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景山9号院
“啊,什么时候赌博了?”庄玠若有所思地想了老半天,一脸坦坦荡荡,“不知道输赢的游戏才叫赌,你接了什么牌,想打什么,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白遇河气不过,第二天实验的时候,拿出催化剂给这俩一人扎了一针。
蒋危不知道被注射了什么,白遇河骗他是稳定剂,让他去冷静室跟庄玠单独待一会儿,有什么情况随时报告,然后就拿走了钥匙。
药物催化后观察身体数值变动,这种实验做过很多次,庄玠当时没在意,打完药以后就背对着蒋危在床上睡下了,静静等着药效发作。睡到一半,突然听见嘭的一声轻响。
庄玠睁开眼,脸色有些古怪:“你放屁了?”
蒋危闷哼了一声没说话,庄玠转头一看,差点被甩上来的狼尾巴糊了满脸,那尾巴毛绒绒的足有三米长,跟打了膨大剂一样,要不是黑灰白渐变的颜色,庄玠都认不出是蒋危的精神体。
蒋危摸摸头顶的耳朵,掀开被子看了一眼:“我好像……变大了。”
庄玠皱起眉。
蒋危欲言又止地闭上嘴巴,只是耳朵晃来晃去,脸皮越来越红,冒出来的精神体部分足足比平常大了两三倍,小麦色的皮肤上泛起一层汗珠,身后的尾巴翻来覆去烦躁地拍打着被子,越来越有暴走的迹象。
“应该是信息素反应。”蒋危闭着眼确认了一下,眼里牵出几分焦灼,“跟那个时候一模一样,刚做完基因植入就是这种感觉。”
被信息素包围的体验让庄玠也很不好受,他迟疑了一会儿,手掌贴在蒋危的额头上试了试。
蒋危趁机用爪子一拍,按住他的手腕,热烘烘的气息朝后颈扑上来,庄玠从来不知道人也能完全变成精神体的形态,他对这个半人半狼的东西实在敬谢不敏,上次天山坠机,危机时蒋危在精神体形态下标记他,那种身体被刀劈开一样的痛至今历历在目,让他至死都不愿再回想。
蒋危好像有些迟疑,没有进一步动作,而是把按着庄玠的爪子收起了指甲,不断在他耳朵后面嗅来嗅去,尾巴跃跃欲试地绕着他的脚踝,在雪白的脚背上轻扫。
“你要是管不住那玩意儿,回头我就替你彻底管一管。”庄玠一把攥住他的尾巴,狠狠地往床下一扔,咬牙道:“我一定帮你请给西米露动刀的医生!”
白遇河在监控室看戏看得差不多了,这才掏出钥匙开门,拿出一针管抑制剂,慢悠悠扎进蒋危颈侧的静脉里。
蒋危在床上扑腾了两下,尾巴一耷拉,闭上眼睡过去了。
为期四周的实验准备之后,白遇河要再一次给庄玠注射R病毒,注射分三针,每针之间间隔五天,分十八天完成所有剂量的注射。
蒋危对这些乱七八糟的实验本就一肚子火,听说又要给庄玠乱打注射剂,蒋危直接去找了白遇河,指着鼻子破口大骂了一通,差点把那一桌实验设备都给他掀了。
白遇河抱着自己的宝贝,试图跟蒋危解释:“我需要一个最完美的变种人。庄玠现在趋近完美,但精神控制能力还不稳定,在反复测试中,已经验证他的体质可以与R基因完美融合,再次注射一般不会出问题,不过是强化他体内的DNA浓度。”
“一般不会出问题?”蒋危一把揪住白遇河的领子,“那万一出了问题呢?万一出了问题怎么办?你怎么赔我一个大活人?”
