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无限世界Boss带回家了
尹深皱眉道:“我是这个意思,但是实际做起来很难,我不知道是否来得及。”
林芙笑道:“好说,你相信允良就是了,他最擅长的就是这些。”
号召、领导、归属感,蓬莱会所的老板亲自上阵,的确占尽优势。
“也不光如此,其实他的身份也很合适。”盛延道。
原来允良的初始身份便是军师,不仅在军营里极得人心威望,并且还与许多读书人熟识,他这些天来已经重新梳理了自己的人脉,就是在为这一天做准备。
“我也需要所有人的帮忙,”允良道:“那我们就争取,一夜之间,让这里大变天。”
一切自有定数,尹深从这个世界里深切地感受到了这一点,似乎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为了证实命运的存在。
尹深准备离开城墙时,正是夕阳西下,随着巨大轰鸣,城门缓缓关闭,四周小商贩尽数退去,他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向下俯瞰,眼前的场景再一次与他的梦境重合。
他从不恐高,但此刻却有些头晕,睫毛轻颤着向下望,看见一个苍老的身影。
尹深当即移不开眼神。
他想起来了,还有这个人。
这个世界里关城门的老人、尹深梦里悬挂于血海之上的尸体,以及……
很久以前,七十一岛上,李陵舟带他去拜访过的,那位住在坟茔之中的德高望重的老者。
是同一个人。
尹深心里一阵躁动。可李陵舟跟岚花雪两个人都只有这个世界的记忆,那么这位老者,想必也是如此吧。
而关门的老人有所察觉,他抬起头来与尹深对视,微微眯着眼,过了片刻,竟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老人看着尹深,拍了拍自己的心脏。
转身消失在了城墙里。
尹深如同被击中了灵魂,原地怔了许久。
第二日。
从清晨的第一声鸡鸣开始,暗中涌动了整夜的东西被不知被谁挑开了一道缺口,随即不可遏制地喷发蔓延。
整座城池陷入了一种躁动和混乱。
但混乱之中却又暗戳戳地形成两道势力。
搞事情的人作壁上观,老古董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也没有想过有一天“正义、大义”会与他们自己背道而驰。
抗争是有的,但抗争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们最后还是妥协了,甚至主动上奏请求太子殿下三思。
而使团的处境一下子变得尴尬并且岌岌可危,他们的领头人才刚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来不及生气,来不及质问,就已然被逼得扛不住压力要逃走。
临走时留下狠话,大抵是说尹深出尔反尔。既然如此不仁不义,就等着灭国吧云云。
摄政王接下挑衅,他拔剑镇守城池,一句“来犯我者,杀无赦!”响彻朝野,传言说从此连只鸟雀都不敢擅自飞进城里。
如此过了半月有余,约莫敌国使团回到了都城做完小报告。果不其然敌国大发雷霆,还真打了一仗,摄政王带军出征,缺兵短粮的,硬是扛了下来。
两三个月里,冲突不断,边境战事不断。但敌军未讨得任何好处,饥荒作乱,本就亏空,哪里容得了长期争斗,敌国骗城的如意算盘落空,如今硬打又打不过,便也老实了下去,两国边境修起更高的城墙。
虽波折,但最终还是挽救了五座陪葬的城池。
然而,一切尘埃落定,灯却未亮。
没有人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尹深悻悻地想。难不成在摄政王看来,他执念里的五座城池并没有完全脱离危险。
难不成要一直耗下去,直到饥荒结束、敌国灭亡、或是摄政王年迈亡故?
