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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脚粗糙,制作毫无亮点,甚至连体积都比那些毛绒玩偶小一圈,以至于窦淮根本没有在一堆玩具中发现它。
但窦淮心底还是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天花板上挂着的全是机器制作动物形状的玩偶,唯独这一个是婴儿样式手工做的。是王春花亲手做的?藏起来的线索会不会在这里?”
他俯下身捡起婴儿玩偶,到处捏咕捏咕,果然在一只空洞的塑料眼睛片后面发现了一张叠好的纸。
[医生偷走了我的记忆,不要相信他,不要吃药,他控制了老公,他要杀我,要快点逃走。我没有抑郁症,我不会怀孕,我永远不会有孩子,不要相信医生的鬼话!]
“轰隆!”
窗外响起巨大的雷声,瓢泼大雨倒倾而下。厚重的窗帘轻轻摆动,黑色扭曲的影子影影绰绰映在窗上。
窦淮捏着纸片,一下子理清了所有事情。
医生操控王春花并没有成功,这个女人偶尔会清醒过来。可遗憾的是,她每次清醒的时间都很短。为了让自己记得,同时不被医生发现,她写下了这张纸条藏在亲手做的玩偶中。
但没过多久,她还是被杀掉了。为什么医生没有像前几个凶案一样让尸体直接被发现?很有可能是因为到最后关头,医生突然察觉王春花一直保有一线清明,他怀疑这个女人可能留下了有关于他的证据!
一般凶杀案,警察调查一定会把现场翻个底儿朝天。医生害怕自己败露,所以才选择把尸体藏起来,伪造成失踪的假象。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窦淮在房子里搜寻线索的时候这里会这么干净,大概率是因为医生已经翻过一遍了。
可医生什么也没找到,所以时间一长,便放下了戒心,觉得当初王春花不可能留下什么证据,这才指使赵东西卖掉房子。
而现在,这个没有生命的婴儿玩具,却自己走到了窦淮面前。
“王春花似乎已经在慢慢接受我了,这是个好兆头。”
至此,他才终于敢放松地吐出一口气。
“所以,医生那个老变/态,会把尸体藏在哪儿?”
第21章
抱着婴儿玩具,窦淮尝试把自己代入连环杀人狂的内心。
“犯了这么多起案件仍没有被发现,可见医生是个足够缜密谨慎的人。但他又是疯狂的、暴虐的,这一点从折磨人性,让丈夫杀掉妻子就能看出来。”
“他的目标一直都是家人,很有可能是因为小时候受到过来自家庭的伤害。这种伤害已经变成了他的执念,不会因为一些小事就改变。”
所以妻子的尸体必然不会离赵东西离他们的家很远,可是房子就这么大,尸体会藏在哪儿?
屋子里没有明显的腐臭味儿,说明尸体并没有暴露在空气中。
封进水泥墙里?可窦淮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就观察过,这屋里的白色水泥墙并没有一个地方是有明显色差的,说明没有后期重新上色的情况。
那是被塞进了地板下面?望着满屋地板,他有点犯难。难不成要全掀开看看?可最后要怎么跟警察解释?
窦淮没藏过尸,根本毫无经验。
没办法,他只能先按照线索提示走。
“衣柜和天花板的线索都已经拿到了,剩下的只有床底。”
虽然抗拒,但不得不去做。手机到现在也没有传来任务完成的提示,说明妻子还没有彻底相信他。
不过好在暂时不用担心背后突然钻出一把刀,或者再有绳子会勒住自己的脖子了。
窦淮小心翼翼把纸片叠好塞了回去,这是很重要的证据,不能丢。
“希望这次能找到有关尸体位置的线索,两个任务,起码先让我完成一个也好啊。”
叹了口气,窦淮一个转身,想要朝着主卧走去。
窗外大雨依旧在下,雨滴砸在玻璃上,发出沉闷的敲击声。凶宅内光线愈发昏暗,不少家具都蒙着一层阴影。
他绷紧神经,快步穿过客厅,即将迈入主卧时,突然听见一声异响。
那声音很轻,又混杂在暴雨中,如果不是窦淮一直绷着,恐怕也会错过。
他立刻站住不动,紧张地四处打量。
“妻子的冤魂不会还要玩我吧?”
