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缰猎犬
裁判皱了下眉头,和柯晨临并排站在一起,然而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他俩还是得错开。
这种老小区的设计非常逼仄,楼梯有窄又矮,扶手都是铁筑的,上头刷着绿漆,当然,现在已经看不太出来可,几乎都快掉没了。
楼道的墙面上已经变成了黑漆漆的一片,隐约可见孩子们的涂鸦,在走到熟悉的楼层时,柯晨临停顿了一下。
裁判也在诧异:“这东西居然还在啊。”
墙上用黑色彩笔画的一张涂鸦,这涂鸦已经被覆盖了好几层,但柯晨临和裁判都看得到。
那还是上小学的时候,一堆小孩挤在一起瞎玩瞎闹,后来是个小姑娘带头拿着彩笔在墙上乱画,许多小孩模仿着西游记里头孙悟空在那儿写到此一游,而裁判则是在墙上画了一个卡通小人,画的是柯晨临。
后来他们这帮小孩都被拎回家教训了,柯晨临没有,因为当时他只是个围观群众。
裁判忍不住上手摸了下那块墙皮:“我还以为他们会重新刷墙。”
咔的一声,柯晨临打开了自己老家的门:“没有必要,后面还会有孩子跟你们一样。”
“也是。”裁判看着覆盖在那涂鸦之上的各种笔印,忍不住叹了口气。
裁判轻轻敲了一下上面,那个涂鸦重新明显了起来,而覆盖在那之上的痕迹却消失了。
柯晨临觉得他这样做没有必要,不过也没拦着。
裁判做完那一切之后才跟着柯晨临进屋:“嗯?有电?”
是的,柯晨临摁下门口的开关之后家里头的灯亮了起来,裁判抬头一看:“你重新装了客厅的灯?”他记得以前这老房子就是上头钓一根线,连接着白炽灯。
“找朋友帮忙负责的。”柯晨临也在打量四周,“定期会有人过来打扫。”
“难怪这屋子里没有太多的霉味。”裁判走到沙发那儿,这沙发是木的,平时要用的时候就在上头铺一层垫子。
他看几眼,而后坐上去询问:“在这里睡一晚之后明天去我家吗?”
“也可以去你家睡,奶奶家我也找人打扫过了。”柯晨临打开了主卧的门,找到了镶着镜子涂红漆的柜子,他没有钥匙,而且这个柜子的锁孔已经被堵住了,但对于现在的柯晨临来说,打开这么一个柜子并不是什么难事。
裁判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他看着柯晨临的食指变形深入锁孔,而后伴随着极轻的响动,柜门被打开。
衣柜只有两层,上层是放单子和被单的,而下层挂着各式各样的衣服。
“阿姨会给你留点什么?”裁判问。
“不知道。”柯晨临从上层的毯子里翻出了一个红色的铁盒。
铁盒以前是装零食的,柯晨临记得这还是某次过年的时候自家某个发达了的亲戚送过来的,亲戚之间的关心到没有多亲近,送个当时看来挺高级的零食,主要是为了面子。
柯晨临也不知道这铁盒子里头是些什么,总归是些能够让他“悬崖勒马”的东西,反正他的母亲认为这是有用的。
杨光不是个多敏感纤细的人,也没读过多少书,大概知识储备还没有安定的奶奶多。柯晨临记得安定的奶奶还是会一些简易的俄语的。
总之,她不可能是写什么信之类的时隔多年再留给柯晨临。
还有一些什么呢?
