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门大师兄[修真]
“你懂什么。”季柯随意道,“以后这里也是本尊的地盘,就算离魔界远了些,总也得多花点心思。不然,派你留在这看守?”
“这里这么冷,要了干什么啊!”
季柯哼笑一声,自然是因为这里有他想要的人。
“老大。”摩罗那犹豫了一下,轻声说,“你真的看上无情剑了?”
“……”季柯停下脚步,“我像吗?”
当然明显,摩罗那又不是一根木头,好歹和钱小姐有过那么些渊源,也知道世间男女情爱上了心是什么模样。他点点头,然后费解地摸起了下巴:“要说我还没见过尊上你搞不定的人。就算你真的中意他,把人带走不就行了。”也不必要替对方做事吧?
赤灵王向来是个好颜色的,看中了就带走,这也是当时摩罗那看不习惯的地方之一。他虽然是魔界中人,但可能出生的时候长歪了,竟然一心觉得感情应该是忠诚的。可谓一朵奇葩。而他之前不敢认季柯的原因之一,亦是觉得对方和那个奢华好淫的大王十分不像。
“有的人要哄,有的人要骗。有的人,不哄不骗,他自然也能贴上来。”季柯胡噜了一把旧部的脑袋,义正言辞给他上课,“像丹阳这种油盐不进的,自然要打他个出其不意。”
他觉得你是个爱撩的,就偏不撩。
他觉是你不撩了,时不时撩上一句。
但不能真的太过份,就要让他看得见揍不着,这样才能记在心里。
“润物细无声。”季柯哧笑一声,“毛头小子,到底不懂。”
“……”摩罗那若有所思,“但实际上硬抢也打不过,是吧。”然后他就咯噔了一下,捂紧了嘴。他家老大脸上的颜色比九天雷云还要黑,就差浑身雷光轰轰作响。
有时候,真话不必要说出来,闷在心里就行了。
丹房被元真布置在离雪竹林约莫一道山壑的地方,隔了个崖,需过两座铁锁吊桥方能到。季柯没有去过,但是摩罗那刚从那来,所以知道路怎么走。他们迎面过去时,偏巧又撞上了洛沐秋,他没有和公孙无昊呆在一起,却也不是一个人。
洛沐秋身边还有几个穿着世家衣服模样的,有说有笑。
世家弟子,出来修道的不多不少,总有那么几个。他们地位尊贵,有钱有权又有势,有那么几个实力尚可的宗门当靠山,对他们来说是一大助力。而宗门所寻灵石稀材,世家又能较他们而轻易得到。可谓一举两得。
摩罗那一直留在丹房那里,当然是不知道洛沐秋在无极广场上的豪言壮语,也不晓得他曾经拦下过季柯。眼下他只见洛沐秋一行人走来,便对季柯道:“这小子之前闷声不响,连个脸也不透,看不出人缘还挺好,很吃得开啊。”
“我们要绕开不?”
“绕什么。”季柯乜了他一眼,“你在自己家还绕着走?”
说着他就面不改色地迎了上去。
洛沐秋早就看见了季柯,可季柯一副眼里只有路的样子,令他将未出口的招呼给咽了下去。倒是他周身几个,比他来得早的,客气有加道:“见过剑门二师兄。”
二师兄者,次居大师兄之下,又高过代执宗元真,值得他们这一叫。
季柯勾勾嘴角:“诸位有礼。”
然后就光明正大的带着摩罗那走了。
洛沐秋:“……”
待季柯走远,那众世家子弟才道:“这剑门果真不拘一格,朗朗乾坤都可以和魔界交好。”
“说不定那人是弃暗投明的呢?”
“你是阳春白雪听多了?还弃暗投明,你见哪个宗门明到天上去的。”
“洛少爷你说是吧。”
洛沐秋正看着季柯离去的方向沉默不语,便听见自己的名字。他微微笑了下:“既然在大道宗门中,就不要叫我少爷了。论资历,我还不如各位师兄呢。”
“哎这话就太客气了。”
“对了。”洛沐秋道,“你们方才叫他二师兄,可是剑门不是没有二弟子的么?”
