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头战败后多了个孩子
就下来花瓣还发着淡青色的光,宁修吧唧了一下小嘴,把花瓣往嘴里塞,没想到花瓣入口即化,宁修顿时眼睛一亮。
比爹爹的手好吃!
宁不为抱着他一路向东,待找到水源洗干净了手之后,掀开一看,一朵九叶莲已经被小崽子吃掉了大半。
宁不为揪了片花瓣尝了尝,甜丝丝带着点清苦,他幼时经常摘一大捧当零嘴吃,现在再尝只觉得没什么滋味。
他把自己吃了一半的花叶塞进了宁修嘴里,宁修乐滋滋得开始啃花叶子。
宁不为戳了戳他鼓起来的小肚子,“你怎么这么能吃?”
“呀~”宁修被他戳得抖了抖小身子。
宁不为哼笑一声,将花梗随手扔到了地上,“进城再给你找好吃的。”
宁不为杀人抢灵石顺便摘花给儿子当零嘴,父子俩喜气洋洋地走了。
待韩子杨与冯子章从无尽河边回到平仄崖上,看到的却是同门师兄弟的尸体。
“子陈师兄!子宋师兄!”冯子章脸色煞白,激动得就要从剑上往下面跳,结果被韩子杨一把抓住胳膊。
冯子章挣扎着要跳下去,带着哭腔喊:“大师兄你放开我!我去救师兄他们!”
“他俩已经死了。”韩子杨神情冷酷,“你贸然下去也只是白搭上条命。”
冯子章显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师兄他们说不定还有救——”
“一击毙命,魂灯都灭了。”韩子杨祭出玄天镜,里面投放出云中门内诸位弟子魂灯的投影,属于吴子陈和吴子宋二人的魂灯已然寂灭。
他显然比冯子章冷静很多,拧眉仔细观察着平仄崖的情况,玄天镜又是一阵疯狂的颤动,险些让他控制不住,底下那诡异的阵法比方才无尽河边的邪阵厉害百倍有余,阵中灵力十分强横。
“是我思虑不周。”韩子杨冷声道:“你们三人都是第一次出宗门历练,我不该让子宋子陈落单。”
九叶莲虽然难得一见,但用处并不怎么大,这也是他放心让二人守在此处的原因,谁知只是过了不到一刻钟,他们便命丧于此。
冯子章已经哭得涕泗横流,攥紧了手中的琉璃球,“大师兄,到底是什么人干的?我要给子宋师兄和子陈师兄报仇!”
“别哭了。”韩子杨转头对他道:“修真界向来弱肉强食,杀人夺宝是寻常事,技不如人随时都会丧命,你便是哭死他们也不会活过来。”
冯子章抽了抽鼻子,红着眼睛看向他,只觉得原本在宗门内和蔼可亲的大师兄现在变得十分陌生,他扯着袖子抹了把眼泪,“可是、可是我和子宋子陈师兄从小一起长大……他们是我的亲师兄——”
说着他就要催动琉璃球破阵。
韩子杨拦下他,“你干什么?”
“我要给师兄们收尸!”冯子章悲伤之下甚至有些恨大师兄薄情,看着同门师兄弟死在眼前都无动于衷。“我要带他们回云中门!你不在乎我在乎!”
