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雄虫被迫养家[虫族]
顾奚很佩服这只雄虫,身处这种高压环境还能保持心理健康,实在是不容易。相比之下,同样身为雄虫,他弟弟顾遇也活得太没竞争,太安逸了吧?有他弟弟做强烈对照,顾奚对这只积极进取的雄虫油然起敬。
后来他们的关系,又是如何从好友变成了现在这模样?
顾奚漫不经心地去想,是从他生了不该生的喜欢起的那天吧。
可那一天具体是什么时候,他也已记不清。那份喜欢,似乎在日积月累中生长,从没有谁去在意,等注意到时,它已然根深蒂固,再难拔除。
可惜,他连喜欢二字也尚未说出,高中毕业半年不到,孟留约不是一个大学的他出来见面时,告知了自己即将结婚的消息。
雄虫希望从儿时便一起长大的好友,能给予他衷心的祝福。
结婚对象,谁也没能想到,正是切里克斯家那个大他七岁的雌虫——兰德尔切里克斯。
孟留谈起他的雌君时,脸上总会情不自禁流露,那种令顾奚恍然又疼痛的,名为幸福的微笑。
这场婚姻备受两个家族的阻挠,却因兰德尔一片光明的前程,成了两个世仇家族利益联结的契机。无论背后如何,至少两位新郎,是为这场结合衷心幸福的。
只是那幸福,并没能持续太久。
婚后不到两年,一次战场上的意外,孟留的雌君永远失去了生育的可能。雄虫保护协会会长孟深知,也是孟留的叔父,强迫孟留纳其他雌虫进门。
那段时间,或许是孟留最为痛苦的时刻。
但顾奚只是隐含了一点希望,也许,孟留并不是那么爱他的雌君,也许,他会有那么一点点机会。
后来的那一天,顾奚永远记得,并终生难忘。
兰德尔去了几个星系外执行任务,孟留被他祖父借口带入了雄虫保护协会,之后顾奚收到的,就是孟留的求助信息了。
他的发情期被药物催化,他咬着牙,在意识崩溃前,给同在首都星的好友发来求救讯息。
顾奚没想到孟深知作为孟留亲叔父,还能出这种阴招。他慌慌忙忙赶来,在一众干事的阻挠下,强横地往里赶。
最终,在房间里他看见了那只黑发雄虫,满额冷汗,攥着被单的手青筋暴露,像一只陷入绝境的兽,蜷缩着身体,红着眼,警惕地看着任何一个企图靠近他的雌虫。
顾奚看了一眼,理智便离了脑袋。
他疯了一般辱骂孟深知,辱骂这些雌虫们滚,他战战兢兢靠近,心痛难忍,犹如刀割。濒临崩溃、已没了理智的孟留,对所有虫抱有戒心,却没有拒绝他的靠近。
或许因为,他是真心信任着拥有这个气息的雌虫。
濒临崩溃的雄虫,拉住了他的衣角,与**挣扎的模样,痛苦而绝望,可怜又可悲。
顾奚本该挣开的。他知道雄虫失去了理智,甚至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他只是信任着他的气息而已。
可失控的发情期让雄虫看上去太痛苦了,身为亲叔父的孟深知够狠心,那剂量若没有完全化解,甚至可能彻底毁了雄虫的身体。
雄虫希望他来,带他离开这绝望之地。可顾奚知道,他辜负了他的信任。
此后一辈子,再不配得到他的信任。
有句话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可错误像雪球,只会越滚越大,起了头,便一错再错。
顾奚后来才知道,他也不过是孟深知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利用孟留对他的信任,撬开了那只雄虫不屈服的坚硬外壳。
兰德尔切里克斯,帝国唯一一只天生s级雌虫,曾以他温和的骄傲,得到黑发雄虫始终追随的视线。可反之,他终以他不可忤逆的骄傲,害得他们双方遍体鳞伤。
从顾奚进入原属于孟留与兰德尔两个虫的家那天起,这个家,逐渐朝着它注定荒芜陌生的结局一步步迈进。
漫无尽头的冷战,伴随偶尔的争吵,萦绕在这个渐渐陌生的家中。