一个背上负着扇子的人道:“我们也是才知道的,听说是逍遥子前辈养在外面的徒弟,前阵子才召回剑门,还办了入门大典。叫,季柯?”他也不太确定,和其他几个人询问。
“似乎是,我听扫地的弟子这样说。”
季柯……
原来你叫季柯。
养在外门么,怪不得从未听说过。洛沐秋心想,如是这样,倒说得通。为何他动用过南阳洛家一切力量,也不曾找到过此人。只是,当年明明他找上的门,为何忘的如此之快。难道对于大道中人来说,区区十几年,便不是年。当真只是漫长岁月中一粒尘埃?
洛家少爷心理活动如何——
季柯毫不关心。
他们已过了桥,转过弯角,就能瞧见藏掩在林间的小院落。上方铿锵一声划过一道蓝色的光,或许是哪门哪派的弟子。自从前几日剑门来了许多外客以来,对于这动不动天上就飞过几个人,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季柯到时,院门已开,屋内青烟缭绕。他眯眯眼,走上前。
诸明宣和元武正在院中掸着这满天烟雾,元真也在。三人灰头土脸,简直像是从外头乞讨回来的,哪里还有一丝风流倜傥的修士模样。
“你们怎么回事?”
这样说着,季柯眼已瞄上了诸明宣的手。他手里握着一个白色小瓷瓶。季柯心中一动,莫非这就是玉香花凝露。
诸明宣本能之中察觉一道不善的视线,循念望去,却并没有瞧见异状。他咳了几声,终于受不了这散不去的烟,解下大孔雀披风扬至空中,便见那披风忽地化作一柄扇子,呼拉一扇,氤氲不散的青烟立时逸了个干干净净。
“非得动粗才肯走。”诸明宣一边嘀咕着,一边将白瓷瓶放入怀中。
季柯眼角一抽,放入怀中是几个意思,不打算给了?
季柯想的不错,诸明宣还真不想给了。倒不能说不给,他当初是和丹阳谈的交易,这就是他的压箱筹码,这么简单就交了出来,他拿什么和你剑门谈?
诸明宣伸指一勾,那件大孔雀披风就又回到了他身上:“难为你们两大弟子都来我这等,丹既然已经成功炼完,我们就散了吧。啊。”
元真面上笑意不变:“散了是什么意思?诸长老,难道要食言而肥吗?”
“我炼丹这么久,都不许我休息一下?”诸明宣道,“何况若要交换条件,丹阳也未亲自前来吧。等他来了,我们再聊。”
“看来诸长老是一点也不关心,无涯子前辈境遇如何了。”
元真还待开口,便听门口一道悠悠然声音传来。
诸明宣顺着声音瞧过去,就见一身黑衣的季柯,施施然站在那里,身边跟了一个魔修。眼前的情景一下与当年渭水一见相重叠。季柯?还是魔界那个人。不,只是像吧。诸明宣实在想不通,魔界那位有什么理由站在这里,和他们闲话家长。还是说,剑门的人眼都是瞎的?
诸明宣的目光有如实质,似要剖开季柯,好瞧瞧他的心肝肚肺属于何方。
但是他没能从季柯身上,瞧出魔修特有的气息。反而有股清沛的灵力,在他周身运转。这股灵力一看就带了太华山特有的剑意,凛冽干粹。
“……”
元真见诸明宣视线在摩罗那和季柯身上徘徊,心知对方存有疑惑,便说:“这位兄弟,是听说你们在这,所以随大师兄一道归来,特向丹门求药的。”
求药?
噢,对。裴成碧知道这事,诸明宣却不知道。
季柯捅了捅摩罗那,摩罗那心领神会,两步上前,就是一声嚎叫。
“诸长老!”
诸明宣被叫得心中一跳。
就见高大的青年用与他身躯不相符合的哀愁,落下两滴泪:“此事,说来话长……”
——然后就添油加醋极尽所能讲了一个感天动地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