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美人如何咳血手册
恍惚间,他想起,原先大昭还没有衰败前,西域曾上供一种淡白色的奶酒,温热之后显得有些烫人,但只是听过,他身体不太好,这种新鲜的东西吃了,或许会不舒服。
却没想到,今日却亲手喂着寂殒吃了。
狼犬向来很好养活,也没看出什么不适,反而兴奋精神的很。
他二人日日胡闹,寂殒几乎时时刻刻黏在他身边,巫郁年也纵着,只是他控制不住的精神越来越差,寂殒从没让他累到过。
眼见老皇帝身体似乎越来越好,皇城的氛围越加紧张,六皇子终于按捺不住,再次来了国师府一趟。
自从上次甜汤一事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偏厅里,巫郁年淡淡喝了口茶:“何事。”
“老师最近身体如何,”六皇子笑着道,“皇城不安稳,学生已经许久没有来看望老师了。”
“嗯。”
巫郁年放下茶盏,寂殒默默添满。
“还好,”巫郁年道,“忍春调理的不错。”
六皇子:“那就好。”
“你今天来这里,应当还有别的事吧,直说就是,不用绕弯子,”巫郁年低咳一声,“或者有什么要问的。”
六皇子犹豫片刻,“是父皇的事情,”他忍不住皱眉,“老师,太子那里已经有所行动了,我们……”
“等着便是,”巫郁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一条条将事情列出来给他分析明白,“计划正常进行,等着太子那边有了动静,就是我们出手的时候。”
“老师,学生还是不明白,您的计划只告诉了学生一半,万一有什么变故,”六皇子皱眉,“老师和我怕是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他只知道巫郁年手里有烈羽军,但和程宿二次交易后拿到了什么筹码,巫郁年现在也没有告诉他。
但六皇子被巫郁年教的很好,神色没有半点焦灼,像只是平时的闲聊。
巫郁年神色淡淡,还是那句话,“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六皇子:“那父皇……”
老皇帝的身体简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我说了,”巫郁年眉眼间有些倦怠,眸中闪过冷芒,“皇上那里,现在还不到他睁不开眼的时候,你要做的,就只是等。”
“好了,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巫郁年喉间涌上一股甜腥,他喝了口茶,皱眉片刻,“天色不早,你该回去了。”
语罢,他直接起身,寂殒在旁边扶着他,冷冷回眸看了一眼还欲跟上来的六皇子。
后者当即出了一身冷汗,僵坐在原地不敢乱动。
等到任野提醒,他才勉强一笑,无声的从国师府的后门离开了。
边疆开战,元国太子为表结盟的诚意,主动留在了大昭,但是为了避嫌,离开皇城,去了离皇城最近的宛城。
数日后,国师府来了位不速之客。
月铮掀开自己的斗笠,笑吟吟的看着巫郁年,眉眼温润:“国师大人,好久不见。”
巫郁年淡淡瞥了他一眼,“殿下现在来此,也不怕走不了了,你来国师府干什么。”
“宛城无聊,本殿来这里住一段时间,国师不会不答应吧,”月铮笑了笑,将斗笠放在一旁。
巫郁年没有立刻回答。
从月铮来的那一刻起,他的脸色就有些奇怪,像是在强忍着什么,眼角晕红,眸中水光潋滟。
片刻后,他闭了闭眼,“……寂殒,出来。”
月铮神色微顿。
门外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五官野性俊美的男子踏步走了进来,忽略月铮,及其自然的将巫郁年抱在怀里,笑了笑:“主人,出来了。”
他当着月铮的面,将巫郁年的耳尖含在嘴里,含糊粘人:“主人……”
“别闹,”巫郁年眉间有些无奈之色,细看则带着些宠溺,“还有外人在。”
“哦。”
寂殒听话的不动了,紫瞳望向月铮,眼神微眯。
他认识这个人。
但是不要紧,主人不喜欢他。
月铮细细品着巫郁年口中的‘外人’二字,末了,神色稍敛道:“国师大人,我以为我们二人之间,可以称得上朋友了。”
巫郁年不知在想什么,思索了片刻,“我还从不知道,殿下眼中的朋友,是可以拿来交易的。”
他脸上的笑淡了几分,起身道:“殿下还是回去吧,我府中没有多余的空房。”
月铮抿唇,固执的拦住他,“我从来没有那种意思,巫郁年……”
寂殒挡开月铮的手,兽瞳森森:“主人让你走。”
月铮一顿,两人视线交汇,各自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杀意。月铮瞬间意识到,他以为的这个男宠,怕不是那么简单。
巫郁年:“殿下若是想留,就留一夜,但是明日一定要离开。”
皇城就要变天了,一个别国的未来掌权者在皇城中,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对大昭都是一个未知的隐患。
“再说,”巫郁年唇边闪过一抹讥讽,“有盟约书在,难不成殿下还怕我跑了不成?”
月铮无言,抿唇道:“自然不是。”
巫郁年点头,吩咐忍春领着月铮安置这一晚,“时候不早,殿下早些休息吧。”
语罢,他领着寂殒就离开了。
当夜,月铮拎着一壶酒,打算去找巫郁年,不知在想什么,嘴边挂着一丝笑。可走到巫郁年房门外的时候,却被任野拦下。
任野道:“殿下还请止步。”
月铮微笑道:“本殿从宛城过来,颇费功夫,想和国师好好聊聊,澄清一些误会。”
任野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是国师大人有过命令,晚上的时间任何人都不能去他卧房的。”
月铮皱眉:“为什……”
卧房里隐约传来巫郁年一声低哑的呻唤。
“寂殒…你真属狗的……”
月铮呼吸一窒。
不期然想起了,巫郁年中一梦贪欢的那一晚,一开始嘴里叫的,就是寂殒的名字。
“……”
月铮嘴边的笑消失了。
里面的人似乎察觉到卧房外有人,他听见巫郁年道:“……先停一下,外面有人来了……”
寂殒亲了下他的背:“我抱着主人过去。”
剑刃合该待在剑鞘里,寂殒如是想着,他从后面将巫郁年抱起来,迈开腿往门边走去。
“……”
巫郁年失神良久,才仰在寂殒的肩头,问道:“谁在外面。”
还不等月铮说话,寂殒又抱着他走了一步,巫郁年喉间就忍不住溢出一声极低的呜咽,欢愉到极点的轻哼。
任野老神在在的用内力封住自己的耳朵,习以为常。
这声音传到月铮耳里,宛如针刺。
他眸色森冷的吓人,执拗疯狂之色叫人忍不住发寒。偏偏他还不能强闯进去,指缝里已经洇出了血,连嘴里都尝到了血腥味。
月铮克制不住的去想卧房里巫郁年的模样。
那模样他是见过的。
就在前不久,程宿也曾这样站在他的卧房外。原是这样锥心刺骨的痛。
巫郁年平复片刻,没等到外面的回话,轻呼出一口气,道:“……许是我听错了,寂殒……你别动了……”
寂殒紫瞳里是明晃晃的占有欲,他冷冷的目光瞥了一眼外面,须臾又收回视线,将巫郁年紧紧抱住,宛如护食的狗。
“不行,”他认真沉思片刻,礼貌走了好几步,询问道,“主人知道,洞之以情和动之以情有什么区别吗。”
巫郁年:……
不是很想知道,但已经知道了。
夜色渐深,月落星稀。
月铮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他没有离开,而是在巫郁年门口站了几乎一夜,几乎像一个没有呼吸没有情绪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