白遇河被提得双脚离地,他看了一眼下面,颤巍巍地抓紧图纸:“实验都是我反复计算过的,至少有五成把握,万一出问题……我保存了他的基因序列,可以给你克隆一个。”
蒋危气得眼睛里冒火,差点一翻手把他扔出大门。
他去劝庄玠撤回志愿同意书,反复晓以利害,说得口干舌燥连连喝水,庄玠把手里的小喷壶轻轻放在窗台上,升起帘子,让模拟光洒进房间。
“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现在的样子,自从我知道英才计划的初衷,我就每天都在后悔。”庄玠说这话的时候微微皱着眉,眼里厌恶的情绪不加掩饰,“我以为我在做对的事,我在维护我的警服警徽,我在为这个社会贡献一份微薄之力,直到接触真相,我才知道自己选错了路。”
光线落在他的颈侧,让他整个人都蒙上一层淡金的柔光,蒋危一时间看得有些出神。
“但已经选择的事就不能再回头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
“要是我这具身体还有点用,要是错误的开始,能有一个正确的结局,稍微回报一下我胸前这枚警徽,哪怕实验失败,那也算死得其所了。”
庄玠展开手心,光线将徽章上的松枝盾牌逐渐点亮。
蒋危觉得那光像是从他身上散出来的,朦朦胧胧,照得房间都温暖起来,他试着去理解庄玠,但是哪怕弄懂了,也很难接受这个现实。
庄玠握了一下蒋危的手,手指在他布满薄茧的掌心轻轻摩挲,平和地说:“想开点,说不定注射完,我读心的能力更强了,以后上牌桌,还能帮你多挣点钱贴补家里呢。”
“老子没钱了吗,需要你贴补家用。”蒋危没好气地甩了一句。
虽然生气,但送上门的手不摸白不摸,蒋危反手捉住他的手,摸庄玠的指骨,一根一根捋着玩他修长的指节。
第一针注射完那天,蒋危在实验室待了24小时,一直紧盯着仪表,直到各项数据稳定下来。
注射后庄玠进入了很长的睡眠,蒋危回来时他还没醒,蒋危又去了趟食堂,提前跟做饭师傅打好招呼,做了庄玠喜欢吃的,等他一醒就把水果清粥端到面前。
庄玠望着盘子里新鲜的荔枝,突然想到很小的时候,他帮蒋危做作业,收取一串荔枝作为酬劳。
“你现在的工作报告也要秘书写吗?”
庄玠没头没脑的一句问话,让蒋危愣了半晌,继而回答:“当然秘书写。”
“那你给秘书剥荔枝吗?”
蒋危反应过来了,把手里正在扒的荔枝壳一扔,不大乐意地说:“你娘的,老子就没给别人干过这个!”
庄玠不知道想起什么,低着头笑了一下。
前两针注射完无事发生,庄玠一点异常都没有,平静得就像打了一瓶葡萄糖,第三针也是最后一针剂量加大,白遇河比较谨慎,提前做了好几次数据模拟,决定把时间退后一星期。
那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蒋危抱着庄玠,忽然听见他在被子里说了句话:“离实验还有几天,我想出去走走。”
蒋危拨拉着他耳后的碎发,发出一个疑问的鼻音:“在基地待得太无聊了?”
“这些天能玩的都玩了,没见上西米露,我爸应该回到岗位上了,我也没去看看他,万一……”庄玠默了默,声音放轻了一些,“我不想有一天死在实验台上,还没来得及跟他们告别。”
蒋危感觉到他心神不宁,手掌搭在他肩上,轻轻拍着。
“那明天我带你去。”蒋危想了想,说,“正好明天白遇河要去汇报工作进展,我们开车出去,再不惊动别人回来就行。”
第二天一早,白遇河就出去了。
两个人磨磨蹭蹭吃完早饭,庄玠拿出蒋危洗的那些衬衣,挑了一件浅蓝条纹的,没打领带,戴上墨镜帽子从基地西北角出来,上了停在的外面的车。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上车以后,蒋危忽然想起忘了带手机,在基地时间一长,通讯设备都被迫淘汰了。
跑回去取了一趟,又看到工作人员送来的水果,蒋危想着路上吃,就顺手削了装进饭盒,美滋滋地提上打算跟庄玠去度假。
这一来一去,又半个小时过去了。
蒋危急吼吼开着车往外走,迎面正碰上白遇河的车。
白遇河看见车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仔细一看,就看见了后座上晃动的人影,立刻头伸出窗户大喊:“干什么你们?!给我回去,把人给我放下!”
蒋危眯着眼睛,慢慢启动了车子,没有一点儿要退的意思。
白遇河急了,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头别过去横在路中间,半边路都被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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