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门大师兄[修真]
丹阳看了看一身花绿的无涯子:“前辈。”
“在。”无涯子听得高兴,更加和颜悦色。
就听丹阳说:“诸明宣和裴成碧在我剑门白吃白喝了许久,这笔钱您看何时结算。”
无涯子:“……”
逍遥子一听便大笑,笑完道:“老头,原来不是我家阳阳要来,你们家大弟子和二弟子,反而先来我剑门作客,乐不思蜀,不愿回去啊。”
无涯子一吹胡子怒道:“找打。”随后便轻飘飘一记巴掌扇来。他瞧着轻飘飘一掌,丹阳却有如泰山而至,捏起不动诀一定,方身形不动,任衣衫飘零。
他三人说了会话,终于有人看不过去。
“你们几个能不能换个地方,挡我道了。”
丹阳早就看见这个人。他与逍遥子他们一道出来,随后在旁边一直未出声。瞧他红眉怒目,衣衫鲜红,不用旁人说也能知道,他必然是赤焰无疑了。只是,方应生分明也进了小洞府,出来的却只有他三人。
“师父,你们没见到方少峰主吗?”
赤焰一听,说:“应生?你说他来了哪?”
丹阳睁着眼睛说瞎话:“他说许久不见尊主,心中放心不下,故令我二人在此等候,他进小洞府瞧瞧。只是才进去不过一弹指,你们就出来了。”
逍遥子奇道:“不可能啊。”
丹阳不动声色:“哦?”
逍遥子还待再说,却似忽然想起什么,先闭了嘴:“走吧,我们先下去。一直和鸟抢道算怎么回事。”至于方小子,人家赤焰的徒弟,关他屁事。
老师父说要下山,作为大徒弟当然伸手相扶。一旁无涯子瞧得眼热,他剑门弟子怎么晓得他们今日出关,在此候着。怎么成碧和明宣一个都不来。同样是师父,待遇竟差这么多。逍遥子瞥见老友神色,十分得意,还大声长叹出来:“哎,徒弟太乖也头疼,让他不要来,他偏要来。老夫真是羡慕无涯兄,来去一人,落个清净。”
说这话时,他二人已落至蓬莱大殿,赤焰的老窝。赤焰方才听了丹阳的话,放心不下,重回小洞府去找方应生了。这整个蓬莱除了别的门派,真正作得了主的竟然就只剩下剑门和丹门两位宗主。
逍遥子一脚跨进这灯火通明的雕阁大厅,指使赤焰峰上的弟子道:“小娃娃,去给我们备一桌好酒好菜。饿死老夫了。”
听闻动静赶来的蓬莱弟子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有几个位份高一些的上前抱拳道:“前辈既已出关,可见我们尊主?”他们是知道逍遥子在这的,故而不惊讶。
无涯子道:“你们尊主去寻人,或许很快回来。若酒菜备得快些,他还能喝上一壶。”
听了这话,底下一商量,便分一拨人去备菜水,一拨人去后山候着。
见此阵势,逍遥子不禁感慨:“哎,这些娃娃可真机灵。哪像我那几个。”这会儿肯定先围上来师父长师父短,撒够娇再说。他顺手就摸上了丹阳的头,“什么时候你师弟们也能如这小蓬莱的弟子一般心思灵窍,老夫也就放心了。”
一边听着的季柯:“?”这个师父是不是对自己的徒弟有什么误解?他想到剑门那几个外面穿得有多白肚子里就有多黑的,小蓬莱几个遇到他们都不够玩的吧?
