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只会对镜梳妆
“哼。”
让千不予的心情轻松一些后,阿一重新审视战局。说实话,这个局势的走向不太好啊。他觉得就算他们全部人一起上,都不可能是面前凶兽的对手。如果贺长生和林见没有那么快能赶到,逃走才是上上之策。但是如果要逃,现在伤员太多。目前战场上,只有自己和阿二的情况相对好一些。但是光凭他和阿二,不可能掩护剩下的人逃跑。
战场混乱,唐稚被打退。
现在只剩下顾妨一个人强撑。
其实她受伤不比其他人轻松,但是她持剑,半蹲着,剑插入泥土中,撑住自己的身体,不愿意离开战场。
风吹过,扬起她的衣袍,她拿剑的手颤抖。
牙角甩剑,看着唯一一个从始至终都在战场上的人,露出了欣赏的笑容,“你还不错。”
“多谢大师兄。”顾妨微微一笑,“我想要听这句话很久了。”
牙角撇嘴,不答话。
因为他不是石东临。
顾妨真的到现在都不清楚怎么会发生现在的状况,她只是跟过来看情况,结果却看到了石东临要杀死青兰和阿二。
没有来得及多想,她只想要救下他们。
接着,就成了这副两人对峙的模样。
但是……
“爽啊!”顾妨发出了这些年来,最痛快的声音。
拔剑相对的瞬间,她才明白。
原来她和石东临最适合的相处方式,应该是这样。
和你一起牵手,我心涟漪。
与你一起看的月亮,泛着血色。
为你谋害他人,我虽心有愧疚,但是无悔于此。
我做错的,我做对的,因而我得到的,我失去的,我从未后悔。
但是所有的一切,到了最后,我发现,我其实最习惯还是用剑和你相处。
牙角用剑指着顾妨,遗憾告诉她:“就算我要杀死你,我体内的人也没有一丝的波动,他依旧不后悔。为了自己的志向,他可以杀死挡在面前的所有人。”
顾妨笑了,额头上的伤口流下血,差点滴入她的眼球。
“那么巧,我也……不后悔!”
“赐予你死亡。”凶兽能给的就是死亡。
“来吧!”顾妨准备就绪。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用极快的速度,来到牙角的面前。
阿一虽然攻击力不怎么样,但是在速度上面是一等一的。
“你来做什么?”牙角已经清楚,阿一本身不擅长对战。
阿一甩出了自己的佩剑,他已经很久没有用剑了。
“伏羲院的人,岂容外人欺负!”在场的伏羲院弟子中,阿一的年纪是最大的,他自觉要守护其他人。
顾妨没有好气,对着阿一的背影说:“你闪开。”
阿一有几斤几两,他们比谁都清楚。
阿一伸出手,摸了一下鼻子。
“没有办法了,都这种时候了,我有一个惊天大秘密,要告诉你们。”阿一语气深沉。
“哦?”牙角还挺喜欢他说话的语气。
“其实我这些年来,都没有认真修行,因为我天生是邪修体质,一旦往深修行,就容易入邪。”
他来自邪修一门,从出生开始,就被改变了体质。
“那就要见识一下了。”牙角举起观沧海,眼睛往上看着剑尖,吹了一口气,“当年我还能自由在地上行走的时候,可是杀了不少邪修。”
千不予担心地看过去,但是他动弹不得。
阿一弹了一下自己的佩剑,归正。
瞬间,剑身的银色光芒,变成了血色。阿一的双眼也闪烁了一下红光。
彼岸花,漫天飞舞,落到地板上,成了血,染了一地。
阿一的邪道,构建出了一个特有的世界。
太阳变成了血月,滴落鲜血。
“你确实……很有天分。”用邪气构建邪界,而且范围还如此广,“不过你是不是这些年来,都没有好好练习?”
“正是。”阿一不要脸地承认了。
“聒噪的凡人!”
归正和观沧海撞击在一起,阿一催动着体内的邪气,想要借此增强自己的攻击力道。
“有意思。”牙角的身上,落下了纷纷扬扬的羽毛。
羽毛掉到地板上,融化,化成一片黑水。
黑色渐渐霸占红色。
阿一任由邪气吞噬自己的心神。
红与黑,就是他们战斗的具体化。
邪气与凶兽的气息互相交缠,地板突然涌出黑色的巨浪和红色的血海。
互相撞击、交缠、消融,意图吞噬对方。
血色愈浓郁,黑色越多。
意识的争斗,和两人的互相伤害。
“天元归正。”阿一使出一招,血海化为血箭,直指凶兽。
阿一以剑为箭,手模拟拉弓的姿势,瞄准牙角,放手一搏。
万箭穿心,数不清的箭从天而降。
不仅伤害凶兽,也伤害自己。
危险,危险,危险。
心里有这样的警告,牙角一下子脱离石东临的身体,化为凶兽,庞大可怕,吞噬血月。
就此,邪界已破。
阿一被箭穿破身体,邪意退去,摔在地板上,动弹不得。
牙角在空中回头,准备跑回石东临的身体。
谁料他这一扭头,就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做得好。”顾妨在路过阿一的时候,夸奖了一声,随后跑向没有凶兽附体的石东临。
石东临的意识刚回到身体,还没有回过神,他愣愣地看着英勇无畏奔向自己的顾妨。
顾妨一步一靠近,所行之处,地板上留下了血迹。
“小妨……”
凶兽直冲而下,想要回到石东临的身体。
顾妨一咬牙齿,双手持剑,眼泪落下。
大师兄,再见了。
只要你的身体没有了,凶兽就不得不回到深渊。
顾妨飞奔到石东临的面前,鸟惊心一剑刺出。
就在剑尖要贯穿石东临的脑袋的时候,凶兽回到了石东临的身体。
意识尚存一线之际,石东临眼睁睁地看着,凶兽附身到自己身上,双手变回黑色的利爪,一手折断鸟惊心,一只手朝着顾妨的胸膛探了过去。
“噗嗤。”利爪穿透了顾妨的胸膛。
扑通。
顾妨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脏,非常重地跳了一下。
爱人的时候,心在跳。
愤恨的时候,心在跳。
失望的时候,心在跳。
伤心的时候,心也在跳。
只有要死了,心脏才会停止运行。
“咳。”顾妨的嘴角流出一口血,她抬起朦朦胧胧的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石东临的脸。
石东临也在看着她,看着看着,一行眼泪从右眼流下。
他不想的,他不想的。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顾妨自嘲地笑了。
她的双剑来自这一句诗,原意是写国荒城凉的景象。
但是东方溯光那时候这么告诉她,感动的时候,花也为止流泪,怨恨的时候,鸟发出泣血的痛苦鸣叫。女子对待男人,有时候感情就是如此,怨,悲,无奈,最后,化为一滴血泪。
正是如此。
原来如此。
凶兽穿透了她的胸膛,随后将她举了起来。
“真好啊。”牙角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是血和生命的味道。
他是如此开心,但是双眼却不受控制,不停流下泪水。
他体内的凡人,在悲伤痛哭。
牙角却是如此兴奋。
“顾妨!!!”四周,响起了青兰、唐稚他们的惨叫声。
“咳。”
凶兽的手甩了甩,准备将她扔开。
“大师兄。”顾妨的右手紧紧拽住牙角的手臂,不让他甩开自己,随后她的眼泪流下,发出了泣血的鸣叫,就像是站在枝头,朝天悲哀唱歌的小鸟一样,“感时花溅泪啊!”
她的鸟惊心被折断,但是左手还有花溅泪。她的左手趁牙角不注意,抬了起来,她所有的生命力,都灌输在这一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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