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尊不太对劲
原本嘈杂的场面一下静了下来。
这一刻,借由人多膨胀的勇气才浇灭了点,他们后知后觉地想起,谢酩可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
他是在人妖战场上无论敌我、杀人不眨眼、血屠三千里的煞神。
谢酩嗓音微微低下来,显得沉而冷:“我只再说一遍,没有。”
这时,却有人认出了楚照流,声音压得极小:“那不是楚家那个废物天才吗……”
“他竟和谢酩顾君衣待在一起,难不成他们进秘境,是为了寻秘法给楚照流修补灵脉的?”
几声窃窃私语扫过耳畔,楚照流一合扇子,顿悟了一个大问题。
就如顾君衣说的那样,他们虽然什么都没找到,但晚来的人,必然会觉得是他们私藏了。
放他们进去,什么都没找到的话,更会怀疑是他们已经把东西藏起来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既然敢顶着雀心罗这么个压力进来,想必就算谢酩和顾君衣在这儿镇着,他们一颗火热的求宝之心也能抵消恐惧。
就算实话实说,告知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秘法,这一切只是场骗局,这群人八成也不会相信,反而会觉得他们是为了独吞秘法撒的谎。
难解。
正头疼着,周遭忽然响起声冷笑。
“全是杂鱼,好生热闹,本尊莫不是来晚了。”
顾君衣握着倚霞剑的手指发紧,目光骤然一厉,一瞬不瞬地望向神宫墙头,在其他人还在茫然无措之际,森冷地吐出来人的名字:“雀、心、罗。”
第46章
立在墙头的男人相貌年轻,眉心盛放着朵紫色妖花,看上去冷傲妖异,在场诸人只见过看起来垂垂老矣的雀心罗,听到顾君衣叫出名字,登时齐齐嘶了口凉气。
大部分人都选择了闭嘴。
谢酩虽然是个煞神,但人家好歹也是正道魁首,不至于突然暴起杀人,雀心罗这个阴晴不定的老怪物就不一定了。
楚照流扫了眼神宫外,才发现不知何时,带他们过来的那个远古巨人居然不知去向了,也难怪这群人能顺利进来。
在场诸人半喜半忧。
喜的是刚刚退到后面的魔修,忧的是前来凑热闹的正道修士们。
西洲到底是魔修的地盘。
更何况这可是雀心罗。
在场除了谢酩恐怕难有敌手,更何况谢酩还输给他过,如今雀心罗突破出关……谢酩打得过他吗?
这回轮到正道修士不吱声了,魔修又大摇大摆走上前排,底气足了几分:“见过尊主,恭喜尊主神功大成、顺利出关!”
凑上来的是方才自称魔门三十三煞首座的男人,这个名号楚照流倒也听过,的确是颇负盛名、恶名昭著的魔修团伙,之前在楚家听闻的三个小门派被灭门,就是他们做的。
雀心罗背负着手,看也没看这位首座一眼:“滚开。”
三十三煞首座顿时一噎,忍气吞声地赔笑:“尊主,这几人方才甚为嚣张,还请尊主再展我魔门雄风,取他们几人首级丢进泠河去!”
他这么喋喋不休的,终于让雀心罗低下头,语气漠漠的:“你在教本尊做事?”
三十三煞首座心里琢磨着他那番话里是有个“请”字的啊,还没琢磨出什么,脖子忽然一凉。
他抬手想摸,却没碰到,视线一阵天旋地转,眼中出现了自己的身体,以及身后一群惊恐避退的人。
他愣了一下,后知后觉。
他的脑袋掉下来了。
原本因为雀心罗的到来而大喜过望的魔修们噤若寒蝉,不敢再说话。
雀心罗一回首,就听到一阵压低的惊呼声,眼前的剑光如血色残月,剑气激荡,横扫而来。
是顾君衣。
雀心罗一震长枪,刹那间就接了数十招,胸口血迹犹存:“你不会以为你还会那么幸运吧?”
顾君衣冷冷道:“是不是运气,你拿命一试就知道了。”
两人交上手,人群里忽然挤出两道纤瘦身影,见到立在神宫下的谢酩和楚照流,兴奋大喊:“谢前辈,楚前辈,太好了,你们没事!”
