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界人间办事处
听见二人这样说,孟蔷脸上陡然出现了一丝防备,她向来不同意顾离山参加什么神秘学研究会,认为那些都是迷信。
再加上这次,顾离山带着他们的女儿顾茵去开会,突然失联,可不就是这神秘学研究会搞出的好事吗?
可不悦归不悦,如今顾离山和女儿失联,孟蔷自然想知道他们的消息。再加上陶烨和刘晨还报出了顾萱的名字,孟蔷不得不客客气气地让保姆给他们倒了茶。
“二位今天过来……”孟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杯中的热茶。茶水腾起的水雾扑进她一夜未眠的眼睛,留下一阵难忍的酸涩。
“我们是来帮您找老公的。”陶烨开门见山地说道。
没料到陶烨说得如此直接,孟蔷握着茶杯的手指僵了僵。她抬眼扫了一眼陶烨,在脑海中分析起陶烨的衣着样貌。
这年轻人瘦瘦高高,看起来不过是个刚上大学的毛头小子。可陶烨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却价值不菲,再加上他手腕上那串红得耀眼的翡翠手串,孟蔷猜测,这人绝不是等闲之辈。
“不知二位有何高见。”孟蔷放下茶杯问。
陶烨向来不喜欢有钱人的做派。
大家都是人,孟蔷却装得二五八万的。
于是陶烨说话的口气也冲了许多:“天底下没有赔钱的买卖,孟女士先准备一千万现金,我们保准把您老公完好无损地带到您面前来。”
孟蔷心里:那你报警吧。
但面上仍是淡淡的,她笑了笑,盯着两个年轻人看,并未说话。
看孟蔷态度不明,陶烨索性不装了,摊牌道:“顾萱您认识吗?”
孟蔷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从容,抚摸着指头上的戒指,淡淡道:
“不认识,二位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
她话未说完,就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东西震住了。
只见陶烨不急不徐地从兜里掏出一个粉红色发卡,摆在孟蔷面前的桌上。
这发卡是她的女儿顾茵的,父女俩出发前,孟蔷亲手把发卡别到了顾茵的头上。
“你怎么会有这个?”孟蔷压低声音问道,看向陶烨的眼神变得戒备又冰冷,仿佛是陶烨把她女儿和丈夫弄得失联了一般。
“孟女士配合一点吧。”陶烨笑得灿烂,没想到这发卡确实派上了大用场。
被路轶送离远星岛的那天上午,陶烨去顾离山的别墅找顾离山,正巧看见顾萱头发上别着的发卡。
当时陶烨便想过,顾离山既然要带着女儿来远星岛,说明他十分宝贝顾萱这个女儿。为了留点后手,陶烨趁顾萱没注意,揉了一把顾萱的小脑袋,顺走了这个发卡。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孟蔷伸手把桌上的发卡拿起,握在手心,皱着眉问。
见孟蔷急了,陶烨心情大好,开出一张空头支票:“你把顾萱的事告诉我,我就把你老公女儿带回来,不难吧?”
