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养人鱼的三步法
谁擅自除掉标记,就是以下犯上。
但任雀不是人鱼,不必遵循楚虞的生存习惯,更不可能让一个崽子蹬鼻子上脸。
“想在我身上留标记,再过一百年吧。”任雀冷笑着系上衣服扣子,挺直腰杆走出门去。
客厅里,雌黄在忙活早餐,芸黄刚收好监管者总部寄来的信件,至于楚虞……那条鱼蜷缩在中岛台的桌子上,盯着雌黄手里的腌制虾仁,两眼放光,口水都流到地毯上了。
雌黄心狠手辣,他冷眼护着盆里三百块大洋的午餐炸物,一点钻空子的机会都不给楚虞。
“老板,总部寄来的信。”
芸黄把牛皮纸袋往桌子上一搁,见任雀慢条斯理地拆开绳子,拿出一版黑白色报纸。
“上面说的什么?”她问。
“楚虞的通缉令。”任雀用手弹了下头版那张大图,懒懒地道:“生死不论,悬赏半个亿,确实没想到这条鱼这么值钱。”
他继续看着,翻了一页,目光在某处一凝。
“那我们干脆把他卖出去好了,半个亿够在浮世回廊换一幢别墅。”芸黄一笑,瞥了眼楚虞。
话题中心的家伙正趴在中岛台上对虾仁投去觊觎的目光,他对人类的语言不太敏感,但对视线的捕捉效率明显高很多,所以他回头看着芸黄时,嘴里正塞着三只血红的大虾头。
“呜?”楚虞眯起眼睛,卖力地咀嚼着。
“谁会拿自家老婆换钱呢?”任雀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意犹未尽地长吁一声,紧接着讥诮地一笑:“是我呀,那没事了。”
楚虞:没听明白话,但着实震颤了一下。
饭后,任雀要出门走走,他把楚虞抱到手推车里,墨镜一戴,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门。
“我们去哪?”雌黄对镜子整理了下西装,兴致缺缺。
“有件事情想确认,之前不是说那家伙在八十年前绑架了一个旅行团,但每个人回去后都供了一尊玉质美人鱼雕像吗?”任雀在一片疑惑的目光中勾起唇角:“这不巧了,有一尊美人鱼雕像,现在就在念水潮城的博物馆里。”
那尊美人鱼像是前阵子刚捐献到满月海岸展厅的,人类国家在宣扬文物回归,眼下刚在外头巡游回来。一行人买票进场,楚虞不愿意走动,伸着胳膊要任雀抱他,进博物馆不好推车,任雀也只好从了。
“再敢众目睽睽下露出尾巴,我就把它剁了,让你一辈子贴地爬行,懂?”任雀冷脸威胁,把楚虞的大裙子遮盖好,又虚张声势地掐了下他的尾尖。
“呜!”楚虞尾巴条件反射似地一弹,整条鱼抖了一下,他突然弯了眉眼,用白玉似的纤细胳膊搂住任雀的脖子,缩在他脖颈处轻笑。
笑声清脆,不似人声,但听着悦耳,恍若空灵的序曲。
好像在说:再来一下。
“我在警告你,以为跟你调情呢?”任雀又揉了一下楚虞的尾巴,他语气变得柔软很多,到最后也隐有笑意。楚虞闭上眼睛,用叽里咕噜的人鱼语在任雀耳边说着什么,语速极快,但任雀一个字都没听懂。
“是不是谁碰你尾巴都会跟人家走?嗯?”任雀看着楚虞,捏了捏任雀卷发里藏着的耳朵尖。那里骨骼很薄,纤细一片,隐约能看见底下青森的血管,他嘴角的笑意冷下来,带着狡猾的试探。
楚虞听不懂,但把尾巴缠在任雀胳膊上,用晶亮亮的瞳仁瞧着他,温柔娴静的一本正经,半点看不出是万里海域的头号刽子手。
“真是淫.荡的物种。”任雀一字一顿,刻板地批判道。
楚虞眼睛一眯,在任雀看不到的地方露出威慑的目光,但转瞬即逝。
念水潮城博物馆的满月海岸展厅建在山坡上,面朝大海,阳光温柔。他们闲逛着看了很多展品,走到一个空展柜前,只见标牌不见展品。
【满月海岸金椰子,已丢失】
“金椰子已经没了,展柜却还摆着?”任雀敲了敲柜子,自言自语道,突然听见身边响起一个年迈的声音:“椰子会回来的,她说用完就会还回来。”
任雀一愣,和楚虞同时转过头去。
是一个穿着朴素的老年人,迟暮之年拄着拐杖,遍布皱纹的脸如枯木树皮,但双眼却带着那个岁数的人少有的深邃。他佝偻着身躯往前走了走,专注于那个空荡荡的展柜。
“老人家,椰子不是丢了吗?”任雀淡淡问道。
“不是丢了,是借……”老人咳了一声,声音很粗:“父亲说,是她借走了,她会回来的。”
“可是已经八十年了。”任雀反驳道。
老人身子一僵,大概是受到了太多人的驳斥,难得表露出明显的情绪。他转过身,话语梗在喉头,视线在落到楚虞脸上的时候突然一顿,混浊的眼珠泛起难以掩藏的震惊,他嗡动嘴唇,指着任雀身后的什么,一边嘀咕着:“像……像……”
像什么?