居然是陈满灵和罗度春。
楚照流略感诧异,没料到这两个小姑娘胆子那么大,居然没顺路离开秘境,反而还凑过来了,见她们紧紧牵着彼此的手,又有些好奇,罗度春有没有坦白自己的身份。
魔道与正道,这也是顾君衣的心病。
屋檐上两人缠斗着,一时竟不分高下。
能看这样的高手对决也是不可多得,众人看得目不转睛,心里惊叹不已,没想到顾君衣居然能对上雀心罗而不落下风。
正在此时,神宫外传来了一声低吼,似乎是受了伤,吼声中含着痛意。
楚照流耳尖一动,倏地转过头:“是那只巨人!”
他的脚步往前跨了两步,顿了顿,又看了顾君衣一眼。
恰逢两道人影分开,顾君衣背对着两人,随意摆了摆手:“我来解决他,其他的交给你们了。”
楚照流和谢酩对视一眼,没有多言,就准备出去查看,岂料步子还没迈出去,神宫门口的一堆人就默契地挡住了出口,脸色依旧显得恭敬:“谢宗主,您看,关于那个上古秘法……”
楚照流拎着最后一点耐心,摇摇扇子:“诸位,给你们介绍一下,这里是上古时代的神宫,神宫之内,若有虚言,天打雷劈,我们说没有,那就是没有。”
他话音落下,众人的脸色却有些古怪,显然并不相信,满脸写着“你在鬼扯”。
楚照流啧了声,目光一转,落到此前先看开口的那对夫妇身上:“你,对你道侣可忠贞?”
被点名的男人愣了下,一脸正气,怫然不悦:“这是什么话,我对夫人自然忠贞不二!”
话音刚落,天空中乌云骤变,雷云滚滚。
他身边的女修士瞬间黑了脸:“好啊你!你果然跟你那狐媚子徒弟有染!”
众人瞠目结舌,又看楚照流指过来:“你,几岁结的丹?”
被指的人傲然道:“二十三岁。”
天空中又是阵雷声轰隆。
站在他边上的人捧腹大笑:“姓徐的,老子就知道你是故意造了假,就你那资质怎可能二十三岁就结丹!”
眼看着楚照流又要指人问话,连看两个笑话的众人顿时脸色都不太自然了。
也不是楚照流想多说,而是不把话说清楚的话,今后他们三人怀有秘法的事肯定会成为甩之不去的流言。
他和谢酩还好,一个在扶月宗,一个在流明宗,也没什么人能奈何,但顾君衣固执地漂泊在外,难免会被人盯上,怀璧其罪。
楚照流周到地想了一圈,视线陡然一转,含笑望向谢酩:“谢宗主,我们也来一个。咱俩冰释前嫌,算是朋友了吧?”
谢酩的衣袖被风拂动,银色暗纹流云般浮涌,望着他的目光有些奇异,似乎很复杂一般,停顿一瞬,答得清淡果断:“不是。”
楚照流心道,你这是想挨雷劈么?
然而,谢酩说完话,天空中却没有动静。
楚照流:“……”
楚照流:“…………”
楚照流像是被雷劈了,僵硬地看了眼谢酩,后者依旧如高山之雪,天边之月,清冷得不染凡俗,触手难及。
他还以为他跟谢酩怎么说也算朋友了。
难不成……一直以来,都只是他一厢情愿地幻想?谢酩依旧厌烦着他,其实并不想与他深交?
他没有感到生气抑或羞恼,反而心底陡然生出股难以言喻的怅然若失。
原来不算啊。
脑中念头转得极快,实际上也不过两个呼吸,楚照流抿出个笑,懒洋洋道:“此地的确没有什么秘法,你们都被雀心罗骗了罢了。还对我的话有疑虑的,多说几句胡话就知真假,言尽于此,让道吧。”
这次就没人再拦了,众人满口屁话,天空中滚雷不止。
两人出了神宫,沿迹追去,谢酩没有解释的意思,楚照流只好把意图缓解尴尬的话咽了回去,心里骂了一声,若无其事地转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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