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顶流是天师
乐庭眼角眉梢突然透出颓然,颓然过后是疲惫。他哑声说道:“现在说这些有意思吗?既然做错了事, 你就要承担后果, 好好的、清清醒醒地活着。别妄想拍拍屁股就走, 变成个连人都认不得的疯子!”
秦悦清清嗓子说道:“抱歉打断二位的悲伤情绪。但这事儿我既然答应过, 就一定能想出对策。”
他指着乐庭说道:“乐董, 乐先生, 请你马上跟翔翔道歉。你方才说的简直不像人话!”
又指着韦知翔说道:“翔翔,你也跟乐先生道歉。你做的事情一点都不像活了一百五十岁。你是靛颏,不是鸵鸟!”
各打五十大板后,他挥手送客:“好了,今天的探病时间已经结束。相信我这边很快就会有确切的消息了。再见!”
关云横笑得咧出一口大白牙:“你们是想自己走出去,还是我派人把你们扔出去?”
韦知翔&乐庭:“……”究竟是“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还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过了好半晌,韦知翔愤然说道:“我哥大好青年怎么才这点时间就被关总带偏成这样?”
乐庭:“……”虽然有些伤人,但他不认为这是真相。
这对冤家走了,秦悦乐得清净。他靠回枕头上,自个儿琢磨提取妖丹妖力得是事情,将关云横晾在一边。
男人出乎意料的安静,但从他的小动作能看出,他的心里并不那么平静。男人的眉心拧出个疙瘩,目不转睛地望着秦悦。
他的五官分开看很出色,甚至是惊艳。但合在一块儿显得桀骜硬朗,活像块硬邦邦的顽石,只差把“生人勿进”四个打字刻在正中央,能吓退大多数人。
可惜“大多数人”里一定不包括秦悦,他顺着男人的视线看过去:“看什么呢?”
关云横叹了口气,定定看着他:“看傻子。”
“……”
*** *** ***
本来就没什么大碍,又有固元丹加持,第二天秦悦合计了一下,决定出院。
邹海很不放心,碎碎念了一路:“秦哥,你这算是工伤,多休息两天也没人敢说闲话。V-Life那边的拍摄任务大部分已经完成了。我跟他们确认过,下周约好时间再补拍几张不会耽搁后期制作的。”
秦悦抚着胳膊回答道:“我闲不住,躺一天浑身酸痛。再说医生也同意我出院了,说明问题不大。”
他手指触碰的位置正是梦潭用金刚锥刺下的位置,只是那伤实际捅在关云横身上。昨天离开前,梦潭出于愧疚帮忙修复了伤口。可不知是学艺不精,还是法力不济,这地方总有点发痒。他隔着衣服挠了几下,不禁又想起关云横那时的背影。
坚定的、一丝犹豫都没有的,挡在了他的前面。可……他才是两人之中武力值更高的那个。
真奇怪啊。关云横这个人很多时候……
他们前脚刚离开医院,后脚关云横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出院了?”
“嗯。医生做了检查,说我恢复得挺好。”
至于关云横能够远程精准把控他动向的问题。不必想,无非是受过嘱咐,医院那边额外知会过。
秦悦耸耸肩,倒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毕竟被坑过几次,关云横小心一些也能理解。等镜像反应解除,彼此也就不用这样不自在了。这么一想,伤口的位置又有点儿发痒。
“回家好好休息。”男人压低声音,不知是否因为隔着电波,腔调比以往显得柔和。
“嗯,你也是。”他记得昨天关云横三五不时的咳嗽。
挂了电话,秦悦陷入沉思。
邹海开启了几次话题都无人响应,趁等交通灯的空档,回头望了他一眼:“怎么了,秦哥?”
“……觉得有点怪怪的。”
“什么怪怪的?”
秦悦指着头说道:“你说……当一个将找茬融入日常流程的人,突然很正常的说话,这说明什么?”