任雀嘴角一沉,侧过身看去,发现了那尊放在角落的玉石雕刻的美人鱼像。
单看容貌,竟与楚虞有七八分相像。
作者有话说:
楚虞:人鱼是很单纯的生物呜呜!
bonum mane在拉丁文里是早安的意思。
第12章 乖,自己把裙子掀起来
任雀捏着楚虞的下巴尖来回打量,他左瞧瞧右看看,不顾楚虞拿鱼眼珠子瞪他,末了笑容冷冽。
“你在人鱼界还是个人物?大马路边五块钱一尊的石像也得照着你雕。”
楚虞扭了下尾巴,胳膊环住任雀的脖子,撒娇似地往他那边靠,他分析了下任雀的话,大概得出个意思——任雀夸他好看。
是嘛!
他人鱼界第一美男子,多少美人鱼抢着给他生鱼宝宝,那可不得好看!
任雀本来是想戏弄一下这条四处留情的鱼,谁知道楚虞收了鲨鱼牙,轻轻嘬了任雀的脸一口。
楚虞笑得花枝乱颤,差点仰头从任雀胳膊上撅下去,直到任雀拍了拍他的后腰,才睁着圆眼睛停下来。
“小小年纪,少动手动脚。”任雀摸着侧脸被楚虞轻咬的软肉,无奈地低声警告,可楚虞听不懂,他只会开心地和任雀贴贴。
“楚虞,你信不信我一会下海就办了你。”
威信一次又一次被挑衅,饶是楚虞在任雀这里有额外赦免权,也仍不能阻止任雀心头火起。他来不及管身边那老头,抓着楚虞走到安全通道的隔间,砰一甩门,抓着他就往墙上摁。
安全通道少有人用,但好在每天都有保洁人员收拾,苍白瓷砖配深灰水泥地,阳光从飘窗透进来,在楚虞脸上留下一道斑斓的光带。
光渗进那剔透宝石似的眼珠,楚虞微微侧头,发丝被阳光熨烫,像浸没在波光里的游鱼。
“要是让你那些大臣知道,他们的王在宿敌身.下承.欢,会怎么想?”
任雀把楚虞放到地上,让这条鱼勉强用尾巴站立,他从楚虞的广式裙底伸进去,狠狠捏住了他的侧鳍,声音很沉:
“自己把裙子掀起来。”
楚虞的背部抵在墙上,瓷砖的低温让他额外舒适,肩头却因任雀的动作而有所泛红。他攀着任雀的肩膀,温顺地用尾巴缠住任雀的手腕,引着他在自己的鳞片上摩挲。
滚烫的呼吸叠在一起,任雀眼里却一片清明和恶劣,他连心跳都没快一分,似在看一场闹剧,直到他的指尖摸到了鳞片下覆盖的一处凸起。
楚虞的眸色晦暗,掠食者的阴郁与占有吞没了单纯的光,他用尖细的嗓音哼出求欢的调子,慢慢偏头,舌尖在任雀脖颈舔了一下。
任雀用掌心揉着楚虞自愿献给他的地方,敛眸凑近,却敏锐地察觉到楚虞那些情难自控的旖旎下,藏着一步跌落的陷阱。
“呜?”楚虞轻声一叫,拉回任雀的理智,那条鱼眼里没有迷恋和失控,反倒染着恶意的勾引。
任雀吸了一口气,刚想说什么,就听安全通道的门发出嘎吱一声响。
芸黄站在楼梯大门口,无情地作壁上观,语调玩味:“任老板,赶紧把裤子穿上,党和人民都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