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殙
周楷之:“还是让他别乱动了。”
简黎明一愣。
“我是说,还是别折腾他了。”周楷之笑笑,“你来找我吧,我怕他反悔。”
简黎明听完乐了:“你们俩……”
“行吧。”他妥协道,说了句跟戚然说过的同样的话,“到时候你可别不认我。”
“不会的简叔叔。”周楷之叫得顺口,给简黎明弄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走过还魂崖,周楷之倒退着和仍站在崖边的简黎明挥了挥手,转回身,夏无前凑到了他身边。
“周老师,简黎明都跟你说了?”
周楷之扭头看他,夏无前眼里像是藏着许多东西,等着周楷之去挖。
而他也是这时想到,戚然也把夏无前叫进去单独聊过,而交代给夏无前的,总不可能也是转世之后的事吧。
“戚然跟你说过什么?”
夏无前听他问完啧一声:“怎么什么都瞒不住你?”
周楷之:“你不是已经瞒了五年了?”
“是啊,五年。”夏无前长舒口气,仰头望着天,“我早就憋不住了其实。”
他不由得回想起戚然当初和他说这番话时的样子,身体前倾,几乎要握住自己的手。他说夏无前,可不可以帮帮我,不要让我等周楷之太久。
灵魂上车时间都是有固定的推送,什么时候哪些人该走,只有队长以上的官职才有资格知道,而夏无前的作用就只是干活,纯纯的工兵,想往上走除了能喝有钱,就只剩凭实力这一条路。
很难。很不好办。
但他却一口答应了。
也许是戚然那句“我不想谈忘年恋”戳中了他,戚然走后他就一头扎进了训练里,活生生被磨掉了一层皮。
五年间,他从四级小警员一跃成为醴城最年轻的一级警司,可当握有权力之后,又发现他只能提前知晓周楷之的上车时间,却不能作出改变。
于是他又花了大半年为周楷之申请特殊待遇津贴,将周楷之打造成了一个有罪灵魂提前上车的政策试点个体,成功把还剩三十年阴寿的周老师送上了车。
“这一圈下来,我也算没白忙活。”夏无前回头看了看这一路,为了兑现给戚然的一个承诺,他也有不少收获,“所以周老师,帮我给戚然带个话,就说谢谢他。”
周楷之眼眶微湿,戚然走了这么久,竟然还不忘给他送礼物,这一个接一个的,跟早都埋好的地雷似的,炸得他既惊又喜。
眼前的奈何桥都仿佛不再是孤单寂寞的化身,而是戚然的怀抱,他恨不得立刻就跳下去。
“谢谢。”周楷之对夏无前说,“也谢谢你。”
夏无前最怕煽情,眨了眨眼睛打断他:“干嘛啊,戚然都谢过了……”他再次给了周楷之一个拥抱,手臂牢牢收紧了。
“周老师,我祝戚然心想事成。”
周楷之顿了顿,说:“他会的。”
眼前就是奈何桥上缭绕的白雾,终于到了不得不分别的时刻。
阿鹃一边念叨着说这是好事,一边在周楷之身后抹眼泪;石头则给周楷之吃了定心丸,说他和戚然的缘分未尽,还有好长好长的故事在等着他们。
周楷之问他,我们也有三辈子的夫妻生活吗?
