被三千弟子追杀,被人诟病,受千古骂名。
但这样的败类留在世上干什么?还不如早点让他下地狱。
安子弃不屑的呵了一声:“你为什么杀我?”
宁辞:“为了道。”
安子弃笑了:“陌道长,你若今天杀了我,可没一个人会说你道义,道义总是握在世人手中,何必认死理钻牛角尖呢?你我大可不必这样紧张,我拿你当知心好友,你何不顺应时势,以后我的山门你随意出入……啊哈哈哈,这举世盛名与荣华富贵你想逃都逃不掉。”
宁辞按下杜横溪的剑:“道在心中。”
安子弃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插入腹中的那把剑,上面的金鼎文闪着凛冽的寒光。
热热闹闹的大殿,一瞬间鸦雀无声。
世人皆看见,自己信仰的安仙人像只死耗子一样被一把剑插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没有人愿意接受这样巨大的落差。
杜横溪一把拽起宁辞,喝道:“走!”
今日招贤大会,不止三千修士,一群人呜呜泱泱地拍案而起,唰唰唰的一片拔剑声,剑上的寒光反射再反射,人们的脸狰狞再狰狞。
两人逃出大殿,宁辞喝道:“分开走!”说完,往另一个方向逃。人是他杀的,世人想讨一个道义也应该向他讨,小师叔身上有伤,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宁辞早就发现小师叔将手按在了剑上,他觉得这样的事一个人做就够了,小师叔没准还要接手横清山,他身上不能有污点。
现在,世人要杀他,他却不能杀世人。
他只能逃窜,对这山上的地势不熟悉很吃亏,陆陆续续有人跳到他前面将他堵截,他不得不兵刃交接,还需控制力度不能将人打死,真是一份苦差事。
被抓到的话可就真的惨了,杀掉他的那个人马上会顶替安子弃的位置,成为新一代的仙人,人人皆知这个道理,所以人人都紧追不舍,机会就在眼前,杀掉为世人不容的人就可以流芳百世。
世人总需要歌颂一个英雄的,所以道义在被需要的时候也必须走个过场。
宁辞边挡剑边想,小师叔应该气炸了,回去少不了挨一顿骂。
小师妹呢?若是以后在茶馆里听到辱骂他的戏文,说不定会掀了整个茶馆,那可怎么好?别人可不会因为她小就容忍她。
茸茸呢?他要是没死的话,应该也会听说自己吧,说不定因祸得福,他们很快就要相聚了。
师父会将自己逐出横清山吗?
絮之……絮之……他只会比自己更发愁更担心,他那样温柔平静,以后还是不要再见他好了,免得大家悲情。
反正他现在也恶名在外了,沈客卿应该不会嫌弃他吧,都是臭味相投的人,他要是敢嫌弃自己就和他打一架。
最开心的应该是江临仙了,没准会笑着说:“陌笙歌你怎么这么笨?你怎么没叫上我?你偷偷将他杀掉不就好了嘛!”
宁辞没往山门跑,不一会,举着剑的人像堵耗子一样围了个圈。
个个儿闪着寒光,脸上,剑上。
宁辞僵持了一秒钟,果断跑上离自己最近的小阁楼,地上容不下他,他只能往上跑了,身后马上传来众人哒哒哒的隆重的踩楼梯的声音,像紧追着千军万马。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到了最高的一层,已经无处可逃了,身前,目露凶光恨不得将他剁碎的不只三千修士,身后,宁辞看了一眼栏杆外,底下拥堵的人一个个细小的像一圈蚂蚁堵在了一起,他若是跳下去,没准是跳在刀林里,众人一人一个窟窿,他还没感觉到疼就死了。
风从栏杆外吹进来,金色的纱帐鼓胀起来,宁辞衣角翻飞,背后抵住栏杆,手握断念。
杀了这群人也是轻而易举。
几千草包而已。
何必退的这般狼狈呢?
宁辞望了一眼身后,隐隐约约看见一小片绿色的湖泊,他学着江临仙的样子,似是没站好,像一片花瓣离开一朵花那般纵身一跳。
风从耳边呼啸而来,失重感弄得他有些头晕,像掉进了另外一个世界,没有落水的声音,没有潮湿的感觉,倒有一种安稳的檀香,他觉得有人轻轻托住了他,很软,风还没有停,他慢慢睁开眼,首先入目的是狞厉的夔龙纹,墨绿色的布料滑顺柔软,再往上,是一张下颌线清晰的脸庞,一双深邃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沈客卿。
宁辞闭上眼,想起那年冬天一睁眼看见用雪白皮毛包裹着自己的茸茸。
宁辞:“身上的伤好了?”
沈客卿:“还没有。”
宁辞:“怎么出来了?”
沈客卿:“出来逛逛。”
你还是老样子。
风没有停,两人衣角翻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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