只怕是一辈子都要耗在这里。
没人不心焦。
摄政王究竟还有什么别的执念?这一重担果然只能落在尹深身上,他苦等月余,终于将摄政王从边境等了回来。
那天的排场十分盛大,尹深作为太子,自然亲自迎接。
最先看见的滚滚沙土,是风尘仆仆的将士们走过的痕迹。李陵舟在最前方带队,行至城下,他没有料到迎接是从城外就开始的,更没有料到尹深会在城墙上顶着太阳等他。
以至于在看到尹深的那一刻,他怔了片刻才翻身下马。
但视线一直没有从尹深身上离开。
尹深向前走了一步,两人目光相接,仿佛对视了上千年。
倏然间,脚下的城墙变得很热,整座城池热烈得仿佛在燃烧一般,不知从哪里泄露出的光芒大盛,有人燃放了礼炮,而响声却在最高处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顿在原地。
林子里惊起的鸟就这么荒谬地停在了半空。
这个世界全都停滞了。
尹深茫然地转身,他看见同样一头雾水挠头的卓亦签,意识到什么,还没来得及再看一眼凯旋的摄政王,一阵巨大的撕扯力将他带走。
黑暗将所有人笼罩其中。
第157章 不灭之火(7)
像葭萦这样的国家,本应该在历史上留有痕迹。但是记载却寥寥数语,还大多是野史,大多是说这个国家多灾多难,曾经历过极其惨烈的饥荒和战争,短短几代便灭亡了。
这也是尹深等人回到现实后,查阅到的资料。很多都是允良找到的,允良复盘一番,在一次闲聊中对尹深说:“你会被拉入这个世界,并不是偶然。”
“什么?”
“这个世界只有你才能解开。不论过多少年、进入多少冒险者,所有人的角色都是将士、军官,无足轻重,无法影响历史。只有你,你只需要做一个决定,就能扭转乾坤。尹深,这个世界在等你。”
尹深目光空洞地望着某处,随即他垂头笑笑,说道:“哪有这么玄。”
允良没再说什么。
时间很漫长,而人的所知却有限。
而解开这个特殊的世界之后,现实里也变得不太一样了。
蓬莱会所最先察觉到的异常,是有人从第二世界回来,声称渡口又出现了。
若只有一人这样说倒罢了,偏偏许多人都经历了一遭,原本在暗无天日的虚空中漂浮着,不知怎么虚空一震,他们又齐齐落进海里,挣扎着游上岸,居然是久违了的渡口。
更震惊的是,第二世界和现实之间,变成了一条单行道。
——只有人从第二世界里出来,却没有人再被拉进去。
当满三个月的那拨人做好赴死准备却没有被拉走的第一周,所有人都还清醒,第二周,有人坐不住了,第三周,所有人都快疯了,直到……
过了三个月,再无一人进入第二世界,众人沸腾了,那段时间如果半夜出去买醉,经常会听到些男男女女意识不清地大哭,边哭边笑,说自己得救了,自己不用死了。
一时间坊间流传着人间出现了某位神医,治好了许多不治之症的传言。
就连蓬莱会所的主营业务都在逐渐偏向名称的后两个字,专心发展正常事业的允良差点进了某财富排行榜。
第二世界消失了,但是送给冒险者的礼物们却大方地没有收回。
普天同庆。
除了尹深。
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高兴不起来,因为只有他的爱人是第二世界的鬼怪。
最初得知再也不能进入第二世界的那段时间里,尹深几乎整天呆在蓬莱会所,那几幅涂鸦都被他看烂了。但他想,万一呢,意外能发生一次,为什么不能发生第二次呢?
他甚至还产生了幻觉,他一度看见自己的手机上有个荒唐的未接来电,电话号码的备注是白硝,那个李陵舟捡回来的小孩,凭一己之力令全岛用上智能手机的白硝。
尹深想,他大抵是脑子糊涂了,事实也确实如此,当他关机再看时,这条记录果然已经消失了。
卓亦签和盛延试图劝导他,但这两个钢铁直男总也劝说不到点子上。除了给尹深添加一点笑料之外再无别的成果。
但失恋这种事——尹深在失恋和丧偶之间犹豫了许久,还是定为了前者——总归是要自己走出来。
只是他有太多想不通的事,有太多需要质问李陵舟、去跟他讨个说法的事,也有太多想要在第二世界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