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他修无情道
快出中州时,昭昭独自下了仙车,要去万髅窟看长渊。
雪姬知道些内情,没有阻拦,又加固了一下小龙腕上的金环,方放心放小龙离开。
距离上一次与长渊见面,已经过去了整整半月。
本来用不着这么久的,全因轩辕氏横插一杠子,无事生非的弄出寿宴之事,才拖延到现在。
也不知便宜师父等急了没有。
“小昭昭,你如今的心境,正适合修炼无情道啊,你确定不再努力一下么?”
无情愁苦的声音自内府传出。
他盼了千年万年的独苗苗,就这么被人半道拐走了,岂能不气。
昭昭还没回答,元府内另一苍老声音先道:“聒噪至极,你能不能少说点话,老夫守道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你这么聒噪啰嗦的守道者。”
是新近刚定居在昭昭元府内的,剑道的守道者。
无情厌恶此人与自己争抢地盘很久,当即阴阳怪气反驳:“你自己年老昏花,睡不着觉,关我何事,我就要说就要说,吵死你才好。”
昭昭例行劝架:“你们都不要说了。”
无情委屈的嘟囔:“分明是我先住进来的,小昭昭,你怎么能三心二意,又招了这么个老家伙进来。”
昭昭道:“这是师父送我的礼物,我不能拒绝的。”
无情义愤填膺:“说起此事我就生气,你说说,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师父,送什么不好,送一道剑道,也不怕把你这小家伙给撑死。”
“还有,堂堂一个剑神,怎能为老不尊,去窃取人家的剑道呢,亏得那轩辕鸿轩也能忍下来。”
无情倒不完的苦水。
昭昭眼珠一转,问:“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剑道很难窃取么?比无情道还难?”
无情:“不是难不难的问题,而是天道炼境代表的是天道的意志,你当初是因为借了那七十二道天雷之力,阴差阳错的将无情道卷进了内府,你这为老不尊的师父,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有本事在宣阳仙府的眼皮子底下盗走一条剑道。”
“要知道,一条天道炼境,可比世上任何财富都要珍稀宝贵,我若是轩辕鸿轩,非得拼命护住才行。”
“你就卷的这条无情道,那南山君知道后,想必也心痛了很久。”
昭昭若有所思。
师父当时只是便宜师父的一缕分身,论修为,肯定没法和便宜师父相比。
轩辕鸿轩这样小心眼的人,真的会因为一时失察,让师父在他眼皮子底下盗走一整条剑道么。
不悔池。
莲火跳跃,映着青年仙君苍白面容。
浸在血池中央的仙人,静止若玉雕,仿佛已经睡去,连眉眼都覆了一层霜,修长泛青的指间,却夹着一朵已经半枯萎的菩提花。
花朵已缩成了喇叭形状,仿佛行将熄灭的火焰。
“哈哈,已经半个多月过去了,你心心念念的小徒儿,只怕早就将你忘了吧。”
问天充满恶意的笑声回荡在血池深处。
见长渊不为所动,问天继续挑拨道:“你如今五感尽失,不能感知外界的变化,让本君来告知你真相也无法。你那小徒儿,如今已经拜了新的师父,正黏着新师父,要这要那,喝酒说笑呢。哪里还记得你这个旧人。”
砰。
一丛烈火烧起,将问天好不容易聚起的本形烧成一片血色烟云。
池中仙君,倏地睁眼,眸底一片可怖的猩红,与他一头苍然白发形成鲜明对比。
与此同时,无数魔纹自他宽大的莲袖间流泻而出,迅速蔓延至苍白的肌肤,藤蔓般,勾勒出无数黑色“厌”字纹。
问天反而笑得更欢畅。
“原来被戳中心事,战神也会恼羞成怒啊。”
“相思咒,相思咒,一生相思,永不悔悟。然而这世上,又何曾有真正牢靠的感情呢,利益当前,便是父母兄弟,也是能刀兵相见,相残想杀的。左右你以前也瞧不起人家,如今人家另觅高枝,找着了真正疼爱自己的师父,也是人之常情嘛。”
魔纹铺天盖地,直接将血池覆盖。
“师父!”
