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是只垂耳兔
他以为自己一辈子就这样了,却突然出现一个谢犹落,告诉他自己是他的同类,他不是孤零零一个,他有同类,他是正常人,他不是怪物。
就像他给自己套上的枷锁猝不及防被人打开,自由来得猝不及防,万般陈杂的心情甚至压过了狂喜,他脑子一片空白。
谢犹落看着不知所措的简游,叹了口气。
他太理解他现在的心情,就是因为太理解,所以才更感到可悲,可叹,可气。
“简游,我们在努力了,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我们终将抛却所有枷锁,不惧世人目光,正大光明行走在阳光下。”
简游心跳快得离谱,他抿了抿唇:“是不是……需要我做什么?”
谢犹落点头:“现在的情况是,获得法律认可,让法律来向世人昭告我们的身份是我们现在可以选择的唯一途径。”
“实验项目已经上报了,但因为情况特殊没有公开。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他们需要直观有效的数据,来证明返祖显性基因的人类除了返祖标志的特殊点,其他都与常人无异。”
“我们已经联合多个实验室进行实验,但是因为消息没有公开,大多跟我们一样的特殊人类都存在你这样的错误观念,导致我们很难找到更多的研究对象来进行相关实验的数据采集,这也是我们进展缓慢最主要的原因。”
“按照规定,实验人数必须至少在规定的人数以上,最终得出的结果才具有考核价值,我们陷入了受困于数量的瓶颈期,你的出现无疑是在为我们雪中送炭。”
“简游,你愿意帮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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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年过来时,正好看见简游和谢犹落并肩走出教学楼,在门口分道扬镳。
简游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走下楼梯也没抬头,险些和陆时年擦肩而过,被后者勾着衣领拎回来:“想什么呢,这么专心?”
简游才发现他站在这,皱起眉头倒打一耙:“干嘛不吱声。”
“吱了,你没听见。”
陆时年揉了把兔子脑袋,抬头望了眼谢犹落离开的方向,问他:“怎么跟他走一块儿了,什么时候认识的?”
一两句说不清,何况简游刚刚接受的信息量太大,自己还没能消化完,干脆转身走在前面:“回去再告诉你,先去吃饭,饿死了。”
陆时年笑着应了声好。
不过跟着走出没几步,他敛了些笑容放慢速度,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找到时逾的丑猫头像点开:
qwertyuiop:【在?】
时逾大人:【hello鸽鸽~】
qwertyuiop:【问你个事,你之前一直说谢犹落在忙实验,你知不知道他忙的什么实验?】
时逾大人:【啊?这个我还真不清楚诶,犹落那个实验一直特别保密的,我倒是好奇问过几次,啥也没问出来。】
时逾大人:【不过他们那个生物实验专业嘛,无非就是切来剖去,血淋淋的,我也不大想看,怕做噩梦。】
陆时年被他这个形容弄得脸色都不太好了,啧了一声,正要回复,前面简游发现他落在后面半天没跟上,回头催促:“拖拉什么,能不能走快点?”
“来了。”陆时年转手收了手机,提步跟上。
吃饭全程简游也是安静的离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几次陆时年叫他,得叫好几声他才能听见。
难得看他这样魂不守舍的状态,陆时年玩笑的劲头也没了,态度正色起来,一到家就立刻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别怕,说出来我帮你解决。”
“不是。”简游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斟酌了一下,直接挑了最重点内容长话短说:“谢犹落在做一个重要实验,需要一个对象进行实验研究,我想去帮他。”
陆时年拧眉:“拿人作实验对象?”
简游:“可以这么说吧?不过他的实验比较特殊,而且,他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他已经平复好心情,把今天谢犹落告诉他的事事无巨细告诉了陆时年。
这对他来说真的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他以为陆时年会跟他一样高兴,然而直到听完全程,陆时年始终面无表情,没有露出一点高兴的模样。
他的反应在简游意料之外,让他一时措手不及:“喂,你怎么了?”
陆时年开口,说的却是与他刚才阐述内容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天太热了,吃饭出了一背的汗,要不要去洗个澡?”
简游一愣:“什么?”
陆时年又说:“穿我那件黑色睡衣吧,夏天穿宽松些凉快。”
简游听得皱眉:“陆时年,你扯什么洗澡衣服的,我现在没跟你说这个。”
陆时年没说话,转身作势要去给他拿睡衣,简游觉得不对劲,干脆直接拉住他手臂:“你到底听没听见我跟你说的话!”
“如果我说我不同意呢?”陆时年忽然说。
他的语气很淡,淡到几乎没有夹杂情绪,却让简游没来由地心头一空。
他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
“……你说什么?”
陆时年转身看着他:“我说,如果我不同意你去做他的实验对象呢。”
简游不明白:“为什么?”
陆时年叹了口气:“游崽,我明白你的感受,但是你没必要伟大到去为科学献身。”
“就算试验不成功又怎么样,就算你们的特殊得不到法律的承认又怎么样,有我守着你,我有能力保护你不受任何人伤害。”
“追求太多没有意义,现在这样就挺好,没有必要非要去改变,不值得不是吗?”
凉水兜头浇下也不过如此,简游眼里的光彩瞬间灭了大半。
他闭了闭眼,未几,重新看向陆时年,一字一句:“你觉得我是你养的宠物吗?”
“你说不同意就不同意,你说没有意义就没有意义?没有经历的事情根本不能感同身受,你凭什么说什么明白我的感受?”
陆时年皱紧眉头:“游崽,你冷静一点,我不是这个意思。”
“该冷静的是你,值不值得也不是你说了算。”
简游挥开他的手:“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有权利决定,你理不理解是你的事情,搞清楚,我只是在通知你,不是在征求你同意。”
说完直接转身离开了,转眼屋子里就剩下陆时年一个人。
他在原地站了许久,烦躁地呼噜一把头发,去客厅刚坐下,就接到时逾打来的电话。
“哥,我想了想不对劲,你干嘛突然问犹落实验室的事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陆时年往后躺在沙发上,手捂着眼睛,声音充满疲惫:“一会儿再说,我现在需要时间冷静一下。”
时逾啊了一声,就听电话里头传来一阵被挂断的忙音。
“???”
他一头雾水盯着手机:“什么鬼?”
放下手机去倒了杯水喝,正想着要不给犹落打电话问问,他哥电话就打进来了。
“你这么快就冷静好了?”
“你把谢犹落电话给我一下。”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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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亮亮一个人在宿舍舒舒服服翘着脚丫子看游戏直播,桌上还放着切开一半插着勺子的冰西瓜。
听见开门声第一反应还以为是宿管查房来了,条件反射一个激灵迅速坐直,就差起立敬礼了。
结果回头一看:“是你啊简游。”
他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又瘫回去了:“回来拿东西嘛?吃西瓜啵?”
简游:“不是,不吃。”他拉开自己衣柜,幸好里面还备着几套干净的衣服。
“我今晚睡宿舍。”
戴亮亮:“好嘞,陆哥也回来吗?”
简游:“我怎么知道,他回不回来关我屁事。”
咦?这个语气不对劲啊。
戴亮亮回头观察他的脸色:“咋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