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谎的妻子
许久,埋在脖颈间的脑袋轻轻点了点头。
霍衍将他捞了下来,对方别开了脸,像是不肯让他看似得,霍衍不满地将他的脸掰正了,他甚至是阴沉沉地盯着他,眼前人终于抬起了眸,他眼里的水意更甚,像是藏了三四月的江南,他小心翼翼抬高了下巴,用唇贴了贴霍衍的,分离一点,又缱绻地吻了上去。
霍衍终于满意地闭上了眼睛,鼻翼间都是他淡香的柔软。
他向来知道,这个漂亮的Omega素有心机,从三年前他千方百计爬上他的床开始,他一直便是如此,但那又如何,他不过是一个想讨得他宠爱的Omega,这样的心机,至少在这一刻,霍衍愿意大方地给他免罪。
他的眼神不自觉间缓和起来,粗粝的手掌触到了他柔软平坦的小腹,他想,这里将会给他怀一个流着他血脉的孩子,这是他对一个宠爱的Omega最大的恩赐。
他的齿根又开始发痒,这次,他没有让他的心机Omega主动,反手用骨节分明的掌心扣住了他的后脑勺,狠狠吻了一下放开。
“你得马上让我高兴。”他扯开领带,居高临下命令道。
*
张谦像一只困兽,他的眼中愈发的阴鸷。
从那天起,他再也看不见那抹若有似无的笑,那些不断游荡于梦境里的低喘战栗仿佛一个艳情的梦,是他独自表演的舞台。
他没再接过他的电话,更没闻到那若有似无的白茶香气,仅有的几次见面,都在光明正大的场合,他一概穿着高高的领子,将他的雪肉、香气、艳丽都紧紧地包裹起来,再不准他觊觎。
他不再是惑他的花蛇,也不再拂乱他心神。他客客气气地喊他张上尉,保持着礼貌适当的距离,好像二人之间清清白白,毫无瓜葛。
这天,张谦再一次站在那里。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的刻意等候了,他等了许久,门开了,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那人很快看见了他,他朝他微微颔首,而后目不偏斜,越过了他向外走去,姿态如一朵玉洁冰清的高岭之花。
张谦阴翳的目光追随着他,直到那高挑的身影消失在廊道的尽头,对方都没有往他这边看上一眼,哪怕是步子犹豫上半分。
张谦喉结一动,闭上了眼睛。
他心中的困兽愈发焦躁。
*
转眼间,温墨已待在基地半个月了。
这天,他如往常一般去了一趟健身房,回来冲了澡之后,他得到了霍衍要去S城开会的消息。于是温墨也得了两日的自由,他决定奖励自己一下,他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盘腿坐在地毯上,上面堆着厚厚的一叠邀请函。
他的指尖划拉了一圈,终于挑出了一张——他准备去看一场最近很是热门的歌剧。
他拨了后勤中心的电话表达了自己的诉求,这并不符合规矩,但霍衍待他的偏爱都落在众人眼里,主官自然殷勤的很,立刻给他安排了司机以及安保。
有人跟着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然而温墨并不是个会拒绝别人好意的人,他给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欣然前往。
剧场经理听闻霍长官宠爱的omega大驾光临,不甚惶恐如临大敌,立刻从家里赶来迎接,又给安排了最好的位置,几乎就要亲自上来奉茶了。
当然,被警卫及时阻止了。
这是一场中世纪生离死别的悲歌,主角们的歌声如泣如诉,然温墨喝着茶,品着甜点,看得很开心。
歌剧在一片泣声中结束,温墨看了看表,才一点多,他临时决定去一趟商场。
温墨已经好久没有去商场了,战乱平息后,中心城陆陆续续开了不少新的商业,奢靡的气息迎面扑来,他来到了最欲息为闻名的“云端”,为了避免像剧场经理那样过分殷勤的打扰,他特特提前叮嘱了,于是这次,他顺利地像一个普通的客人一般进了商场大门。
这个定位高奢的商场的客人很少,身着便服的警卫远远地跟着,确保温墨不会脱离他的视线,又保障他相对闲适的自由。
警卫看见了温墨进了一家香水店,他状似慵懒地靠在了外围的墙上等候着,仿佛一个歇憩的客人,但他的目光并没有远离温墨。
半晌,他的通讯器响了起来,警卫一看,眉目一凌,立刻站直接通了。
“你好,张上尉。”
