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
挂了电话,乔遇安踩下油门,朝着四季入梦急驶而去,他不知道姜小米为什么会突然发病,也不知道时年现在怎么样了,但他还是不能让姜橙上去冒险,这个时间段的姜小米是不认人的,会伤人,时年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应该不会被伤到,可姜橙就不一样了。
等到达4号别墅门前的时候,乔遇安车子都还没停稳便推开车门走了下来,姜橙已经从家里拿了镇静剂回来,看到乔遇安过来,急忙迎了过来,将针剂给他:
“我听着还是有声音。”
乔遇安看了一眼4号别墅,话也没说的直接迈步走向那棵松树,干净利落的上去了。
的确还是有些声音,但已经不是姜小米的尖叫声了,而是不断有东西掉落的声音,乔遇安加快脚步进入了小阁楼。
小阁楼里大致还是跟自己之前来的时候没什么区别,除了那一堆的布娃娃有些凌乱,散落在地板上到处都是,姜小米不在阁楼里,声音也是从楼下传来的。
乔遇安下楼,一路将别墅内的灯都打开,他率先去了时年所在的卧室,可卧室虽然凌乱不堪却并没有人。
门外传来声响,乔遇安急忙转身寻着声音走过去,还未走到门口,他率先便听到了一声猫叫声,这声猫叫让乔遇安瞬间清楚了姜小米犯病的原因。
夜里的姜小米不能见猫,但凡跟猫撞上便要发病。
乔遇安来到姜小米所在的房间门口,发现这里是间书房,有一整面墙的书架,但此时书架上的书有一半都掉落在了地上,而姜小米就踩在那些书本上,手中拿着她那把用来拆解布娃娃的剪刀蓄势待发的对着书架上的一只猫。
那猫似是受到了惊吓,此时也是背毛竖立,是随时都准备扑上来的姿态。
乔遇安不敢出声,他小心翼翼的接近着姜小米,顺便摸出了口袋里准备好的针剂。
镇静剂虽属麻醉类药物,但因为姜小米情况特殊,所以开了处方,家里倒是常备着一两支。
有着姜橙身份的姜小米平时里本就不太能听得进去话,如今发病更是不可能沟通,乔遇安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浪费时间去和姜小米沟通,他还没有看到时年,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他得先把姜小米带出去。
针头刺进姜小米身体的时候,她猛的回过身来对着乔遇安挥起了剪刀,那是她下意识的防备,乔遇安早有预料,一把就架住了她挥下来的手,与此同时针剂的药物注入体内,姜小米缓缓闭上了眼睛,手中的剪刀也落了地。
那只猫似乎也意识到危险解除,叫了一声。
乔遇安看了那只猫一眼,拔出针头,将晕过去的姜小米抱了起来迈步离开书房,直接下了楼。
姜橙在门外等着他们,见到乔遇安出来,快速的接过了姜小米,却并没有忘记里面还有一个人:
“他怎么样了?”
