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悖论[无限]
白越光趴在他的肩膀上说:“不要管我!去救小周啊!他还是个孩子啊!”
硕鼠充耳不闻,又叫了一声:“蔚迟!”
蔚迟犹豫了片刻,还是向他们这边跑来。
“把手套给我。”硕鼠把白越光交给蔚迟,“不管怎样,你一定要把白教授带出去!”
蔚迟看了他两秒,点头:“我尽力。”
硕鼠道:“跑。”说完,他戴上蔚迟给他的手套,开始拽拴住周奕洋的线。
这种线是特质的,只比头发粗一点,理论上来说比菜刀还要锋利,只有带着特质的手套才能拽动。
硕鼠只有一双,刚才在布置线阵时给了蔚迟一只。
周奕洋离那个怪物几乎只有半米远了,他身体前倾,疯狂往前挣,使上了这辈子最大的力气,硕鼠一时间居然没有把他拽动。
忽然,硕鼠感觉人影一晃,蔚迟又冲了回来,用外套包着手,也拉起了那根线。
“这样不行!”硕鼠道,“你的手指都会没有的!”
蔚迟道:“别废话!拉——”
硕鼠没有办法,只能使出吃奶的力气,猛力一拉——
周奕洋终于被拉得倒退三米。
怪物忽然惊叫起来,发了疯,尖利的叫声震耳欲聋,在这阵尖叫声中,蔚迟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吼出窍了,所有的神智都停留在最后一瞬间:我一定不能放开这条线。
怪物暴走,最后往前一挣——
终于,超过了极限。
锋利的“纳米线”割开了它的皮肤,一条、两条、三条……
血花漫天爆开。
它死了。
结束后,蔚迟跪在地上,头痛欲裂,什么声音也听不见,模模糊糊感觉到耳边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在他身边同样跪坐着的硕鼠动了动,然后视线一暗,硕鼠跪直身体,挪动到了他面前。
他感觉到自己的一只手被捧了起来。
他缓缓低下头,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手,右手失去了三根手指,只剩下小指和大拇指还在。
一个血咕隆咚的人影也摇摇晃晃跑了过来,“啪唧”往地上一趴,看着他的手,要哭不哭道:“这……这……蔚迟、迟哥……这……怎么办啊?”
蔚迟抬起头,认出这血娃娃是周奕洋,那个要哭不哭的样子,那声“迟哥”,很不合时宜地让他想起了元祁。
他这才缓过一口气,意识到自己还活着,道:“没关系,出去以后,一切都会好的。”
周奕洋哇的一声哭了。
硕鼠一言不发,撕了个避/孕/套当止血带,把他的手扎上,又脱下自己的外套,把他的手整个包住。
“别看,出去以后就没事了。”
“嗯。”蔚迟浑身发冷,倒是奇怪地没感觉到手疼,“谢谢。”
三个人爬起来,去找三十米外的白越光。
刚刚蔚迟背着白越光跑了这么远,被白越光猛力一推,没背住,让老科学家摔到了地上。蔚迟要去扶,白越光只是吼:“去救小周!”
那时蔚迟本来就犹豫,咬咬牙,回了头。
现在他们走到白越光身边。
白越光还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硕鼠把他翻过来,蔚迟心里一凉。
白越光双目紧闭,七窍流血。
周奕洋的哭声卡顿了一下,又更响了。
硕鼠附身检查,道:“还活着。”
蔚迟怕自己听错了,捂住周奕洋的嘴,硕鼠又说了一遍:“教授还活着。”
蔚迟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嗯。”
蔚迟把周奕洋放开,周奕洋还在哭。
硕鼠心烦道:“你还哭什么?”
周奕洋:“我肚子疼。”
蔚迟:“肚子疼?”
蔚迟解开周奕洋的衣服,看到他腰上一圈都是青的。
硕鼠把腰带给了他。“纳米线”都收纳在腰带里,要是没这条腰带,周奕洋早就被自己切成两半了。
周奕洋:“我感觉肠子都被勒得搅在一起了……”
硕鼠道:“那怪谁?怪我?”