石头重重点头,说不止,还可能更多。
白光里,周楷之终于闻到了曾经好奇的白雾的味道。
他曾看着戚然踏上的石阶,如今也终于亲自走了一趟。
但和戚然不同的是,这次他不想回头,只想往前走,一直往前走,走到尽头有戚然的地方,和他落在一处。
那里是归宿,也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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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这个称呼在前文出现过两次,都是一个意思。
明天还有
第一百三十四章 永不失联
上车的前一晚,周楷之整理完所有东西,坐在床边地板上,打开了戚然的信。
一页纸被他封存了五年,如同强行让戚然陪了他很久,在最后的时刻才允许自己和人说说话。
纸页纤薄,长久的折痕几乎将它斩断,周楷之轻手轻脚地展开,看见第一行自己的名字被戚然用属于他的字体写出来,尘封已久的思念不再压抑,将自己彻底缠住。
信是戚然用钢笔写的,还是周楷之用得最顺手的那支,出墨丝滑,笔画干净,但这篇看起来实在是凌乱,遍布着被水渍晕染的痕迹。哪怕过了这么久,纸张还是皱着的,但周楷之还是读进去了,读的时候脑海中自动播放戚然的声音,字迹模糊,眼也模糊,他读了一遍又一遍,捧着脆弱的纸,熬过了没有戚然的最后一个晚上。
云雾缭绕中,有人在叫周楷之的名字。
孟婆在桥上为他盛汤,他忽然生出些抗拒的心理。
戚然的脸他记了五年,声音记了五年,所有的回忆他不停翻看,就为了刻在骨子里,现在难道要全部忘掉吗?
忘掉了,他还能找到戚然吗?
“磨蹭什么?”孟婆催促他,“不想喝就下去!”
周楷之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端起了碗。
不喝就会像疯婶一样,永远过不了桥,而戚然早都已经在桥的另一头等他了,醴城已经不再是他的家。
他一口气喝光了茶汤,皱了皱眉。
苦的。
虽然跟汤药比起来还差点,但它胜在猝不及防。
本来他还庆幸自己终于不用再喝药了,今早的就已经取消,结果还是没躲过去。
周楷之放下碗,郁闷地往桥下走。
“走那么急干嘛?赶着投胎啊?”孟婆朝他吼。
周楷之刚想说是啊,回头看见孟婆发黑的脸,又乖乖走了回去。
“您还有事吗?”
“当然有事!没事我闲着啊叫你?”孟婆气呼呼的,从桌子下面掏东西,“也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把我这当什么?”
周楷之被她训得莫名其妙,他看见老人掏出了一个纸团,扔到了他面前的桌上。
“这是……”
“给你的!”孟婆继续搅汤,“你不叫周楷之吗?”
周楷之点点头,疑惑地拿起了眼前这个像是废纸团的东西,捏了捏,里面好像包了个硬物。
打开之后,他倏地顿住了。
是一颗白桃味的糖。
孟婆没好气地跟他说,五年前一个小伙子下了桥又跑回来,求她保管这颗糖。
“等一个叫周楷之的人来,等他喝完药再给他。”
他费了一番功夫才成功,纸也是厚着脸皮要来的,孟婆说那小伙子虽然刚喝完苦东西,嘴倒是挺甜。
周楷之把糖含进嘴里,舌尖抵着糖球说:“没错。”
和老头PK的时候,周楷之凭借自己赚来的功德就轻松赢了对方。
别看老头信心十足的,其实这场博弈游戏就是要比谁的筹码多,根本就没有下一步,老头桌上的筹码数是下一世可以降生的基本标准,没到杠就不能享福。
然而机器又来了个二连吐,周楷之看着满地的筹码,隐约猜到了点答案。
“是一个叫戚然的人给你……诶戚然?”老头对这个名字印象极深,问周楷之,“你们俩是啥关系啊?”
如果没记错的话戚然的功德就是这个周楷之给的吧?
“两口子。”周楷之眼底藏着幸福的笑意,好像戚然根本没走一样。
“嘁,秀个屁啊。”老头撇撇嘴,摔出“赢了我的垃圾人员登记表”本,让周楷之签字。
投胎前的最后一站,周楷之遵从指示,脱光衣物,站在发光的圆圈里。
工作人员检查了他的全身,统计下来共有疤痕四处,痦痣三处。
七个地方都被标上编号打上标签,末了,他们问周楷之是否要选择一处作胎记。
周楷之第一反应就是戚然选没选。
他问可不可以查之前上车人的选择,当然遭到了拒绝,他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身体,首先揭掉了那三个黑色痦痣的贴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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