柯晨临抠开生了锈的铁盒盖子,里头是层层包裹的报纸。
柯晨临和裁判对视了一眼,将报纸拿出来,一点一点地剥开,而后露出来的……是金镯子。
金镯子,金耳环,金项链,还有个玉镯。
这些都是首饰,还是样式早就过了时的首饰,那金镯子都有些变形了,最底下是一个红色的玛瑙戒指,这东西不值钱,主要是用来磨金子,让金子看起来更亮。
柯晨临看着自己手里的这些东西,忽然短促的笑了一声。
他明白了。
自己的母亲杨光确实没有什么细腻的心思,她能察觉出来自己不对劲,但对所谓的心理问题那是一窍不通,她也不会感化谁。
她始终是没法和自己的孩子互相理解的。
她只是觉得柯晨临遇到麻烦了,也许是很大的麻烦,她不了解是个什么的麻烦,她觉得恐慌。
她给柯晨临这些是因为她只剩这些了,柯晨临还记得,这里头的玉镯子是外婆给她的,成色不好,还有裂。那个金的,是奶奶送她的,送给儿媳妇的。
耳环,项链,戒指,都是奶奶传下来的,她自己买的似乎也就只有那个红玛瑙的,这玩意的价估计也就两个烤地瓜的价,她是没有多余的钱可以用的。
她把这些都给柯晨临,大概是觉得柯晨临遇到了麻烦,这些好歹是金子,卖了能换一些钱,能帮柯晨临度过这一阵。
看吧,他们果然是没法互相理解沟通的,这已经是杨光能够做到的最极致的支持了。
这些柯晨临完全用不上的玩意儿,被杨光藏得死死的全部身家。
柯晨临抚摸着金镯子上那些不规则的凹陷,这镯子模样实在是难看,上面半点花都没。
摸着摸着,柯晨临感觉自己的手是有些轻微发颤的。
这不起眼的,跟不上时代的东西,也是金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64章 埋伏
“柯晨临。”裁判看着面前的墙面, “你睡着了么?”
“你觉得呢?”柯晨临和裁判背靠背,他们俩所在的房间是柯晨临小时候的那个,床不算大, 睡两个人还是有些拥挤的, 不过柯晨临完全没有睡觉的意思, 他不困:“以前你跟我待在一起的时候都是怎么睡觉的?”
裁判愣了一下,而后轻轻嘶了一声:“这个要详细讲吗?你应该知道的。”
“我知道什么?”柯晨临疑惑。
“一般你都是在场的, 要说流程的话,应该是先亲嘴,然后……”
“等等, 不是这个。”柯晨临打断他, “我是说你是怎么睡得着觉的。”
“没睡。”裁判想了想,又道,“我把身体里头的意识回收了, 所以这个身体处于深度休眠状态,但我本人其实是没有睡眠这种东西的。”
柯晨临点点头,他现在这个身体大概就是本体了,没法像裁判那样做, 更何况裁判那样的行为显然也不算是真正的休息。
想到这里,柯晨临咦了一声:“那你知道你的本体在做什么吗?”
“在不进入副本的时候, 我的意识和本体是相连的。”裁判一手轻轻抠着墙皮, “我现在正在折磨元帅。”
元帅的肉身被他弄没了并不会死亡, 事实上只要他想, 元帅还可以拥有无数不限种族不限性别的身体。
而现在火种系统的内部,拥有了五岁小女孩身体的元帅正一脸不爽地被困在摇摇车上。
四周都是围观的同僚, 而这位小女孩用那张肉嘟嘟的脸摆出一副阴鸷的表情:“我不会觉得自己有错, 想要征服人类, 必须得狠的下心来。”
“哦……”围观的果冻眨了一下自己数量繁多的眼睛,最后得出解决,“真可爱嘿。”
一个人类小姑娘,扎着俩羊角辫,穿着碎花小裙子和草绿色凉拖鞋,无论她是什么样表情,都只会给人一种模仿大人的滑稽感。
“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再讲所谓的仁义道德那说明我脑子有问题。”元帅恶狠狠地说。
【人之初,性本善……】
“这次我失败了,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熄灭程序的危险性应该再抬高一些。”元帅愤恨地握紧了手里的兔子毛绒玩具,这是裁判强塞进来的,粘他手上暂时拿不下去了。
【性相近,□□……】
咚咚咚咚。
“给我把这个破摇摇车停下来!”他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吼道,而后他又指向自己那位蝗虫脑袋的下属,“别在我面前摇你那个破拨浪鼓了,老子不是人类小孩!”
【不可以停下。】火种系统的声音响起,【元帅阁下您犯了大错,必须接受惩罚,还有,熄灭程序不是祸害哦,熄灭程序存在的意义就是终止这一切。】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机械臂跟着摇摇车的节奏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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