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斯提斯
没错,既然能够守护山间,必定是古老的存在,这些人都应当记得邪魔带给他们的恐怖,一经发现不需言语,就该斗个你死我活。
黑发男人如此理解自己的异常。
赞沙玛尔笑了,笑的是他们本该如此,这才是他“希望”看到的和平假象之下的黑暗。
一无所知的人和早已忘记战争带来伤痛的人即使是乐园的常态,也总有人不会忘却,这次是他碰见了,以后他的族人也会遇到。
一时间,神秘人穷追不舍背后的原因已经不再重要,好久没能松松筋骨的黑发男人握紧武器,在杀死对方和生擒对方之间摇摆不定。
这个人显然很清楚赞沙玛尔是被这片大地的智慧生物排斥的那个种族,也许就连踏进这里,都会令其感到污秽。
“你是亚斯芬德尔?”化为竖瞳的赞沙玛尔声音高昂,耐着性子问对方姓甚名谁。
回答他的是地面在震颤中抬起的噪声,这是战斗一触即发的号角,看来必须厮杀这件事,对面的那个人也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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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玛:先动手的可不是我。
第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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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沙玛尔所理解的山之贤人应该是保护群山和山中生物的那类人,但就他所见,眼前的不是。
开裂的地面令一小块森林陷落,土层攀爬拢高,宛如下一刻就会从地底拱出一只正撑起脊背的岩石巨人。巨大甲胄和它肩上的法师在新形成的山丘上伫立,那团黑雾飘到半空,甲胄巨人高高跃起砸向跳到树上的赞沙玛尔,它的拳头落了空,一棵古树应声断裂,在不甘中成为战场的指向标。
赞沙玛尔招架铠甲的攻击,另一边躲过两个瞄着他的精神锤击和肉体裂解术,它们被改造成群体法术,范围大得可怕,如果不是黑暗骑士高明的战斗素养,不命中也会被撩个边,那跟命中没有区别。
战场是无声的,甲胄巨人打手不会发出吼叫,神秘的法师也一点动静都没,可是呼啸的寒风在听,受伤的山和森林在看,赞沙玛尔攀登在古木树梢之间,跟那副铁壳子周旋着,逐渐靠近头顶的黑雾。
他很有冲动,想将这个喜欢俯视别人的法师薅下来,看他跌落的狼狈相。
天幕般的林地因为法师的破坏,像倒了一半的舞台布景,赞沙玛尔视野中的杂物越来越少,当下一个法术间隙到来时,他猛地奔向步步紧逼的甲胄巨人,出剑速度快得让人眼晕。
那些防御最薄弱的缝隙成为虚无民战士趁虚而入的焦点,无坚不摧的淡蓝色长剑卡入肩甲与胸甲的裂隙,凭借手感,赞沙玛尔照着腹腔的位置刺了下去,可动甲胄的灵核破碎,巨人身体各部分剧烈震颤起来,看不见的牵线再也没办法将它们连成一体,只得徒劳地散成一堆碎块,轰然落地。
本来在甲胄巨人身上的赞沙玛尔也跟着落在断木林立的地面上,斜睨着高处的法师。
没有新的动静,看来他不能马上再弄出一个巨人。
法师同一时间只能施展一项法术,但储存法术的魔杖和卷轴可以多用,法术效果也能互相叠加。越复杂的法术越需要时间,即使可以默念发动,也做不到瞬息施展,赞沙玛尔等着对方出下一招,然后他就能把人从天上弄下来,这回可没东西干扰他。
然而没等他跳上去,被黑雾簇拥的法师瞬间来到他跟前,破碎后才发出闪光的四层护盾抵挡住黑发男人的剑锋,无数半透明的碎片浮现又消失,赞沙玛尔将手陡然抓向雾中,感觉自己抓到了实体,是衣襟。
黑发紫眸的战士立刻被荡开的法力丛环击中,他硬生生受了这一击,没有松手,直接将人扯出雾气的伪装。
