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偶都市
“这……”
颜格第一时间怀疑到了身后那那幅“最后的晚餐”在搞鬼,但那幅画摘下来之后还是死气沉沉,只是普通的打印装饰物而已。
颜格又马上按了二楼,但电梯彻底失灵,只能停在这一层。
此时,一个皮肤黝黑、戴着蛋卷头假发的侍者弯着腰,恭恭敬敬地端着托盘向颜格问道:
“Do you wanna some wine,sir(需要来点酒吗,先生)?”
迄今为止颜格经历过很多荒诞的猎场,但这里是最奇怪的,要说类似,就像是上回在风华电影院一样,似乎进入了某段活偶的记忆。
颜格谨慎地踏出一步,在踏入宴会厅的第二步时,他的神态便改变了,腰背挺直,像个绅士一样,一只手接过红酒,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悄无声息地进入了人群后方。
不一会儿,圆舞曲结束,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名媛贵妇们依次在舞伴的引导下退了场,紧接着小号声依次响起,天鹅绒帘子打开,一个穿着血红色丝绸长裙、披着黑色皮草的贵妇人迈着优雅的步伐进入了宴会厅中央。
她的脸上依旧没有双眼,只有一张美丽的红唇。虽然从体态上已有了些年纪,但仍旧艳光四射。
是红蚀……不,应该说,是玛丽女爵。
玛丽女爵环视了一圈,那张血红的嘴唇露出了微笑,依稀可以看见里面细碎的雪白牙齿。
“欢迎大家来到我珍爱的女儿,爱丽丝的生日宴会!”
人群发出了惊奇的声音,谁都知道玛丽女爵是个有钱有势的寡妇,她上一任丈夫刚死去没有三个月,就弄出了一个女儿……如果是私生女的话,这可以说是贵族圈的一桩丑闻了。
但还是有好事的男人们起哄:“尊敬的夫人,您将令爱的美貌夸得比阿芙洛狄忒更甚,为什么不把她带出来给我们开开眼界呢?”
“当然,我还要送我的宝贝女儿一件大礼!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先来听一曲大师的演奏吧。”
玛丽女爵拍了拍手,宴会厅的大门打开,比人影先到的是悠扬的小提琴声。
轻快的旋律里,颜格手里的红酒差点没拿稳。
只见小提琴手一边走入宴会厅,一边闭着眼,全身心地沉浸在演奏里,所有的与会人士如痴如醉,享受着美妙的音乐,甚至有些昏昏欲睡之时,公爵府的甲士突然带着武器闯入宴会厅,一剑砍向了就近的一名贵族男子。
男子的人头滚落在地上,血红的液体溅满了地面。
小提琴声还在继续,玛丽女爵微笑着举杯,将红得像血的酒送入唇间。
“爱丽丝,妈妈今天教给你保持永恒美丽的秘诀——那就是从天堂坠落到地狱之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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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
地上的爱丽丝想妈妈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
闪闪的泪光学画画
第九十八章 黑色星期五(二)
“欢迎来到血腥大公的红色派对!”
小提琴手还在台上演奏, 琴弦急促地战栗,与四周男男女女的尖叫声混杂在一起,逐渐将整幅画面染得血红。
颜格在侍卫冲进来的一瞬间就已经抓着窗帘一路往上爬, 闪到了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那里,此刻正抓着吊灯晃荡着,看着下面的屠-杀场面。
《红蚀》的领域, 切忌不能沾染上红色, 晚一秒他就被血溅到了。
他原本可以走, 但是他发现了一件事。
那个小提琴手的琴声太耳熟了。
他看到的小提琴手完全是油画里的人,大约穿着礼服、五官模糊, 风度翩翩的样子, 一心沉浸在演奏里,姿态细节都和黎鸦一模一样。
而且, 关键是他手上的小提琴。
黎鸦的那把小提琴, 听戴老师说是有价无市, 音色独特,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把小提琴能复刻出来。
他现在怀疑黎鸦是栽在博物馆哪个地方了,比方说不慎沾染上了“红色”,然后和他一样被传送到这里来。
区别只是他能活动,而黎鸦的行动则只是被限于角色当中。
所有的猎场都很怪, 有时候不是实力高低的问题,一定要按照它的规则来才能通关,何况这里是博物馆,红死之王的大本营,栽了是意料之中的事。
所以, 怎么办呢?
