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门大师兄[修真]
……
季柯沉默了很久:“你们这样去休息,不累吗?”
童子睁着闪亮的大眼睛,十分天真无邪:“我们会飞呀。”
“……”
季柯默默咽下了一口血。
丹阳立在一处房顶,沉默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外来客四处和弟子搭讪。以他的耳力,当然能听到季柯在说些什么。大抵是嘘寒问暖之后问路。顺便打听剑门的情况。他觉得这个人挺闲的,直接问不就好了,非要拐弯抹角,真当弟子们听不懂话外之音吗?
季柯浑然不觉自己的行为全部被人一览无余。他只是沾沾自喜:“这些傻子,随便套个话,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果然没脑子。”
殊不知在他离去,剑门弟子疑惑道:“这位先生讲话好啰嗦,想问大师兄的情况,可以直接说的么。非要扯东扯西。”
旁边有弟子道:“可能他脑子不好使吧。”
还好季柯现在耳力不行。
不然他可能在回魔界之前,要先气死。
一代魔尊被气死在太华山之巅,传出去也挺丢脸的。
季柯摸着下巴思索,原来剑门宗主不在门内,大师兄是天下第一剑丹阳。丹阳啊……他想到那人天人之姿,魔性好色一时占了上风,自言自语道:“虽说是个男的,暖暖床也是可以的。”毕竟长了那样一副脸,还是剑门之首,将那样的人压在身下,滋味一定好极了。
想到那样的场景,即便太华山上如冰雪一般寒冷,魔尊心中竟觉得沸腾起来。他得意洋洋地一个转身,就看见脑补得不行的那张脸在身后,几乎贴着他后脑勺。顿时吓了一大跳。
丹阳面无表情道:“干什么。”
季柯怒道:“我才要问你干什么。吓死人啊。”
丹阳干脆道:“你听力不行,不能怪我。”
随后说:“你剑练完了吗?”
季柯:“……”他强自道,“我没义务听你的话。”
丹阳点点头。
然后季柯看他伸出手,他的手和他的人一样,十指葱长,虽不如女子纤细,看着却十分有力量。季柯还在胡思乱想,就见那只手上方,凭空出现了一柄剑。泛着淡淡的蓝光,锋芒毕露。它每旋转一次,季柯就觉得自己的脸像被剑气割了一刀。
丹阳握住剑柄,把剑递给季柯。
季柯很警惕,不接。
丹阳平静道:“去练剑。”
呵,季柯一声冷笑,本尊是听话的人吗?要不是本尊现在身处劣势,任尔等不敬的罪名,早就一手将你捏成了渣滓。什么天下第一剑,在本尊手中,怕是过不了三招。
眼见季柯冷笑连连。
丹阳伸出手指,凭空一点,季柯就保持着那个冷笑的表情僵在了当下。
“我给了你选择。你不要。”丹阳平静无波道,“不愿意动,就呆着吧。”
季柯眼睁睁用余光瞟着丹阳飞身而去,还能听到他留下一句话来。
“两千次的剑能挥多久,你就在这呆多久。放心,死不了。”
——落魄的魔尊用尽了毕生功力和词汇将丹阳上下十八代咒了个遍。
第5章 敲定人选
丹阳回来的时候,时间不算晚,元真几个倒没走,正在闲聊。
他带上门把风雪掩在了门外。
元真看他的模样,奇道:“外头下雪了?”
