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殙
刁小雨对这个村子时刻保持警惕,在简黎明说出照常收取住宿费后,他才放心地跟人回了家。
简黎明的家和戚然家构造差不多,都是土砖房外面一个院子,院门锁得严严实实,房子的正门却用一个布帘代替。屋子里陈设简单,空无一人,简黎明朝里屋喊了声师父,一个头发灰白的男人从后面走出来,简黎明给他介绍刁小雨,说是自己在山上碰到的迷路旅客,暂时在家里住一宿。
刁小雨被长者锐利的眼神看得一阵心虚,他想打个招呼,又不知该作何称呼,总觉得不该跟着人家叫师父,于是深深鞠了一躬:“爷爷好!”
师徒二人愣住,简黎明小声提醒:“……我师父才五十。”
刁小雨大窘,手都不知道放哪里,丰亭面无表情:“叫我丰师傅就行。”
“丰师傅好!”刁小雨又鞠一躬。
躺在床上的时候,刁小雨这才彻彻底底放松了神经,汤坳村像是他曾经通过厕所的那家密室逃脱店,黑暗一间接一间,惊悚一次又一次,他的神经像是被悬在摆锤上,每一次好像要落地了,又被骤然带起,以至于终于可以休息时,巨大的困倦顿时席卷了他,眼皮开始打架。
可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想明白,本来能上山一探究竟的,结果却以他的胆小告终,简直太废物了,明早还得再去一趟才行。
刁小雨颓废地翻了个身,这时他听见门外有人窃窃私语,他放轻了呼吸,辨认出说话的是简黎明和他师父。
他迅速睁开眼,乱七八糟诡异的想法在他脑海中串成串,困意一下子没了,他起身趴上门缝,师徒俩的对话被他听个一清二楚。
简黎明:“……么久,不能让他走了。”
丰亭:“明明,师傅的话你听是不听?”
简黎明语气哀求:“师父,我就求您这么一回。”
丰亭:“有些事情,一旦决定了就回不了头,于你是天堂,于他,可能是地狱。”
简黎明:“我知道。”
丰亭:“你可要想好……”
简黎明回房前,想给刁小雨盖条新毯子,推门一看,屋里床上哪还有客人的影子。
原来刁小雨早就连夜收拾干净东西,趁着夜色逃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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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取今晚破百,冲冲冲!!!
第十四章 双藤交错
戚然砰地一声把手撑在桌子上,把夏无前刚泡好的枸杞茯苓茶溅出来一小滩。
“这到底怎么回事?睡觉都让人睡不踏实!”
早上,他和周楷之又在值班室打了一架,然后他心情愉悦地看周楷之肿着脸喝下了那碗早餐汤药。
来找夏无前的路上他原本身心舒畅,想到以后可能每天早上都会面对周人渣,心情又跌入谷底,迈进夏无前办公室时烦躁值到达顶点。
“我又没结过婚,我怎么知道。”夏无前抽了两张纸巾吸干茶水。
戚然:“你不是警察么?就没有同类型的案子跟你报过吗?”
夏无前:“不好意思,还真没有,我刚考进来十个半月,实习期还没过呢。”他又补充,“不过周老师认为可能跟合葬有关。”
戚然等着他继续,夏无前却一副说完的意思。
“所以呢?”戚然震惊,“他认为你就觉得对啊,你就没点独立思考能力吗?”
夏无前也不恼:“周老师学识渊博,逻辑缜密,一般他认定的事,十有八九就是真相,我们上课的时候他经常给书上的题挑错呢。”
“那是你们出题人水平过差,”戚然愤愤,“说正事呢扯他干嘛?”
“行,不提他。”夏无前长叹口气,“那我帮你问问别人,看看他们谁有这方面经验?”
“不用了,我要离婚。”戚然说,“需要什么手续,我都配合。”
夏无前见戚然一脸认真,不像是开玩笑,那点劝和的话就没说出口。
“离婚倒是可以,”他说,“但是你的身份还不合规。”
戚然:“什么身份?”