后来,又似乎为了证明顾奚并不是唯一特殊的那一个,这家中又进了另外两个雌侍。雄虫与雌君的关系看似缓和了不少,雌君也似乎接受了现实,接受了爱情的残缺,变得温和,重归于和蔼,脸上始终带着得体的微笑。
可温和的兰德尔却变得忙碌了起来,着家的次数逐渐屈指可数,最忙的时候,几乎一整年未回家。
顾奚看不透的太多。
他知道自己是罪人,可即使是兰德尔眼里千疮百孔的爱情,在顾奚这里,也是万分之一得不到的奢侈。
他明白不了这两虫的关系,也不想再掺和进去。
他不再奢求任何爱情,他也不配得到任何爱情。
他不如做个自私自利的虫,做个敬职的挂名雌侍,在孟留的默许下厮混在外,没心没肺地活在这世上。
然而,顾奚从没想到,他没心没肺活了这么久,眼看就能把一辈子照这样混下去了,相同的事,却能再度雷同地发生在他弟身上。
顾奚打死也不想看到,他弟未来变成孟留那鬼样。
暴雨季将顾奚困在了室内,他看着窗外,半晌轻轻叹了口气,像在安慰着自己。
“顾二傻……到底是和孟留,不一样的吧。”
“陆中将也到底……和兰德尔不一样的吧。”
第53章 纸条
陆沉看见雄虫发来的讯息时,方从帝国首都星法院出来。
柳真在他身后推着轮椅,一口气憋了一路,到底忍不住骂出:“靠他妈的!老子恨不得在法庭上把对面原告那桌傻逼敲死!”
“神经病啊,孟深知派来的那群虫!说什么给雄主物色雌虫是雌君的责任,神经病,有本事他们以后和雄虫结了婚也这么说!”
“中将,中将,您说是不是?”
柳真低头去看陆沉,却见他们中将盯着光脑,唇角露出了若隐若无的笑意。
“?”柳真惊慌,“中将您您您咋了?”别是气出毛病,不正常了吧?
陆沉摘下镜片,淡淡笑意敛回,淡薄的唇抻直后,五官的天生疏冷再无中和,显出它原本的冷淡幽深。
“柳真,这件事记得管好你的嘴巴。我不希望,雄虫知道他不该知道的。”
柳真也旋即正色:“是,中将。”
“这场裁决,不过是走过场罢了。”入了车厢,陆沉揉揉鼻梁,安抚气闷的前副官,“你也不必如此上心。”
柳真抿了抿唇,想要压抑,却没能忍住:“就算是这样,中将您也没必要亲自出席,您也让我来走个过场就够了啊,您……您怎么能够坐在被告席上!这怎么能忍?”
“不过是配合雄虫保护协会演一场戏。”陆沉目视前方,淡冷的眸里是无物的沉静。
他的神色总是这般冷静自若,无甚表情,让被他注视的虫往往心里发虚。即使法庭上那些慷慨陈词的协会律师,也无法在发言时对上陆沉的眼睛。
几乎没有谁会想象得到,这样一只精神强大,几乎不可撼动的虫,下半身残缺瘫痪,无法行动。
“孟深知的目的不过是示威。”陆沉这双万物不曾入眼的眼,偏偏将万物看得通透,“我给了他这个面子,他也会稍稍消停一会儿。至少,不会把多余的不满发泄在……雄虫那里。”
柳真仍气闷得紧,胸腔里一股燥气堵着,却说不得什么话来。
二虫半晌无话,直至黑色系的悬浮车无声停落地下车库。
这场裁决在陆沉眼里犹如过家家,他失去的不过是一点面子——陆沉在乎的是实际性的好处,永不纠结于虚名。在法庭上你嚷我嚷一通后,也没得出个实际结果,不过仍是拖着。
柳真也知道顾遇与布莱恩的那场五年之约,在军部混了这么久,他自然知晓晋升有多难,因而并不怀任何可能的信心。
俗话说,早断早好。若雄虫将来注定会被世俗和压力击倒,那不如让他们中将早早醒悟翻身。
拖得越久,柳真心里越是为中将的未来担忧。
相反,在军部也混迹多年的陆沉,神奇地对他家雄主充满信心。
这一点也不像平常时候的陆沉。他一双冷沉的眼永远冷静,计较得失,从未算错过输赢的几率,万无一失,冷心冷情,仿佛是他生来的准则。完结小说就在完=结=阁www.wanj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