氐人纪
这话,说的太有个性了。
玉皇大帝这个人既帅又强,还一脸超级不正常的样子,王思凡之前已经领教过了,但这种他会被另一个人的做人方式去折服的事,好像也不多见。
王思凡觉得自己该继续撒谎下去的。
但鹿崽少年紧接着却察觉到自己反而很想和他继续聊些什么。
即便,他只能当着这一把二者都用来杀过一只洞鬣狗的枪,也不知道小命是不是下一秒要丢了。
他也没由来地想找这个人去聊一些他私下从来不和别人说的事。
王思凡:“……你之前杀陈飞时,是怎么把你那把枪的准头练的这么好的?”
闻言,茯某人装的很渣的开始信口开河,用和青少年交流的态度随口道:
“因为我帅,根本不需要练,这叫纯天然·无污染·打娘胎里就自带出的王霸之气。”
王思凡一听拳头紧了:
“靠,我才不信,哪有人生下来就像你这种人这样的,你这么讨人厌,自大狂,不正常,薤白哥到底喜欢你什么!”
茯神:“对呀,我讨人厌,自大狂,不正常,他还喜欢我,不是才显得他是世上最好的元薤白么?”
王思凡:“……”
这话……好像从逻辑上也没什么不对,但茯某人估计开始觉得欺负元仙人不过瘾,准备上手欺负一切落在自己手上的人了,道:
“那你要不要和我打一个赌?赌我能猜到你现在在想什么,你输了,你就是弟弟。”
对此,王思凡尚不知这个魔鬼具体想整人时的厉害之处,只愣愣反问:“打,打赌?”
茯神:“是,赌不赌?”
王思凡:“赌就赌!”
茯神:“哦……那我就来猜猜好了,其实你之前根本不是想出卖元薤白,你是从逃进青海之前,就在拖延自己身后有什么人找过来是么?他们觉得只要靠你身上的‘病原体’,就可以发现元薤白在哪里,而当你见到他之后,意识到那些人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才会用各种办法胡说八道,验证我也是不是真的存在,我们两个到底是不是就是那些人曾经说的人,对么?”
王思凡:“……”
看水鹿少年一脸惊愕没主动吱声,茯某人也没揭穿,但这只让人深切感觉,他真的远比外头世界那些被动物性支配的疯子更强大无数倍。
对此,王思凡不得不斟酌着环境,才去低声问他:
“你和……薤白哥,你们两个……真的是‘神’吗?”
说话间,这精神世界也挺顽强的小子好像也不觉得青海的两只势力是完全可靠的,又用手在地上补充般写下了两个字——海洋。
这两个字的提示一出,要说事情的发展可变得大有蹊跷了。
王思凡出生在新纪元的第四年,没有亲眼见证前纪元是怎么经历末日的,理论上,那时候的地球面临退潮后的昼夜正常,南海等诸多海域被隔绝在广西另一边的死海纬度内,海水是很多陆地生命从没有见过的东西。
但这小子知道海洋是什么,这就说明王思凡的信息来源是超出一般陆地生物的,他一定知道一些关键性的线索。
于是乎,茯某人低头盯着小黄毛一笔笔在地上主动向自己泄露的线索,也比他还会装蒜地开始满嘴跑火车,更不承认起自己的老家曾经在哪里了:
“哦?这个世道,原来还有人存在自己的特殊宗教信仰?‘神’是什么?一种不可回收的人为垃圾?需要在四川本地进行垃圾分类和集中焚烧么?
“不知道。”
黄毛少年自己其实是个无神论者,听了他这话只一副痞痞的样子歪坐着,想想又耸耸肩回道。
“但有两个非常烦人的家伙,一个叫律令,另一个叫九章的。”
“他们很喜欢称呼‘高进’为神。就算‘高进’从来不能靠着自己走出那个变态无比的基地,他们都像疯子似的四处去捍卫‘高进’的统治,并把那个和垃圾分类中心没区别的地方看得死死的。”
茯神一听这俩模仿意味格外浓重的名字,下意识地问:“律令?九章?这是他们爹妈自己原创的名字么?”
“不懂。”
人还在青海,王思凡说起未曾碰上的基地二人组,口气也变了下:
“但我有时候也觉得他们俩其实很可怜,也很可悲,连我这种从小没爹妈,没三观的小流氓都看得出来那个基地根本是反社会的,除了害人还是害人,他们却被‘高进’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洗脑到什么都言听计从,即便是告诉他们垃圾的基地里的真相是什么,也没用。”
“所以,基地里到底有什么?”
“……”对此,王思凡眼睛微妙地一闪烁,表情古怪之余,也开始顾虑着和二者都有联系的‘一个人’而吞吞吐吐起来:
“有……”
“等等。”
好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外头的冰块破裂声,茯神刚有机会得知‘高进’另一面的真相,他却主动打断了王思凡的话,又和黄毛少年一起听牧云在喊:
“哥!!哥!!你有没有事了!!青海的下方……到底怎么了!”
随着这一声,整个封闭的青海雪山外,带着一丝浓烈血味的风吹来,地下河下的更多不可名状的杀机……
——这一次,真的就要汹涌张开爪牙‘袭’来了。
……
令人意想不到,就在茯神和王思凡今晚即将聊到生存区的问题时。律令九章背后的地球之神已经将‘毁灭计划’的第二步悄无声息地散播到了青海。
可前面才发生过洞鬣狗的偷袭事件,理论上,这两个村落目前对于周边的警惕性都很强,正常人想都能猜到这是一块硬骨头了。
毕竟,对于青海生态圈来说,派所谓的雇佣兵来找事,根本不管用。
李丹和随云的性格都很高傲,捕猎能力惊人。二者作为男性的顶端和女性的觉醒,彼此的关系是很烂,但对于‘高进’这个共同敌人的冒犯,他们一向是宁可死伤,也不会同意服从的。
因为,外部敌人只会让这二者永远选择先对付‘高进’,他们就算翻脸,也不可能和‘高进’做一路人。
这也是为什么元薤白能放心大胆地搞出之前那一出的原因。
可当茯神一个人独自撩开帐篷快走出来时,夜风中,他只眼看着灯火通明的雪豹村已经乱做一团。
——可那种‘乱’,并不像是随云兄弟本人出了什么事,更像是村子附近无意中又救到了什么落难者,正在设法救治时的状态。
救人?这个关头还能大晚上出现在青海的落难者?
对此,茯某人直觉不对,眯了眯眼睛,转头将目光落到远处这个季节冻结的湖面冰块上。
应该说,当这两个主要关键词结合在一起,事情就有点怪了。毕竟,他从不怀疑随云兄弟的人格,但青海防范外人已经是一种习惯,又是什么新生命让他们第一反应就是必须施救呢。
这时,他才看到随云散养的青海马都跑出来了,这让他顿时明白牧云喊的那句话就是指随云跳下去救人这事了。
只是令人感到奇怪,接近陆地的冰上有几个大窟窿,目测是随云施救凿出来的,可当那两个水下的重物被拖拽,流淌一路的血迹,却总给茯神一种……微妙感。
这时,对‘突发状况’感到不明所以,某个小黄毛也一撅一拐跟出来了。
“到底怎么了?”王思凡痞气地蹲地上看茯神,同时指了指远处漂着凄惨血水的冰窟窿说,“青海湖的底下不是除了湟鱼,什么都没有么?他们又救人了?靠,真双标,怎么当初赶老子走?”
茯神垂眸看着这脸皮厚的小子说:
“什么都没有,你之前是怎么掉下来的?地下河的另一面那么长,什么都可能随时随地飘进来,而且,你以前听过长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