颜格轻轻地荡到另一个水晶灯上,然后就近跳到了落地窗帘上。
此时, 玛丽女爵已经在他100%把握的射程范围内,而他有枪。
颜格迅速摸向腰后,但很快表情凝固了一下,面色古怪地从腰后摸出了一把羊皮匕首。
哪儿来的?什么时候到自己身上的?
很快他的问题就得到了解答——因为他发现自己变成了个盗贼打扮的人,自己的装备和背包都不见了。
——这幅油画在吞噬他!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一瞬间,他就已经不由自主地从窗帘上跳下来,来到了玛丽女爵的背后,拔出匕首正要刺杀她时,喉咙处忽然被什么锋利的东西一划。
颜格眼前一黑……
……
“你说他们都在哪儿啊?!”
萧怡背着易子昂在二楼无措地站在一片红色的潮水中间,她四周的红色在靠近她之后立即变成了牛奶一样的白色,使得她一点也没有受到伤害。
“这……烟火报警器喷血雨是我没料到的,只能说《红蚀》不讲武德。”易子昂翘着腿趴让萧怡背着,一脸无语。
他们这个小队的计划是在天鹅堡下方安装炸-弹,爆破范围能正好让天鹅堡塌陷下来,最好就此把爱丽丝公主风光大葬了。
但在此过程中,安炸-弹的师傅为了放松,习惯性地抽了根烟,结果触发了烟火报警器。
唐渊当场就原地消失,萧怡也只来得及救下他一个人。
好在,他们还有二周目。
“不过,好奇怪啊。”易子昂分析道,“上回遇到《红蚀》,被血潮沾到之后直接死亡,死状很凄惨,这一次却是直接消失,像是被传送走了一样。”
萧怡:“……因为这是boss的地盘,可能……出于猫玩老鼠的心理,这一次沾到血液的人被她抓走折磨去了,她想用这种方式嘲笑我们的努力。”
易子昂:“你这个解释意外地说得通。”
萧怡:“因为我有本囚-禁题材的漫画就是这样画的。”
“……”
博物馆确实有点安静,理论上他们进来的突击队有很多人,能力者也不少,不太可能走到现在还没见到其他人。
除非……他们都被《红蚀》吞没了。
这个时候,萧怡突然身形一僵,快步淌着血潮走向了一侧的走廊。
在走廊上挂着一幅画,内容大约是一个地牢,地牢里有一张圆桌子,四周坐着一些被绑在椅子上的人。
“这画怎么了?”易子昂问道。
“这个人。”萧怡指了指画上的一个面容模糊的人影,道,“我很确定,是唐渊,他被吸进画里了。”
她说完,感觉到易子昂拍了拍她的肩头,指向一侧半开着门的一处专门用于画展的展厅。
“那是……”
展厅里,挂着几百张油画,都是各种各样的地牢,各种各样的死法,完美地复刻了玛丽女爵的血腥游戏。、
简直就是……这座城市里,所有以折磨人为乐的猎场的缩影。
……
这是……哪里?
颜格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坐在了一张木质椅子上,嘴巴和双手被牛皮带子死死地绑缚着,一条针管连接着自己的静脉,上面有一个阀门,像是随时要抽取自己的血液一样。
再一抬头,面前是一张大圆桌,桌子四周还坐着其他五个人,和他一样,胳膊上插着管子,纷纷露出惶恐的眼神。
……对了,黎鸦呢?
颜格环顾一圈,发现黎鸦正在自己右手边的椅子上,闭着眼,胸膛轻轻起伏着,看起来还没醒。
他暗自轻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