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雄虫被迫养家[虫族]
他侧头,指尖触碰书封,随意地去翻那些深奥艰涩的文献。
“遇遇。”陆沉忽然唤了他一下。
“嗯?”顾遇下意识倾身低头,作倾听的姿势。
陆沉却靠近,猝不及防在他唇间吻了一下。
窗外夕阳渐渐西沉,残留的余晖也缓缓从温暖的地板上褪去。
明明早该习惯陆沉时不时的偷袭,顾遇的呼吸却还是滞了一下,对面亲完了就想后退,便被他捏住下颌,又慢悠悠地亲回去。
顾遇的吻同他这虫一样,捏着下颌不急不缓,指尖慵懒,连带吻也是漫不经心的味。但只有真正与他相亲的陆沉,才知那漫不经心的唇齿间,是怎样强势霸道的掠夺。
但陆沉很放松,或者说就等着他家遇遇这么主动,只怔愣了开始那一会儿,便很顺畅地将主动权悉数心甘情愿交给对方。
余晖渐渐在地板上退出最后一点光影,夜色重临大地。
顾遇才放开捏着他家少将的下颌,手下一抓,便捉住了陆沉那只解他军装外套一半的手。
他说:“忍你很久了少将,我还吻着你呢,你这手就来解我衣服,一点也不专心!”
陆沉唇已被某个质问他的雄虫亲得嫣红,面上倒是正经淡然,学顾遇平时的样子歪头,很有道理地说:“这不是很自然的事吗?”
“吻是吻,咳,这事是这事,”顾遇很有他自己的一番道理,“我们正在交换纯洁的亲吻,但你却只想和我上床,太不应该了!”
和他结婚也五年了,陆沉很熟悉雄虫这一套老把式了,不搭理他,面无表情,继续解他那衣服扣子,嘴上说着:“那没办法。你就在我面前,我没法不想和你上床。”
某只嘴上义正言辞的白发雄虫,嘴上还在谴责:“你根本就不爱我,你只是馋我身子,哼。”身体却很诚实,乖乖向后仰了,双手懒懒地后撑在地板上,任陆沉解他衣服。
陆沉不紧不慢地解完最后一颗,还有空问他:“今天在军部怎么样?第一天还顺利吗,有没有惹事?”
这一提醒不得了,顾遇瞬间想起了早被他抛到九霄云外的背部的淤青,霎时悚然地合紧衣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抱住他家少将的腰,反客为主,把他整个虫抱了起来。
陆沉疑惑地“嗯”了一声,自然地搂住他的脖颈,挑起眉无声质问他这突如其来的异样举动。
顾遇掩饰心虚,不敢看他眼睛,轻轻咳了一声:“我刚刚想起,该吃晚饭了。”
陆沉在他脖颈侧亲了一下,意有所指:“我现在确实有点‘饿’了,遇遇,怎么办?”
顾遇心一横,想着怎么先把背上这伤糊弄过去,把虫抱到卧室,轻轻扔到床上,压着床垫撑过他头顶,心虚但气势十足地道:“那就罚你今天晚些才能吃饭,陆少将。”
陆沉狭长的眼角微眯起,勾起淡然的笑,拉下雄虫道:“求之不得。”
顾遇确实想瞒的,便竭力摁着虫不让他翻身,但顾遇平时在床上素来强势,陆沉没察觉什么不对。顾遇便以为成功瞒过去了,却没想陆沉的手一寸一寸在他背部逡巡时,忽然顿住了,就停在那伤口位置。
陆沉的眸子在抱着雄虫脖颈时,渐渐暗沉了下去。
他从军多年,即使淤青在看不见时光靠摸并不明显,但以陆沉对这些大小伤口的熟悉,以及雄虫的异样,多留了个心眼,便察觉到了不对。
顾遇还很专注,没察觉陆沉的手停在了何处,自以为已经瞒天过海,等会儿等少将睡过去自己便能拿药涂了——这实在不能怪他下午没在办公室就涂了,实在因他是个惯会忍疼的,疼着疼着早适应了,半下午都把受伤这事忘了个干净。
确实是他第一天进军部经验不足,打架就算了,还忘了抹药,实在是不应该。
顾遇暗暗引以为戒,绝不让这事发生第二次。
——当然,指的不是打架,而是忘了抹药这事。
直到顾遇下楼拿了迟来的晚饭上来,推开门却顿时胆战心惊。陆沉正坐在床上静静等着他,床单上放满了他从床头柜里摸出的擦伤药、跌打药等瓶瓶罐罐。
陆沉军虫出身,出于职业习惯,总爱搜罗各式伤药,搁在家中,美其名曰收藏。他以前在战场受了伤,也定会等痊愈后才敢回家,所以这些伤药也从未有过用处。
没成想今日有了用武之地,陆沉的脸色沉沉压着,看上去很不好。
顾遇一看便知事已败露,蔫头耷脑地走过来,没来得及捆起、散落身后的白发也蔫头耷脑垂着。
但顾遇做虫向来没心没肺,甚至还有心情端起托盘,问上一句:“要不少将你先把饭吃了,咱们再说……?”