可要孟蔷说出认识顾萱这种话,比从她兜里掏一千万还难。
其中原因十分隐秘,孟蔷实在不愿说出口。
几年前,顾离山从楼上一跃而下,摔成了植物人,躺在医院里,不省人事。
孟蔷带着尚在襁褓之中的顾茵,四处借钱,把亲朋好友借了个遍,还是不能填上顾离山的医药费。
正当孟蔷陷入绝望时,顾离山的双胞胎哥哥,顾别海知道了此事,从国外回来,照料躺在医院里的顾离山,还垫付了所有的医药费。
顾离山和顾别海从小不在一起长大,他们的父母早早离婚,顾离山在国内跟着父亲生活,而顾别海则跟着母亲出了国,日子过得十分不错。
此次顾别海回国,实在是让孟蔷没有想到。
不过顾别海十分照顾孟蔷和顾茵,这让孟蔷感觉非常温暖,从心底里对顾别海生出一些好感。
顾别海也不是什么好果子,接受了孟蔷的红杏出墙,二人甚至在医院里,在顾离山的病床前卿卿我我。
依照医生的诊断,顾离山清醒过来的希望渺茫,孟蔷不想把后半辈子搭在顾离山身上。
可命运就是这么奇妙,一天早上,孟蔷在顾别海住所的床上醒来,突然发觉身边的男人身体冰冷。
她惊慌地伸手去探顾别海的鼻息,却发现冰凉一片。
顾别海死了。
而更让孟蔷恐惧的是,顾别海的胸前有一块硬币大的胎记,而这具尸体上没有。
顾离山和顾别海兄弟二人长相完全相同,若是想要故意捉弄人,熟人也无法分清他们。而唯一能将他们区别开来的东西,便是胸口的这块胎记。
顾别海有胎记,顾离山没胎记。
孟蔷在心中反反复复念着这句话,驱车前往医院。
还没进病房的门,她就被主治医生拦了下来。
主治医生满脸笑容,恭喜她道:
“孟女士,恭喜你,你的丈夫恢复了意识。”
医生的话恍若晴天霹雳,落在孟蔷的心上,她跌跌撞撞地冲进病房,扯开病床上那人的上衣——
一块硬币大的胎记,赫然长在“顾离山”的胸口。
第122章
床上的人张开眼睛,看向孟蔷。
可孟蔷却不敢直视床上那人的眼睛。她的理性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面前的画面却让她心脏狂跳。
早晨死在她身边的到底是谁?
如今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又是谁?
“离山?”孟蔷颤抖着嘴唇,轻声唤出顾离山的名字。
躺在病床上的人死死盯住孟蔷的眼睛,过了许久,才用暗哑的声音开口道:
“小蔷,好久不见。”
听见那人叫她小蔷,孟蔷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背后一片湿凉。
只有顾离山会叫她“小蔷”。
那么躺在床上的人是顾离山,不是顾别海?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为何,早晨死在床上的人没有胎记?躺在面前病床上的男人,为何胸口凭空出现了一块胎记?
孟蔷脑袋中杂音大作,霎时间,她觉得这世界荒诞至极。
还未等她将这些荒诞之事捋清,顾离山的主治医生就从门外进来了,拿着几张单据,要孟蔷签字。
“孟女士,您先生的状况很好,这两天就能出院了。恭喜啊!”主治医生把单据递给孟蔷,顺便向她讲了一些顾离山的情况。
无心看单据上的内容,孟蔷匆匆签好字,还不忘趁主治医生不注意时,把顾离山胸口的衣服拉上,遮住那块明显的胎记。
医生走后,孟蔷死死抓住顾离山的手腕,强忍心中的恐惧和慌乱,问躺在床上的人:
“你究竟是谁?”
那人用眼神探向孟蔷苍白的脸,声音平静:“顾离山。”
孟蔷几近崩溃。
现在,顾别海的别墅里还躺着具尸体,而她与那具尸体同床共枕了一整夜。
她甩开握着顾离山胳膊的手,跌跌撞撞地离开医院,回到顾别海的住处,却发现床上的尸体不见了。
她眼前一黑,晕倒在顾别海住处的卧室中。
醒来后,孟蔷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而顾离山正坐在床头,给一个苹果削皮。
见孟蔷醒了,顾离山放下手中的削皮刀,关切地俯身朝向孟蔷,伸手将她散乱在额前的头发捋到耳后:
“小蔷,你怀孕了。”
不管是当时,还是以后,孟蔷都没有解开谜题——
那天死的人到底是谁,兄弟二人究竟是谁在医院里醒了过来。
顾离山醒来后,生活习惯和脾气和以前并无差别,这让孟蔷稍觉安心。
更让她松了一口气的是,关于她腹中孩子是谁的这件事,顾离山似乎并不在乎。
也许是记错了?
孟蔷无数次告诉自己,之前的事都是幻觉,是她孕中多思。她强迫自己不去想顾别海,欺骗自己顾别海从未出现过。
可这些想法也就骗骗她自己罢了。
如果顾别海真的从未出现过,那她腹中胎儿的父亲又是谁呢?
好容易挨到生产那日,生下一个女婴后,孟蔷正躺在病房休息,孩子就躺在她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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