韩子杨沉默片刻,深吸了一口气,带着冯子章离平仄崖远了些,玄天镜自镜身爆发出一阵强光,集中攻击向阵中的阵眼——布阵之人似乎并不介意被人看出阵眼在何处,甚至过于明目张胆。
“破!”韩子杨强行将阵破开,喉间涌上了一口腥甜的血,站在剑上晃了晃。
冯子章狠狠的抹了把眼泪,从剑上跳了下去,连滚带爬的跑到了两具尸首身边。
“子章!回来!”韩子杨看着他身后,瞳孔骤缩,御剑贴着地急速飞向他,将人拎到了剑上,突然身体猛地僵了一下。
“师兄?”冯子章不明所以地望着他,神色茫然。
无数细小而碧绿的藤蔓刺穿了韩子杨的心口,嚣张地冲着他张牙舞爪,殷红的血滴滴答答落在了冯子章的手背和袖口上,浓郁的血腥味和诡异的香气杂糅在一起,喷洒在冯子章脸上。
韩子杨缓缓的低下头,看着穿心而过的藤蔓,抓着冯子章的手将他推开,“走……”
冯子章眼中的泪尚未来得及掉,就被玄天镜护住心口,带着巨大的冲力猛地推了出去。
“师兄——”
撕心裂肺地吼声在平仄崖上空响起,无数碧绿的藤蔓从地底钻出,密密麻麻地覆盖了整个平仄崖,将三具尸体缠绕裹紧,带入了地底,瞬息间又恢复了平静。
冯子章被玄天镜护着送到了临江城门下,原本干净得一丝不苟的青衫满是血与灰尘,整个人失魂落魄地委顿于地。
“认字不?”一道带着笑意的男声自不远处响起。
冯子章抬头望去,却见一名容貌俊美洒脱肆意的男子抱着个看起来还不足月的小娃娃,同小娃娃指着城门之上的临江城三个大字教他认字。
冯子章想起小时候自己调皮,子宋师兄和子陈师兄按着他的头逼他认字读书,也是这般温柔正派,不由悲从中来,泪洒青衫。
“跟爹念。”那男子眼带笑意,好像真的想要教会怀里的孩子,“好、吃、的。”
哭得正伤心的冯子章:“……”
男子怀中的小娃娃“啊啊啊”了几声,水汪汪地眼睛落在了城墙下的冯子章身上,奶声奶气道:“啊?”
男子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来,颇有些不在意道:“哦,那是个傻子。”
小娃娃扭过头对男子吐了吐舌头,“呀~”
突然被指成傻子的冯子章:“??”
第7章 星落(七)
城墙下的那人看着年纪不大,衣服上全是泥和血看不清本来的颜色,头发凌乱地散在脸上,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抱着把破烂的剑一边哭一边不知道在念叨什么,跟修炼走火入魔的失心疯别无二致。
宁不为抱着宁修从冯子章身边路过,告诫儿子,“以后要好好修炼,不然就跟这傻子一样。”
冯子章抽了抽鼻子,登时大怒,爬起来冲宁不为吼:“你说谁傻子!?”
正在冲他爹吐舌头的宁修吓得一哆嗦,小手抓住了宁不为的点衣服料子,哼唧着往宁不为怀里钻。
宁不为沉下脸来,目光不怎么和善地看向冯子章。
冯子章后背一凉,本能地退后两步,又觉得自己这样很没气势,梗着脖子瞪他,可看着宁不为抱着孩子又想起自己死去的师兄们,顿时悲从中来,控制不住自己呜呜地哭了起来。
正准备杀人的宁不为:“…………”
他活了这么多年,杀过这么多人,还是头一次碰见这种怂货,让他动手都觉得掉价,顿时失了兴致。
原本往他怀里的钻的宁修听见了动静,这会儿又不怕了,大概觉得找到了同类,歪过头来好奇地盯着冯子章,“啊~”
冯子章见小孩看着自己,又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抬起袖子抹眼泪,对小孩哭道:“我方才不是故意要吓唬你……我看见你爹,就想起了我刚死的师兄……都怪我……”
宁修眨巴了一下眼睛,别的没听懂,但听见了“爹”这个字,有点激动的冲他喊:“啊~啊啊~”
爹,我哒~
冯子章哭得肝肠寸断,“呜呜你真好,你爹还活着……”
宁修:“啊!”
我哒!
一大一小驴唇不对马嘴在呜呜哇哇,听得宁不为脑仁疼,此时从城门里出来了一队人马,约莫有二十几人,皆是着苍黄衣袍,负长剑,左手腕处缠着三圈细细的麻绳,上面挂着片桑叶形状的玉片,气势浩荡地走出城门,为首的一人体型硕大,满脸横肉,挤得眼睛只剩两条缝,偏生两颗眼珠子还转得飞快。
冯子章脸色一变,拽住宁不为的袖子躲到了旁边,低声道:“是四季堂的人。”
宁不为一时没摸清这些人的来路,干脆就站在原地静观其变。
“怎的城门口还有人?”那人有些不耐烦的指着宁不为和冯子章,冲身后的人喊:“让你们封城你们就是这么封的?看守西北门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