“你放那。”陆沉语调很冷,不管他岔开话题的讨好。
顾遇只得把东西放了,非常熟练坐上床,诚恳认错:“我错了。”
陆沉淡淡坐那,挑起眉。
顾遇便很快自问自答,从善如流:“错哪了是不是?——我不该没履行和你之前的约定,不该进军部第一天就和别虫打架,还把自己弄伤了。”
“我真的错了,”顾遇可怜兮兮地扯扯他家少将的手,“少将你别生气了,吃饭要紧。”
他每次都认错态度良好,几乎成了习惯。但有没有真是这么觉得的,那还有待商榷。
陆沉没答话,怒气也似乎压了下来,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只是沉着黑眸静静看着他。
顾遇顿了顿,开始绞尽脑汁回想自己有没有遗漏什么地方,但实在想不出……今天,应该,没有了吧?
陆沉见他那样子,便知他想的什么,顿了顿,终是无奈地道:“我说过,事急从权,你不是莽撞行事的虫,我自然知道。我只是气……”
“为什么受伤了却连自己都忘了?回家第一件事不是先处理伤口,哪怕是背着我处理也好,为什么连自己会疼这事……也会忘?”
顾遇怔住,喉中哑然。须臾,他双手缓缓伸出,紧紧抱住他家少将:“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下次一定不会忘了,会照顾好自己的……”
陆沉把头埋进他怀里,传出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在军部,甚至在战场上,受伤会成为常事,我答应让你去受伤,可如果……你连自己的伤口都会忘了处理,我以后该怎么去放心?”
陆沉很少将如此柔软脆弱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他们初在一起时,连在床上陆沉哪怕为下,也永远是强势主导的那个。在战场上,顾遇也知道他的陆少将永远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一个,是帝国最无畏最忠诚的骑士,似乎理智冷酷,是他身上与生俱来的标签。
但渐渐的,就像顾遇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在陆沉面前越来越活回去像个幼稚的小孩,陆沉在他面前也不知何时,愈发无奈、柔软,也愈发将坚韧背后的脆弱显露在他面前,不再遮掩。
陆沉永远懂得,或者不懂得——如何潜移默化,教会天性懒惰以致后天淡漠的顾遇,去爱一个虫,去包容一个虫,去照顾一个虫。也为了这个虫,照顾好保护好自己。
顾遇默了很长一会儿,缓缓搂紧怀里的陆沉,动作坚定认真,语气却很轻:“我记得了,我会记得疼要擦药,一只虫也会照顾好自己。”
他会记得他若受伤,永远会有一个虫替他疼痛。
因为他的陆少将,永远在代他将一颗心牵放在他身上啊。
或许是天生皮厚,顾遇背上的淤青并不严重,抹了药后不到几天便消了下去。接下来一周风平浪静,再无起任何波澜。
顾遇本是过惯了平静生活的虫,突然这么安静,让他都隐隐觉得不适应——他都入职军部一周了,布莱恩还如此安静,实在是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结果说布莱恩,布莱恩便到,而且储存了大招,当天周末带着一溜雄虫保护协会的干事及律师,“客客气气”来他们家做客。
布莱恩真的来了,顾遇不慌,心里倒有种说不上的感觉——类似有口气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他终于来了,顾遇反倒浑身通畅,舒爽了。完结小说就在完=结=阁www.wanj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