邹海:“……呃,兴许他遭遇人生巨变,充分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下个水而已,算不上人生巨变吧?
秦悦挥挥手:“绝无可能!”
其中必然有诈!
*** *** ***
又过了一天,关云横来一张图片:“出差。”看样子人已经不在国内。
秦悦捧起手机,想起男人上回给他发照片还是转发关鹏拍的相柳。
他心想好歹算是“生死之交”,怎么着也不能打击关老板的积极性。摸索键盘,删删减减许多次,最终回复了一个涵蕴深远、耐人寻味的“哦”字。
发出去又觉得未免太没有诚意,他补救道:“这是哪个国家?”
正待发送,那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十多分钟后,依旧显示的是“对方正在输入”。
大概是无意按到对话框了吧。秦悦耸耸肩,继续忙手里的工作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才发现关云横又发了图给他。这回不是街景,而是居民区儿童活动区域的一个雪人。头顶倒扣了只红色水桶,眼睛是玻璃弹珠,鼻子是胡萝卜,手臂是长短粗细不一的树枝。虽然粗糙但充满童趣。
“这边很冷。”男人简短地说道。
秦悦脑海里浮现出关大老板板着脸、冷酷无情,纡尊降贵蹲在马路边拍雪人的模样。光想就够他乐一天的。
“帝都也很冷。”他走到窗户边,拍下外面的雪景发给他。
“多穿点。”许久过后,男人回复道。
“你也一样。”
雪人相片加嘱咐。秦悦捏着手机,摇摇头笑了起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莫名觉得有点可爱。
*** *** ***
一个星期后,白瑟瑟通知他已经找到接受宠物入住的地方了。秦悦不禁松了口气。现在这间公寓的房租只给到上个月底,已经超期十余天,虽然房东没有撵人,但厚脸皮住着始终不□□生。
他行李不多,只是从爷爷那里得来的古书很有份量。他跟邹海两人来回七八趟才搬完。离开的时候,他留了信封和纸条给房东太太,纸条上写了几句感谢的话,信封里装着超期使用的房租。
公寓里的陈设已经恢复到了刚入住时的模样,似乎一关门,最后一缕人气儿就会从里面挥发殆尽。
“秦哥?”
“就来。”秦悦倒没怎么伤怀,他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一眨眼他竟在这个地方住了半年有余。这半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但仿佛是遇见关云横过后,他的生活就逐渐奔向预设之外的轨迹。
新住所跟星光娱乐只有一墙之隔。小区环境优雅,安保严格。户型是两室两厅的花园洋房,自带精装修跟全套家具,条件好得超乎想象。
邹海打开连通露台的滑动门,羡慕地说道:“这个小区均价二十多万,据说有很多星光的艺人都住这里。我的天啊,这阳台上居然自带游泳池!”
秦悦:“……”跟过去一看,果然是游泳池。
这也未免太奢侈了?他当时只希望找一个能开伙和养猫的公寓就可以了。
等邹海走了,秦悦把相柳从猫笼里放出来。橘猫甩动脂肪层肥厚的肚皮在地板上欢快地摩擦打滚:“地暖,地暖,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地暖!”
“……”你一个千年妖兽居然为地暖欣喜若狂,真是给相柳氏一脉长脸了!
秦悦摇摇头,开始收拾东西。除了书,他的私人物品很少。与卧室相连的步入式衣帽间毫无用武之地,他那几件洗得变形的私服挂在里面,简直破坏了整个画面的和谐。
大部分书被他保留在行李箱里,只拿出常看的几本叠放在餐桌上。其中一本夹着几张A4纸。他将纸张展开压平,一页页翻看。上面都是深深浅浅的字迹,书写的时间不定,字迹也显得凌乱。外行看着会以为是随手涂鸦,但里面的内容与韦知翔的存亡息息相关。最下面那张A4纸的右下角写着“生辰烛”三个字,被黑色墨迹重重勾画了几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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