丹阳淡淡嗯了一声。他头发上、衣服上,甚至睫毛上都沾了不少雪花,可见外头雪还挺大。太华山很久不下雪了,白日里也是晴空万里,万想不到日落后,竟然会下起雪。
元心欢呼一声,从椅子上蹦起来,跑到窗边支起窗格往外看。他是几个师兄弟里头最小的,还处在见了雪就喜欢的不得了,一心要出去玩的年纪。元明淡淡笑着看他,见他不顾外头雪花,硬要把脸凑出去,打趣他:“师弟,雪化在脸上就不漂亮了。”
“反正再漂亮,也好看不过大师……”
元心很有求生欲地住了嘴。
丹阳随意看了他一眼,不带任何含义。
受元心感染,几个大些的倒也谈起雪来,其乐融融。丹阳离开前的话题被抛在了脑后,这个时间么,是时候先吃晚饭了。众人商量了一通,提议道:“不如吃火锅吧。”
山上也是有火锅的。
尤其是衬着雪景,再温两壶酒,小日子过得不要太滋润。
在吃的上,丹阳从来不会二话。
只是在元真准备出去差人备食材时,忽然开口:“暖床是什么意思。”
元真一脚绊在门坎上,差点摔了个大马趴。
元明迟疑地眨着眼:“……是谁和师兄这样说的?”总不可能是这个大冰块自己想的。
“那个很弱的人。”
丹阳无所畏惧地将被他定在门外的季柯卖了个彻底。
季柯浑然不觉他得罪了整个剑门。
元真听丹阳说了始末后,沉吟了片刻:“他还在广场上?”
“嗯。”丹阳继续问,“暖床是什么意思?”
大师兄有个优点,执着。所以他剑术这么高超。可是这个优点放在不合时宜的问题上,就显得不大好。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不会说谎,又怕万一说了谎,大师兄到时候随便和谁都开口这两个字,就十分尴尬。
正巧小师弟也是个不懂的。
元武和元明将视线投来,身为三师兄的元真忽然觉得自己责任重大。
他咳了咳,郑重道:“通常,只有伴侣会给你暖床。但是从登徒浪子嘴里说出来的,就不是那个意思。他们只是想和你做一些不恰当的事。”
丹阳噢了一声,道:“双修吗?”
“……可以这么理解。”
“你有双修的对象吗?”
“没有。”
这屋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热起来了。元心瞪着大眼睛,闪巴闪巴看着他的几个师兄。元武突然觉得耳朵有点疼,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听不下去。
被追问着的元真脸有些红,他对上元武的视线,突然耳朵也红了。
丹阳继而一本正经追问:“为什么他们会想双修?哦,或者说暖床。”
“我长了一张很想让人暖床的脸吗?”
“如果他们……”
“师兄,我觉得我们先去吃饭,你说呢?”
张口暖床,闭口暖床,元真现在脑子里只有暖床这两个字,这屋里还有小师弟,大师兄能不能不要一脸正经地谈论这种事。再讲下去,元真觉得自己这几十年来的道心都要裂了。他阻止了丹阳的发问,努力把话题绕回来:“而且,之前我们在讨论什么?”
元明抢先回答:“说渭水是不是出事了。”
“对。”
元真如释重负,难得强硬:“吃完饭,我们再讨论这个问题。还有大师兄。”
他冲丹阳嘘了一声:“千万,不要,再提这两个字,嗯?”
丹阳噢了一声。
这屋子终于安静下来了。
元真满意地去准备晚餐。
本来他还在犹豫,到底要将师兄弟的晚餐安排在哪里。是屋内,还是屋外。是松柏下,还是守心石旁。难得几人小酌,又是良辰美景。当然要挑一个最好的地点。
但是现在他不用犹豫了,他已经有了最佳的地点。
后来季柯苦大愁深地看着剑门一帮师兄弟把桌子搬在他面前三尺远,笑呵呵围了一桌,衬着暗夜厚云,雪花飘落,在那吃肉喝酒,热气腾腾,气了他半死。
季柯下阶段的目标又增加了一个,等他回到魔界,收拾完叛逆。第一桩事就是要灭了剑门。灭不能消他心头怨念,先把人折磨一顿。也要看得着吃不着那种。
是夜。
飞雪没有停下的迹象。
元真没有睡,他推开窗,看见丹阳房里一片漆黑。房门外却像站着人。他想了想,挑了盏灯,披了衣服出门。待靠近丹阳房间,灯火与雪光相衬,靠在门柱上的人转过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