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又被迫复活》
顾绒话说到一半陡然顿住,一个疑问电光石火般在他脑海蓦地出现,顾绒不由再次抬头朝他们这一边座位的前几排看去,那里空荡荡的,没有人。
这其实很正常,因为除了学霸以外,教室的前几排没有学生喜欢坐,但也因为是前几排,所以有点什么动静大家都能看到。
不管是刚换教室时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还是刚才俞金海邰一诚他们讨论教学楼和宿舍是否死过人时的起劲,都明明白白地告诉顾绒一个道理——喜欢八卦的人其实很多。
可刚刚有两个女生在前座打架,她们的位置显眼到几乎半个教室的人都能看见,打架的原因和嘴里说的话都说那样“劲爆”,然而教室里一百多号人,愣是没人提一嘴她们打架的事。
这正常吗?
想明白了什么后,此刻的顾绒再看那支红笔,就越发觉得笔尖和笔内红色的墨芯红得刺目诡异。
他像是被烫到般猛地收回自己的目光,怔怔望着课本上因为自己手滑而划出长长黑线,出口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他问沈秋戟:“沈秋戟,刚刚我们前几排的座位上有两个女生在打架,你看到了吗?”
话音才落,沈秋戟就清冷的双目就不由看向顾绒,眸光深深,一改平日里不着调的慵懒语气,沉声道:“顾绒,我们教室里没有人打架。”
不是前几排,而是整间教室都没有人打架。
哪怕自己早已猜到了这个结果,可亲耳听着沈秋戟将答案说出口后,顾绒还是没忍住闭了闭眼睛,颤着唇喃喃:“……我怎么又见鬼了呢?”
沈秋戟望着顾绒苍白的面容,皱眉刚要开口,却感觉一双指尖冰冷的手轻轻抚上了他的手背,待碰到他身上的温度后,便快速收拢握紧,可怜地汲取着点点温暖——那是顾绒的手。
是他来教室的路上,顾绒来翻找他护身符时,不小心碰到他锁骨的葱白指尖。
当时指尖上的那抹冷在他脖颈处轻掠而过,而现在,这抹冷却紧紧贴着他的手背,等沈秋戟回过神来后,他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已经将青年手背连同指尖都握在了手掌中,那些冷从掌心传遍他的身体,可沈秋戟却莫名觉得口干舌燥。
为了缓解体内这阵难耐的燥热,沈秋戟下意识地想松开握住顾绒五指的手掌,但手掌松松合合,最后却比一开始握得更紧了,他安慰顾绒道:“你别怕,我觉得……这回见鬼的,应该不单是你。”
听见沈秋戟这么说,顾绒倏地抬头看向他:“……你是说?”
沈秋戟颔首用下巴指了指顾绒前面的俞金海,挑眉道:“他耳廓发黑,和你之前在医院时是一样的。”
经沈秋戟这么一提,顾绒也想起来了——俞金海说他的鞋带老是散,而邰一诚则和他开玩笑,说是有鬼在桌子底下解开了他的鞋带。
现在回忆一下,他看到的那条摸走笔帽的手臂,的确就是从俞金海那个位置伸过来的。
顾绒打了个冷战,放低声音询问沈秋戟:“那我们要不要提醒了一下他?”
“没用,因为我觉得——”沈秋戟仰起头,环视了一圈教室的天花板说,“不是你们的原因,而是这栋教学楼的问题。”
“我盲猜,这间教室也绝对不仅仅只有你们两个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但那么多人我们认识的没几个,都不熟,这种事也不好问。”
下课的铃声在沈秋戟说话的声音中响起,明明是那么洪亮的声音,可沈秋戟徐缓沉稳的声音却依旧清晰可闻。
顾绒觉得沈秋戟说的有道理,毕竟不谈别的,光是学校要搁置着这么新的一栋教学楼不用,还要用围墙封起来这件事本来就处处透露着诡异。
那条胳膊说到底只是捡走了笔帽,实际上也没对他做什么,或许就像沈秋戟说的,仅仅是在恶作剧罢了。
顾绒也只有这么想,才能叫自己不那么害怕。
下课铃声结束后,胡老师第一个收起课本和水杯准备离开,却有同学跑得比他还快,抢着冲出教室跑向食堂干饭,把胡老师都给逗笑了 。
沈秋戟也想冲去食堂——顾绒说了要请他吃午饭呢。
但是沈秋戟看顾绒怕得要死,却还稳稳地坐在椅子上,不由纳闷:“二绒走啊,吃午饭去。你不是怕吗,怎么不走?屁股在板凳上生根发芽了?”
青年瞪他,随后用软软的声音说:“我腿软了。”
沈秋戟:“……”
成,这是又要背着顾绒走了。
不过顾绒大概也是顾忌着这里是学校,只请沈秋戟帮忙扶着他离开。
两人下到一楼时,却发现俞金海又蹲在明心楼大楼门口系鞋带,邰一诚许嘉等人在旁边催他:“你这鞋带是不是有毒,怎么老是散啊?”
他们说话间,有四个保安朝明心楼这边走来,其中两人手里都拿着带铁链的大锁,进楼后就开始驱赶还都留在明心楼里的同学:“快去吃饭啊同学们,去晚了小心抢不到位置。”
有几个走的慢的同学看到他们手里拿着的大锁,好奇地问了下,结果保安却说明心楼要先锁起来,等下午的时候再打开给同学们上课用。
“什么?中午都要锁起来啊?”
“那不可以留在里面复习考研资料吗?”
保安说:“要复习看书去北教学楼那边看呀,那边不锁的。”
把一楼的同学叫走以后,另外两个保安又一起上楼,一间一间地查看教室里有没有其他同学逗留。
顾绒就算只待过覃城大学,却也知道这种大中午才一下课就要把教室清空,把教学楼锁上,等上课时再打开的情况在其他大学里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
他心脏颤得落了一拍,顾绒抚上心口,想起沈秋戟给自己的护身符就揣在胸前的口袋里,便伸手去摸,想把护身符拿出来握在手心,等回到宿舍后找根红绳拴起来戴在脖颈上。结果顾绒在胸前的口袋里摸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摸到,他把手拿出来一看,只见食指指腹上沾着些灰色的烟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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