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觉醒
胡灵予:“……倒也不必。”
两人说这话就要走到主干道尽头的分岔路了,黄冲忽然停住,想到什么似的一脸认真地看胡灵予:“要不要再努力一次?”
胡灵予:“还努力?我都5级了,得给其他同学留出追赶时间。”
黄冲:“我说的是考侦查系!”
胡灵予:“再见。”
对校园生活的重新适应,比胡灵予想象中顺利很多。
再次坐回课堂,虽然曾经学过的知识大部分找回失败,还得重头学习,但带着怀念和对时光重来的珍惜,他竟然前所未有的精神盎然。上课认真听讲,积极回答问题,下课揪住老师,各种刨根问底,没打过一次瞌睡,没走过一次神,连学习委员都开始用怀疑眼神扫描他,你是不是想抢我的干部职称?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科员胡消失,一颗前途光明的赤狐星冉冉升起……
好吧并没有。
只是他终于可以静下来,想想路祈了。
有的人重生,腰缠万贯、事业腾飞、爱情美满、人生巅峰。
胡灵予重生不贪心,就两个愿望——抓住路祈,长命百岁。
但这个“抓”的时间点太难拿捏了。
胡灵予只能从那晚在悬崖上的所见,推测路祈和犯罪组织勾结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具体多久?
一年?三年?亦或更长时间?
是身居要职后腐败了?还是没走出校园就被定向培养成了兽控局卧底?
可能性太多,只能靠胡灵予自己调查。
“同学?同学?”
身后的声音打断胡灵予思绪。
他回过神,发现阿姨已经将他点的餐配好了,他连忙取出来,给后面等待的同学腾地儿。
午间的学校餐厅,人声鼎沸,这里是全校少数几个不可以兽化进入的地方。
胡灵予点的是全狐科营养餐-16,有肉有鱼有野果。肉是糖醋淋汁,鱼是麻辣水煮,野果一个整颗,一个鲜切。
作为雾二代——父母是大雾前出生,子女是大雾后出生——胡灵予他们在饮食口味上,并没有太大改变。
二年级的《兽化生物学》课本里,专门有一章“觉醒的味觉”,讲到人类在野性觉醒后,饮食习惯的改变与保留。
改变的,是对食材的喜好会呈现明显的科属倾向,比如肉食性科属的饮食结构会更荤,草食性科属则更素。
不变的,是对味道的追求。煎炒烹炸,蒸焖炖煮,南甜北咸,东辣西酸,烹饪习惯和口味习惯几乎都保留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类这种对美食的执着,即使是兽化觉醒者,在兽化状态,从里到外都和动物无异了,你让他去吃生肉啃青草,他都下不了嘴。
为什么人类的味觉没有随着兽化而彻底改变,目前科学界还没有被广泛认可的研究结论。
但胡灵予认为兽化觉醒老师已经在课堂上道破了中国兽化者坚守味觉审美的天机——
“八大菜系九州飘香,吃过几千年好吃的,谁还要再回头茹毛饮血?”
慢悠悠地吃完饭,从餐厅出来,胡灵予算着时间,正好是下午一点。
周六下午一点,路祈多半在飞跳球场。
这是胡灵予在本周上课间隙,和班里爱打飞跳球的同学聊天得到的信息,也是他广泛撒网聊天后,唯一获得的有用信息。
班里其他同学的反应都是,路祈是谁?
第一次被这样反问时,胡灵予差点脱口而出“路祈你都不认识?”,幸而多想了一秒,才记起来,路祈的“风云人物之路”是从二年级考入侦查系才开始的。
建校以来第一个考入侦查系的鹿科,第一个以全系第一名成绩毕业的鹿科,第一个进入兽控局行动队的鹿科,第一个三年就成为行动队队长的鹿科……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球场外,隔着围墙也能听见里面激战正酣。
胡灵予犹豫一下,没进场去看台,而是找到一棵离围墙很近的树,灵活地爬了上去。
兽化觉醒课上和路祈的遥遥对视,这些天一直在他脑袋里盘旋。虽然胡灵予试图说服自己,那家伙只是想看看测了5级的人是谁,奈何做贼心虚,总归还是低调点好。
没人注意球场外一棵大叶榕树,茂盛树冠的某处轻微抖了抖,而后密不透风的枝叶被从里面扒开缝隙,露出一双大眼睛。
和那天猫鹿对阵不同,今天不是正式比赛,就是一些飞跳球爱好者聚在一起玩。看台上几乎是空的,只有寥寥几个打累了的在第一排喝水、休息,球场上的人却很多,多到足够分成四支队伍,于是“全场球”变成“半场球”,每两队占一个半区。有些局促,却依然打得不亦乐乎。
胡灵予的眼睛又放在路祈身上挪不动了。
不是他不想挪,那你抬头看夜空,满目星光黯淡,就一个又皎洁又美丽的月亮,谁不望月?
球被传到路祈手里。
旁边立刻有人过来阻挡。
路祈长腿一跃,向上跳起,不想阻挡那人也跳起,应该是鸟类科属,跳得竟比路祈还高还飘,几乎封住了所有前进机会。
胡灵予所在的位置正是球门方向,路祈跳起时,他几乎能看清对方发梢盈盈的汗。
同时,也捕捉到了路祈微微翘起的嘴角。
假动作!胡灵予几乎一瞬间就明白过来。
果然,看似跳起的路祈突然回撤,根本没认真发力的身体稳稳落到障碍体狭窄的平顶,阻拦者却还在往最高点腾空。路祈轻松从他身侧穿过,一记高抛,球稳稳落进球门。
“路祈,漂亮!”队友立刻跑过来和他庆祝。
路祈却忽然抬头,看向围墙外。
“怎么了?”队友跟着看,只望见一棵棵大树。
大叶榕树里,胡灵予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扒开的缝隙早合上了。
就露一双眼睛也能发现?所以说眼睛太大太水灵也不好,伪装起来难度太高。
索性树冠够茂盛够严密,藏头熊都绰绰有余。胡灵予希望在自己缺氧前,路祈能重新投入赛场。
专心打球不好吗??
“砰——”
一记狠踹让粗壮的大叶榕树都禁不住震了震。
毫无防备的胡灵予差点掉下去,吓得心脏直接漏掉一拍。
树下,傅西昂收回腿,跟班小弟立刻仰头喊:“臭狐狸,下来,我们都看见你了!”
作死(“听见了吗找我的没你...)
藏在树上的胡灵予一听这熟悉而幼稚的威胁,努力克制住想把白眼翻上青云的冲动。
一阵窸窣,大叶榕茂密紧簇的树冠里探出半个脑袋,像碧海里一条小鱼冒出水面吐泡泡。
“嗨,傅香香。”胡灵予先跟傅西昂打招呼,考虑到不能厚此薄彼,又热情洋溢地看向另外四位,“嗨,你们。”
四个不配拥有姓名的跟班小弟:“……”
傅西昂好不容易强迫自己把那个该死的“香香”忘了,万万没想到始作俑者居然还敢提,他真是用了最大忍耐才没立刻上树把胡灵予掐死:“滚下来。”
傻子才听话。胡灵予果断抱紧树杈:“不用,这上面挺舒服的。”
“想清楚了?”傅西昂说,“你自己下来和我把你逮下来,可是两个待遇。”
“少来,”胡灵予嗤之以鼻,“‘惨’和‘很惨’之间的区别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好吗。”
傅西昂被这么快的回怼弄得愣了一下,继而微妙的眯起眼:“我发现你现在不光胆儿肥了,嘴也能叭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