如今灯火通明,季柯倒能好好打量起这个丹阳的师父,未来的‘丈人’——他自己认为。季柯在魔界时,听说剑门宗主鹤发童颜,脾性顽劣。如今看来,他一身长衣有如鹤羽,一头白发如鹤翎,除了脸不够童颜,别的倒和听说的差不多。
就在他四处打量时,便见丹阳看了过来,并冲他招了招手。
季柯指了指自己。丹阳点点头。
“……”
他走了过去。
就听丹阳道:“师父。”
逍遥子一脸慈爱:“什么事。”
丹阳道:“我与您说件事。”
哦?什么事,竟要这般正式。这可是从未有过的。逍遥子一时大奇:“你说。”
丹阳便道:“你不在的时候,我让元真代管事务。”
这事算不得什么。逍遥子点点头:“他心思缜密,做事柔和,处理事务是好人选。”并夸奖了丹阳一句,“你安排得不错。”
丹阳又道:“本门二弟子之位一直空缺。师父不在,我自作主张,收了一个。”
这事也算不得什么。逍遥子亦点头:“此事原就为你心中所愿。既然你终于有了看中的人,
当然可以自行收揽。”
丹阳还道:“顺便与二师弟结成了道侣。”
这事自然也算不得——等等。逍遥子有些狐疑:“你再重新说一遍,我可能没听清。”
丹阳淡定道:“弟子说,您不在的时候,弟子找了位道侣。”说着,便拉过站在一边的季柯。“就是他。”
突然成为场中焦点的季柯:“……”他很淡定。在剑门的时候,这种惊喜吞多了,他现在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就是对这位眼睛都瞪圆的老师父心中还挺同情的。
逍遥子一时没反应过来,边上目睹成程的无涯子先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位诸明宣的老版花孔雀拍着腿,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幸灾乐祸:“哎哟。”他怪声怪气揶揄道,“老头,我的徒弟果然是比不上你的。恭喜你闭一场关,多了位徒弟媳妇。”
逍遥子还未反驳,却听丹阳道:“不过是向丹门看齐,比不了贵门的。”
无涯子的笑戛然而止。
丹阳微微一笑:“我与师弟的情谊,发乎情止乎礼,哪及得上裴宗主一颗丹心只向诸大长老呢。情愿改头换面,屈身当一名童子,也不肯让诸长老难过。”
无涯子:“……”
这回笑的人就轮到了逍遥子。
不错。
当年诸明宣资质绝佳,却因裴成碧而退至身后,将宗主之位拱手相让。外人只道是同门情谊连心传为佳话,他几个老的却还是心如明镜,大概知道其中玄妙的。只是多年来相安无事,故闭口不提绝不道破。
可今天无涯子敢笑他,就别怪他旧事重提了。两相比较,他两个徒弟和和睦睦,比丹门那两个不要好太多。逍遥子得意道:“老无,咱们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好。”
无涯子没好气道:“既然谁也不比谁好,你得意什么?”真是蠢的。
摸着胡子乐的逍遥子一僵。哎?对啊。当下一拍扶手:“孽徒,跪下!”
丹阳马上跪地顺顺当当,顺便拉跪了季柯。
逍遥子冷哼一声,终于将视线挪到季柯身上,这一看,就皱起了眉头。这人怎么穿得如此,如此风俗,一点也不清雅。长得倒还端正,却邪气了些。他越看,眉头就皱得越紧。喝道:“你,对,你是——”逍遥子一时有些难以称呼。
丹阳适时接口:“我道侣。”
“不对!”
“你的二弟子。”
“对。不对!”逍遥子又马上道,“你叫什么名字。”
说真的,这世上能令他跪下又如此喝他的人,还真不多。季柯眉一挑,看在这是他‘丈人’的份上,硬生生将那口火气忍下来,道:“季柯。”
季柯?
无涯子将季柯好一阵打量:“逍遥,这人当真是你剑门弟子?”怎么一身魔气缭绕。不过若说不是,他身上确实也有太华山剑意,可惜隐在其中看不分明。
逍遥子眉头皱得死紧,他对丹阳道:“你果真看中他了?”
丹阳嗯了一声,话虽轻淡,却难改分毫:“弟子心如亘石,难以还转。”
哎。
老师父有些忧愁。他不能拿丹阳如何,从来他的心愿便是,若这孩子能真正高兴,晓得这世上苦乐,就算是再难实现的事,他作为师父,也会尽力实现。最多逍遥子也就想过这棵铁树万一开花那可能也会结果,给他生一串小徒孙出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