昭昭甫一进来,便看到如此可怕景象,立刻化为龙形,嗷呜一声,将那些魔纹悉数吸进了腹中。
小龙一发威,血池里闹腾的恶灵立刻噤声装死,聚在四周蠢蠢欲动的魔修也都作鸟兽散。
长渊如梦方醒,呛咳一声,艰难撑着池壁,不让自己倒下去。
“师父。”
昭昭化回人形,奔过去,及时扶住长渊。
长渊不知想到什么,眼底猩红更浓,泛着深青的手指,骤然用力,攥住了少年手腕。
昭昭不明所以。
心想,便宜师父这么用力作甚。
长渊直接将少年拖进了血池,慢慢抬起头,猩红双目,垂视着少年,仿佛野兽在凝视猎物,颤声问:“你的新师父,到底……是谁?”
昭昭起初还有些困惑。
听了这话,眼珠一转,歪着脑袋问:“你真想知道?”
长渊僵硬的手指稍稍松了片刻。
好一会儿,“嗯”了声。
昭昭:“你也认识的,就是天族的那位连华君呀。”
“我可是跟师父请了假才过来瞧你的,所以,你要对我好一些。”
昭昭伸出手指,将长渊一缕雪发拨到耳后,轻轻的吹气道。
第139章 一剑霜寒10
长渊浸在血池中,几乎已经冻僵了的身体,这一瞬,仍旧破天荒的感受到了血脉冻结、心底如沉了寒冰的滋味。
“是……他?”
长渊眼底的猩红,几乎要穿透瞳孔,流泻出来,攥着昭昭手腕的那只手,用力之大,几乎将少年腕骨捏碎。
昭昭却丝毫不觉得疼,反而十分满足的打量着明显失态的青年仙君。
“是呀。”
“他家世好,身份也高贵,人又风趣幽默,最主要的是,不嫌我品德败坏,愿意忍受我的坏脾气和小心眼。”
长渊失力的松手。
昭昭不满道:“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你就不关心一下,我与新师父相处的如何,也不表达一下对我的祝福么?”
长渊心想,他应当是没那么大度的。
可眼下他如此光景,又有什么资格要求这小东西留在他身边呢。毕竟,他接连两次失约,抛下他不管,是事实。
长渊索性抿起唇角不作声。
昭昭越发不满。
哼道:“你这人脾气实在是太差了。你把我的手腕都捏疼了,捏红了,捏出伤了,也不管我。幸而我拜了新的师父,否则,赖在你身边,还不知要怎么被你欺负!”
少年说着说着,眼睛又红了。
“新的师父”这四个字犹如钢针,一下下戳着长渊的神经。
长渊更紧的抿了下唇,用极淡漠的语气道:“既如此,你何不找他去。”
“我爱找谁找谁,你管得着么。人家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你倒好,这才多久呀,你就迫不及待的要把我往外赶,卸磨杀驴的屠夫都没有你无情。”
“呜,我真是太可怜了。”
少年半身浸在血池子里,双手抹着眼睛,泪豆子啪啪的往下掉。
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长渊低声道:“把手伸过来,让师父看看。”
昭昭倒是不推辞,立刻将手递了过去,并抽着气嘱咐:“你轻点。”
长渊定睛一看,果见少年雪白腕间,印着两道深刻勒痕。难道是他刚才手劲太大,失了分寸,给弄伤的?
难怪小龙如此委屈。
“对不起。”
“是师父没有控制好情绪。”
长渊懊悔不已。
昭昭羽睫上挂着泪,哼道:“对不起管什么用呀。”
“你已经伤害到我的心灵和精神了。”
长渊垂目,借着红莲火,仔细查看那两道勒痕,想到什么,眸光微微一凝,忽然一挑眉,问:“这当真是师父弄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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