警卫认真听着,不由困惑皱了眉头,中心已派他出来负责安保,怎还会给他同时安排另外的任务。
于是警卫迟疑片刻,简要地说明了自己的情况。
通讯器那头的男人嗯了一声,“事发突然,这件事必须由你去,你那边不用担心,已经有人替换了,人已到位。”
警卫松了一口气,他环顾了一周,于远处角落看见了一个模糊的人影,对方远远朝他做了个军队里标准的撤退手势。
警卫彻底安心下来,再复看了眼香水店里试香的Omega,悄声离开了。
十分钟后,温墨拎着个精致的包装袋从店里出来,他余光扫了一圈,并没发现警卫的身影,他站立片刻,唇角几不可见勾了一勾,轻哼着歌,准备择日不如撞日去吃一份下午茶。
可还没等他找到那家肖想已久的甜品店,一个黑影从拐角里冲了出来,一把扯过他,快速消失在角落。
温墨被踉踉跄跄带到了一个无人经过的廊道,身子一重,他被那人沉沉压在了墙上,男人鼻息沉重,急切地寻找他的唇,温墨躲避着,趁他不备一把推开了往外跑,然而又被迅速拦腰抱住,紧紧扣在墙上,这回他的双腕被控制住按在了头顶上,男人的另一只手掐住了他的下巴,恶狠狠地堵上了他的唇。
许久,张谦终于气喘吁吁放开了他,他双眼通红,恨极了似得咬牙切齿。
“你故意的!”他牙齿咯咯作响,“你故意的!”
温墨颊际有着缺氧的粉色,湿润的嘴唇更是有着被欺凌的红艳,他看着眼前的困兽,终于笑了,他主动靠近了他,双手拉低了男人的脖子,给了他一个极尽温柔的吻。
而后,他游移至对方的耳畔,气息轻轻。
“我就是故意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考虑到可能会产生的疑问,先作个声明,就族群争取某种权力而言,文中小受的所为(比方色相)并不能作为一种被认可的常规手段,另外,包括攻受的用情不专,混乱的私生活等等,在任何情况下都是不值得提倡的,只是这篇文为了描写一种强烈的冲突,专门设定了一个极端的社会环境,它是完全游离于现实的,所以请勿代入任何现实进行批判,再次声明,作为作者,十分不赞同这些负面的行为。最后,还是那句话,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请区分看待。
卑微作者敬上。
第10章 信徒
张谦回想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大抵是不会想到他会在某一天,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困境。
说到底,张谦并不是个拎不清的人。
他虽是没落将门出身,但凭着优越的个人资质,他以绝对优异的成绩从那所顶级的联邦高等军事院校毕业,并获得霍氏家族的重用,他毫无疑问是联邦最让人瞩目的精英——但一个Omega轻易地扰乱了这一切。
半个小时后,酒店的前台接到了一条指令,过十分钟后要接待一位VIP客人。
能够让这家带有军方背景的顶尖酒店划分为VIP的自然非富即贵,很快,特殊通道开启,一双人影没入其间。
等从专属电梯上来,张谦黑沉着脸一把将人拉了出来,温墨顺势摔在了一张偌大的床上,他咬了咬唇,怨怪似得看着张谦:“好痛。”
张谦牙根耸动,又是这样的眼神,赤*裸裸的,吐着毒信子,让他发热,让他疯狂,让他明知是毒药,却也一样甘愿饮鸩止渴。
他铁青着脸大步跨了过去,单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像要弄死他一样用力按在了床上。
可温墨没有半分挣扎,只是柔顺地看着他,张谦胸膛剧烈起伏,蓦地,他骨节分明的手掌骤然放开,一下堵住了他的唇。
战争结束还没有两年,但中心城已几乎恢复到了战前的繁华,至少表面上。
高耸入云的酒店下方是川流不息的车流,他们快速的穿梭于城市间的脉络,阳光普照,一切生机勃勃,充满了向上的正面的力量,此刻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知道酒店最高层的那间客房里发生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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