“我还没见到他,你先带小米回去。”乔遇安说着便转了身:“我去看看他。”
别墅虽然大,但乔遇安却觉得时年能去的房间也就那么两个,毕竟他没有开灯的习惯,谁会戴着夜视镜来回的走呢?但乔遇安上楼的时候还是打开了几个紧闭的房门,不出乔遇安所料,里面很干净,没有任何人来过的痕迹。
乔遇安回到书房,可书房只此一间,没有其他相连的房间,他甚至连桌子底下都看了,没有时年的痕迹。
乔遇安又去了卧室,但我是空旷到一眼就能看到底,想要在这个环境里藏个人,未免有些太难了。
卧室里有间主卫,乔遇安走过去推开门查看,却依然空空如也。
难道是在姜小米发疯之后,时年离开了别墅?可乔遇安刚才抱着姜小米下楼的时候,别墅的门分明是反锁的,时年应该不可能离开才对。
“时年!”乔遇安站在卧室门口对着空荡荡的走廊大喊了一声,但回应他的只有这偌大别墅里微弱的回音,可就在他准备再去其他房间试着去找一找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了地板上的一些痕迹。
地板是深棕色木质地板,室内光线很暗,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上面有什么痕迹,刚才乔遇安只顾着找人,压根也没注意到这些细节,现在才看到地板上竟是滴滴点点的血迹,从书房里一直蔓延到卧室衣柜前消失了。
乔遇安想也没想的直接打开柜门,时年在衣柜的角落里,蜷缩着身体,双手抱着头,整个身体都在发抖,而他的手上则沾染着鲜血。
“时年。”乔遇安蹲下身,一时之间却不太敢触碰他:“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可时年没有回应他,眼睛迷离的看了他一眼后,身体就像是失去了支撑一样的倒向了一边,失去了意识。
乔遇安小心翼翼的将时年抱了出来,仔细检查了他身上的伤口,最深的伤口在肩膀处,被剪刀狠狠刺了一个血窟窿,左右手臂也有不同程度的划伤,有的伤口只是轻微滑过,而有的则又长又深,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但伤口到现在都还在流血不止,让时年原本就接近病态的脸色更是没有半点血色。
乔遇安不敢耽搁,简单的把伤口止了一下血之后就直接将时年背在背上下了楼。
他的确是医生不假,可家里也只有一些常用药,对于时年现在身上的伤口必须要去医院处理。
将时年放在副驾驶的时候,姜橙也匆匆的从1号别墅赶了过来,远远看到时年衣服上的血迹吓了一跳:“小米伤的?”
“从伤口上来看,是。”乔遇安一边说着一边绕过车身走到了驾驶座旁边打开了车门:“我不和你说了,我要带他去医院。”
“好。”姜橙也说不出别的:“有事给我打电话。”
去医院的路上乔遇安就已经给今晚在急诊值班的同事打了电话,可是这并不能阻止副驾驶的时年一直在发抖,纵然他还在昏迷并没有醒过来。
乔遇安伸手过去触碰了一下他的手,冰凉到不像是一个活人的手。
到达医院,乔遇安跟着急诊室的同事参与救治,但即便如此,时年身体的颤抖仍是没有停止下来,他似乎在怕,不单单是怕之前姜小米给他造成的伤害,似乎还有别的,但是在他醒来之前,乔遇安也不好说他的反应到底是为了什么。
伤口处理好已经是快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缝针的地方是乔遇安亲自缝的,他的缝针技术在医院里是出了名的,乔遇安不希望他留下什么疤痕。
不需要缝针的也仔仔细细的包扎好,为了避免伤口感染发炎,医生开了药,给时年打了点滴。
和乔遇安都是老熟人了,负责医治的医生也就没客套,问乔遇安:
“这人谁啊?怎么伤成这样?”
乔遇安想了想说:“我邻居。”
“需要报警吗?”医生不太放心:“这根本就是故意伤人啊。”
乔遇安不能说报,却也不能说不报,毕竟这件事最终要如何解决是需要看时年的意思的,他当然会争取原谅,但如果原谅不了,不管什么结果也是乔遇安他们应该承担的,毕竟错在自己。
“等他醒来我问问他的意见吧。”乔遇安笑了下:“今天谢谢了,改天请你吃饭。”
“客气什么?我本来也是今天值班,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不过你要是实在想请我吃饭,我也不能不去。”医生拍拍乔遇安的肩膀:“行了,我去忙了,你要是不回去就去休息室待会儿,他没什么事儿了,估计得明天才能醒过来了。”
“好。”
同事离开之后乔遇安并没有回去休息室,虽然检查结果证明时年身体的发抖并没有什么问题,但乔遇安还是不放心,决定守一晚上。
一晚上,时年的颤抖几乎没有停止过,偶尔深睡眠的时候会稍稍放松,但持续不了多久便又开始发抖,乔遇安一直没离开,从夜里到天亮一直看着时年,他想不通到底是怎样的事情能让一个大男人怕成这样?
其实按理说,姜小米虽然出其不意的伤人,但时年总归是个大人,是个男人,不应该被伤成现在这样,可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乔遇安却想不通。
天大亮的时候时年才算是长时间的稳定下来,不再发抖了,乔遇安松了一口气,决定回科室去请个假,时年如果等下醒来要回家的话,他怕是也要陪同,叫来了护士,嘱咐她帮忙照看一下时年后乔遇安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