此时古怪的声音又响了一声,他这才发现,这道声音并非来自屋内,而是来自屋外!
“离我很近,听起来像是有人踩断了杂草。”
窦淮条件反射蹲了下来,把自己隐藏在黑暗里,跟附近的家具融为一体。
“2号楼四周的确长有杂草,但长得最猛的地方应该在主卧的窗子下面,有动物跑过去了?”
不对,动物跑过应该是一连串的“咔擦”声,而不是像这个,简短,轻微,像是生怕被谁发现似的。
他缓慢挪动身体,想要靠近主卧看看窗户。
就在此时,身后的客厅里蓦然闪过一道白光,照亮了很大一部分区域。
窦淮一愣,随即迅速反应过来,那是手电筒的光!窗户外面有人!
他毫不犹豫躲进了主卧,贴着墙壁朝外看去。
外面大雨倾盆,能见度很低,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道黑色人影贴在窗户上。从体型上看,应该是个男人。
“那人举着手机,没有带伞,会是谁?”
没事儿在著名的闹鬼小区遛弯儿,还精准地遛到了凶宅门口,这不像是路人,更不像是屋主人。窦淮唯一一个能想到的人选,就是医生喻穆青。
“恐怕是我给胡本荣的视频证据让警察行动起来了,眼下是工作时间,他听到了什么风声不放心,所以必须亲自来看一眼?”
搞不清来人的目的,窦淮没有轻举妄动,他静悄悄地蹲着,扮演一团空气。
没过多一会儿,外面乱晃的白光才终于消失。仔细聆听,发现杂草断裂的声音居然是朝着楼道口去的。
“难道他想进来?”
窦淮抱着婴儿玩偶,一步一步走近防盗门,把眼睛贴在猫眼上。
阴沉的天空吞噬了绝大多数的亮光,楼道里没有灯,只能依稀分辨出楼道口的方向。
几秒钟后,一道影子出现在楼道里。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那人踏进2号楼的瞬间,整个凶宅的气氛忽地一下变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寒之气猛然爆发,所有家具疯狂抖动,就连电视也“啪”一下自动打开,惨白的雪花屏幕无声亮起。
窦淮胆战心惊回头,他听见墙壁上传来指甲刮蹭的声音,一缕黑发从头顶慢慢垂了下来。
窦淮:“……”
此时就算他再蠢,也能知道外头来的人是谁了。能让冤魂发狂的,除了凶手还能是谁?!
脖子后面有水滴滴落,冰冷的气息勒住心脏。窦淮缩在门口的角落,一动也不敢动。
他不敢抬头,更不敢闭眼,只能死死地抱住婴儿玩具,用平生最温柔最婉转的语气低声说道,“姐、姐姐,您别着急,等他走近一点,我立刻把人抓进来送给你,怎么样?”
“到时候咱们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几乎是在说完这句话的刹那,窦淮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忽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
身体瞬间僵成了木头,他拼命用余光扫向肩膀,看见的是一只骨瘦嶙峋的手,焦黑的皮肤上还在往外渗血,长长的指甲里污浊不堪,隐约能看见其中凝固的碎肉。
就在他拼命压抑尖叫的时候,卫生间的门突然大力开合了一下,一个背对着窦淮的男人倒着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那人也极瘦,头深深低着,后背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血洞。
窦淮懵了,“这屋子里不止一只鬼?!”
随后他惊恐地发现,就连沙发上也不知何时坐了三个高矮不一的人。他们无一例外全都背对着防盗门,没有一个人露出脸。
可凸起的青黑色的血管,难以掩盖的尸斑,根本不似活人的皮肤都在昭示着他们的身份。
房间里已经冷到不可思议,闪着雪花的电视像地狱的信号机,发出让人胆寒的幽幽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