夏无前:“你头七还没过,在醴城还没有正式的身份,再等两天,你回魂回来我给你办张身份证,再走其他程序。”
“还有这种说法?”戚然不解,“不是来了醴城就算死透了吗?”
夏无前笑笑:“并不,有的人可能因为某些原因进入假死状态,灵魂也会到醴城来,如果阳间此时进行干预,会把灵魂在一段时间内招回去,为了方便工作,我们就在头七之后给灵魂发放固定身份,因为七天后就不会再有复活的可能。”
戚然半真半假地信了,算了算自己的死亡时间,觉得也不差那三四天。
“行吧。”戚然说,“那我到时候用把他带来吗?”
“不用,你自己先来,其他的之后再说。呃……”夏无前顿了顿说,“因为你们婚姻关系存续,所以,头七那天他会和你一起回去。”
怪不得。戚然心里哼笑,看来某些人早都知道原因,只不过没告诉他而已。
“回门儿呗?”他开始挖苦自己。
夏无前不敢应声,耸了耸肩。
他忽然想起周楷之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指着夏无前问:“不是说别人的死因是隐私,周楷之怎么会知道我死因?”
夏无前心虚地嘿嘿笑:“他是例外嘛。”
戚然想把茶水泼他脸上,夏无前忙服软:“他答应免我下个季度遴选的笔试课费!”
戚然一个字都没听懂:“什么东西?他是教什么的?”
夏无前把茶杯从戚然手里夺下:“公考啊,我,倚兰厢的阿鹃,十七层管刑罚的大华我们都是同学。”
“公考?”
“就是考公务员,我们都是有编制的,你以为随随便便就能有班上么。”
戚然无语:“这玩意也得考?”
夏无前:“你别小瞧我们,能做阴差可是行善积德的事,对以后上辆好车有帮助。”
戚然一听来了劲儿:“那能不能帮我也搞个官当当。”
夏无前伸出两根指头:“一自己考,二拿钱。”
戚然认真想了想,两条路都得找周楷之,干脆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宁可当一坨屎也不要跪舔周人渣!
“人都失踪三天了,早都超过48小时,你们怎么就不能立案?”刁小雨砰地一声把手撑在桌子上,朝面前的警察激动道。
那胖警察捋了捋油光的头发,一脸不耐:“不是我说你,你省城的人丢了到我们这报什么案?”
“他是你们大苍山的人,”刁小雨拿出快递单,“家是汤坳村的,三天前买了票回家,不信可以查。”
“而且他失踪后我做了个梦,梦里他让我来汤坳村北面坡找他,和地址完全能对上。”
胖警察呵呵笑,把快递单轻飘飘扔回去:“孩子,梦这种东西不可信的,难道我梦到过娶冰冰,醒来就可以等着当新郎吗?”
他话说完,一屋子警察哈哈大笑,有人趁机笑话他:“而且北面坡全是坟圈子,你朋友怕不是去那儿盗墓出不来了吧?”
聒噪刺耳的哄笑声中,刁小雨突然冷汗直冒,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冒出来,深黑的藤蔓蛇一般游窜,在他胸口狠狠蛰了一下,他一个没站稳,坐在地上。
他在热烈而欢快的聊天中呆坐了很久,胖警察几次起身倒水都冷漠地从他腿上跨过,直到大伙儿簇拥着去食堂,才有人踢了踢他,让他赶紧走。
刁小雨站在派出所门外的台阶上,感觉阳光都是冷的,那个恐怖的念头毒液一样在他身体里掠夺,迫使他把已经收集到的线索往上套,越套越合适,越套越心凉,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该去哪,该做些什么。
就在这时,有人在身后叫他,刁小雨认出这人就是刚刚哄堂大笑的其中一员,并不想理,那人却追上来,向刁小雨道歉。
“刚才不好意思,我并没有恶意,只不过大家都是一个办公室,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也不好太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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