周奕洋就跟忽然换了个人一样,之前狗养的臭脾气一下子无影无踪了,转头抱住蔚迟的一条胳膊:“迟哥我疼呜呜呜……”
蔚迟是骨灰级的吃软不吃硬,揉了揉周奕洋的头,对硕鼠道:“你少说两句。”
第145章 美术馆10
未免夜长梦多, 蔚迟背着白越光,硕鼠和周奕洋抬着人鱼怪的“头”,连夜走到了“铁笼男”所在的断崖上。
那个人鱼的头基本就是一个男人的身躯, 大小也是,看起来根本不可能塞进铁笼口,但只要把它往铁笼面前一凑, 刹那间,它就出现在了铁笼里面,甚至变小了两个号。
那两只鸽子又开始乱飞, 羽毛塞满笼子。
等羽毛消失后, 那具“身躯”直立着出现在了铁笼里, 与头部、四肢都完美地衔接在了一起。
现在,这位“铁笼男”看起来基本已经是个全乎人了, 只是身上套着个铁笼, 笼子里蹲着两只鸽子,脸上缺点五官, 而已。
“今天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吧。”硕鼠提议, “明天我们再去草地那边。”
蔚迟同意,周奕洋也同意, 白越光还没醒。
硕鼠说完摸出两枚小药片, 递给了蔚迟和周奕洋。
周奕洋问:“这是什么?”
硕鼠说:“给你你就吃, 废什么话。”
蔚迟:“吃吧, 是糖。”
周奕洋现在对蔚迟惟命是从,听话地吃了。
众人已经筋疲力尽, 互相靠着睡下了。
后半夜, 蔚迟感觉到了手上传来的疼痛, 已经失去的手指仿佛还虚幻地叫嚣着, 宣示着自己的存在感。
疼得他睡不着。
他拍了一下坐在旁边守夜的硕鼠:“你睡吧,我守夜。”
硕鼠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没事,我三天三夜不睡觉没问题。”
“我来吧,你现在可是我们重要的战斗力。”蔚迟坐起来,把他往下按,“我正好睡不着。”
硕鼠又看了他一眼,还是顺着他的力气躺下去,闻到土地的味道,嫌弃地撇撇嘴,又问:“手疼?”
“有一点。”蔚迟控制着表情,“你睡吧。”
硕鼠睁着眼睛看了会儿天,终于睡了。
硕鼠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就醒了,晨光微曦。
这时蔚迟坐在断崖边上,背对着他。
他的心微微沉了一下,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叫了一声:“蔚迟。”
“嗯?”蔚迟闻言回过头来,看起来没什么不对。
硕鼠走到他身边,问:“你在想什么?”
蔚迟道:“在想‘这个世界’的问题。”
“这个世界从何而来,如何能走?目的是什么?机制是什么?为什么……是冲着我来的?”
硕鼠惊异于他的坦诚,随即,他意识到不对,伸手在蔚迟的额头上探了一下,道:“蔚迟,你发烧了。”
“是吗?”蔚迟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和脸,身体晃了晃,“没感觉。”
“你的手和脸是一样的温度你当然没感觉。”硕鼠拉着他,把他带离断崖,按在白越光旁边躺好,“你睡吧,草地那边还是我去,我让周奕洋留下来照顾你们。”
蔚迟本来还没觉得什么,一躺下,整个世界都开始旋转起来。
“不行……我得弄明白……他(她)到底要做什么……”蔚迟挣扎着想起来,还没坐直又倒回去。
硕鼠回头把周奕洋叫醒,嘱咐了几句,又看了蔚迟一眼,走了。
蔚迟很快昏睡过去。
他中途醒了几次,有次醒来时,白越光也醒了,在他旁边发出小声的呻/吟。
蔚迟忍着恶心目眩的感觉,撑起身,问:“白教授,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