这个人身披漆黑的法师长袍,垂落的兜帽遮住整张脸,比赞沙玛尔矮上一截,但即使被近身威胁是施法者的大忌,他的动作也未流露出无措之态,黑袍法师从袖中伸出皮肤苍白的手,点了下赞沙玛尔的手腕。
这动作非常轻微无力,但又如万钧,虚无民战士感到一股强劲的力量扼住他的咽喉,仿佛被锁定的反倒是他自己。
即使只有半秒,如果法师握有瞬间释放的杀招,赞沙玛尔凭借虚无民天生的魔法抗性可能也够受。
在他的本能还没指挥自己是躲开还是承受的时候,赞沙玛尔手上一空,倒错的森林化为乌有,他的视野被空白填满——更准确的说法,他所处的场景骤变,变成一副有点熟悉的样子。
“收起你的剑。别让它在这里露出形迹。”
那名黑袍法师的冷漠话音仿佛还跟他处于同一空间,但明显已经不在原处的赞沙玛尔一身尘土,战斗的热血还未冷却。
他举目确认四周,在认出这里是哪里之前,耳边先炸响了小孩子的哭声。
忽略噪声,在目光捕捉到不远处的建筑和身旁那棵古木时,赞沙玛尔流过耳朵的跳动血液才平复下来。
这里是迷雾修道院,他战意正酣,却戛然而止,被那个法师强制传送回来了。
可是目前他的形貌大概不算好,黑发男人正握着一把锋利的长剑,嗜战的亢奋于面目之上激荡,他的竖瞳没能隐没,盯着谁的时候能将人心脏洞穿。这是一副十足的战斗姿态,别说孩童,就连身经百战的战士面对他都会胆寒。
而这里又恰巧是修道院长给即将午睡的孩子们讲故事的地方,为了让贝因加纳专心修理魔偶,阿伊瑞女士把他们带出来散步,此时正在树下小憩。
赞沙玛尔看过去,即使是昨天那个夸他好看的女孩,这时也早已哭成一团缩在院长怀里,其余孩子哭得瑟瑟发抖,像一群无助的小兽紧紧簇拥着母亲。
阿伊瑞女士没有跟孩子们一样被他的无意恫吓,而是面露无奈之色,温柔的目光没有减淡半分。
她看着那把长剑,赞沙玛尔后知后觉,在确保没有危险之物跟着他过来后,男人收起武器,不知该说什么。
“在山中发生了一些事,我遇见……总之,狼群的事已经解决了。”
距离这么远,即使那个黑袍法师把山崩了可能这里也听不到。
赞沙玛尔后退了几步,退到一个能让人不会感到威胁的距离。
“辛苦你了。”修道院长像是猜到了什么,对他微微颔首,告诉他这里没有危险,然后语气柔和地提议,“翡银可能还在忙,进去喝杯茶吧,我去把孩子们哄睡。”
阿伊瑞十分熟练地安抚起周围的孩子,像孩子们之前经历每一个暴风雨夜或者生病的难关那样,她并不惧怕,可能是因为对贝因加纳的信任,也可能是在古籍中了解过星洲邪魔的本质。
赞沙玛尔觉得是前者,因为即使这里的神秘支撑它留存过去的藏书,原始种的典籍里也不会说虚无民什么好话。
他们早该抛却幻想。
黑发男人知道自己在这之后别想在孩子们面前出现,瞥了一眼那些红着眼圈的小孩,他好像搞砸了一些事,但是他本来就不是来育幼的,不接触这些人类幼崽可能感觉更好。
赞沙玛尔隔了很久才动身回修道院,保证没有人会碰见自己,他兀自思考那个黑袍法师最后关头收手的原因,这是一个不让他再踏入山中的警告?山里有什么秘密吗。
【收起你的剑。别让它在这里露出形迹。】
这句话的字面意思,那法师知道这把剑。
介于赞沙玛尔在把人扯出黑雾时依然没看穿对方是什么种族,但并非圣职者又认识他的佩剑,那只能是在白银圣战中参战的精灵、或者龙族。
现在还没到夜晚,白日出现的精灵只有卢诃或者赛因,可北方群山一般是诺特精灵的地盘,难道这里流落着其他部族的精灵么。
应该不会是龙。
巨龙是这个世界原生的种族,魔法跟精灵和被精灵传授的人类不同,他们引发神秘力量的方式更类似于从单纯的话语中干涉世界,不使用龙语也能做到,但前提是说出来。
“所以还是精灵吧。”
“什么精灵?”
从旁传出戏谑的话音,赞沙玛尔见贝因加纳端着两杯茶来到他身旁,身上应景地穿着修道院的粗布长跑,看起来这身是他的工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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