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尔姆，谢谢。”

　　“因为黑盒会的试验品在它的身上起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果然如此。”

　　猫先生对着空气按了一下爪，一个浮空屏幕弹出，上面显示了毛绒绒尼尔姆的大脑剖面图，其中一部分区域被标识成鲜亮的橙黄色。

　　“它的大脑这部分神经元目前极为活跃。我认为这正是黑盒会投放的试验品造成的结果。现在检测到它体内的激素分泌量是正常格罗希安人的六倍，这也导致了它散发的诱惑信息素是常规格罗希安人的数倍。从被它诱惑的受害者来看，它无意识做到的不仅于此。它的受害者们都呈现出一种长期持久的被控状态。可以说，它变异了，并且拥有了卓越的洗脑能力。现在的它就是一个行走的散发强力辐射的洗脑机器。”

　　“洗脑机器。”小真重复道。

　　“是的。”猫先生说，“万幸的是它对诸位的洗脑内容只是：快觉得我很可爱。”

　　“……”

　　小真在原地踱了几步，他沉思了片刻后说，“那袭击颜珠的两个自律型守卫傀儡是魁德拉的产物。我知道魁德拉那个老不死研究方向一直和生物基因变异进化有关。这样看来，尼尔姆现在的异常状态就是服用老贼试验品的结果。但是……”他转头看向猫先生，“这个曲曲罗兰泡芙明显是小范围针对智人投放销售的。”

　　“魁德拉的实验对象的确是当地人类。它圈定了本地小范围地区，售卖的数量也不多。虽然尼尔姆误打误撞地搜集食用了其中大部分，可依然有小部分流入市场被当地人食用。眼下从监督之眼的追踪反馈来看，误食这种泡芙的人类没有任何异常举动，身体也一切正常。”

　　“没有异常？”

　　“没有任何异常。”猫先生说，“现在监督之眼已经将市面上的所有残存曲曲罗兰泡芙回收，经过我们的调查，真正直接食用泡芙的人类没有人出现异常状况，当然也没有人出现上瘾症状。”

　　“你确定？”

　　“我确定。”

　　小真抚掌说道，“所以说，目前为止，这项针对人类的罪恶实验里出现症状的当地人类实际上是一个都没有，真正出现症状的只有一个乱入的格罗希安人。”

　　“没错。”

　　“魁德拉这老贼就是菜啦！”

　　“因为这位格罗希安人一直在利用人类搜集泡芙，所以魁德拉的傀儡误以为这些搜集工具人出现了症状。在这些工具人当中，智人幼年体又是最好的试验素材。这就是颜珠等人遭到袭击的原因。”

　　“也就是说一旦试验对象出现对特定泡芙的上瘾，那就代表着大脑已经出现了异变。”

　　“这是魁德拉故意为之的结果。只有这样才能方便地控制试验对象。”

　　“呵呵，那老贼一贯的手段。”小真暗想。这不是他第一次碰见魁德拉的试验药物。曾经在银河黑市中偷偷流行过一种价格高昂的药剂，只要喝下就能让饮用者获得极大提升，体力，耐力，思维能力和各项反应力增强数倍，但那之后这些饮用者几乎都会成为这种药剂的奴隶。他们将会用毕生的时光去赚取金钱以获得更多这种药剂满足他们的渴求延续他们的超人神话。而这种药物只是魁德拉那些罪孽中最普通的产物。

　　真是没想到，魁德拉老贼竟然把触手伸到了萝拉上。

　　“这种试验品食物竟然能轻松流入市场，你们监督之眼和安委会应当反省！”

　　“啧。你这是和上级说话的态度吗？”

　　“你们准备拿那个格罗希安人怎么办？”

　　“它还有用，会暂时羁押在这里。”

　　小真重新推开门，毫不意外地看到笼子又被打开了，这位情感骗子毛绒绒又堂而皇之地和斑船长猫猫虫坐在一起打牌。不用问，它们两位已经完全拜倒在毛绒绒的可爱光波之下。

　　这真的很可怕，小真暗想。能洗脑噬心魔，这意味着几乎没有它不能洗脑的对象，这种能力足以毁灭一个星球。

　　他无声无息地展开透明触手，侵入了毛绒绒的意识之海。这并非是浅层意识探查，而是更深层次的侵入。

　　去那更深之处。

　　那是它内心最隐秘的底层。

　　——尼尔姆！尼尔姆！

　　我在这里。

　　——你想要什么？

　　整点泡芙。

　　——你为了什么而活？你的生命目的又是什么？你活着的终极意义又是什么？

　　去整点泡芙。

　　小真沉默地缩回触手。行吧，这样也不错，他想。

第322章 友谊的小船

　　颜珠的心情有些微妙。

　　上午的课她难得地全在走神, 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实际上换了谁在一天内突然被诸如你的哥哥实际上是个牛逼哄哄的超级英雄，你家的鸡也是牛逼哄哄的超级鸡，你班上最不起眼的那个同学实际上是一个想要把你脑子割下来放玻璃容器的邪恶外星傀儡等等这些疯狂的信息轮番轰炸, 再加上这个月你终于遇到了你命中注定的那个甜心的它, 付出了一片真心与血泪眼看就能与它双宿双飞的时候, 又突然被告知这个小甜心原来早就和一大票人眉来眼去脚踏一百多条船, 你和它的甜甜蜜蜜不过是一场骗局，你只是它偌大鱼塘里那一条最普通的小小鱼, 换谁都会思觉失调抱住脑袋啊啊啊啊啊啊地疯一下。

　　颜珠觉得自己能在第二天当作无事一样来上学, 真的还挺厉害的。

　　她打开笔盒，发现里面不知何时多了一张小纸条。

　　她展开纸条一瞧，上面写着“这堂课下课后请去二楼右侧楼梯拐角处一谈。——祝。”

　　这是班长祝皓婷留给她的纸条。

　　本来在这次事件之前, 她和祝皓婷是两条永远不会交汇的平行线。小学生的地位划分很简单, 谁成绩好, 谁长得好看, 谁的朋友多, 谁的地位就高一些。在很多方面上, 颜珠和祝皓婷很相似。她们的成绩都很好, 她们都长得很可爱, 她们都一样受欢迎，于是这就免不了各种比较。一直以来她们俩总是被放在公开和私下场合被老师被家长被同学们各种比较。于是在不知不觉间颜珠和祝皓婷都有些暗自较劲的意思。她知道祝皓婷也很清楚这点。除非必要的接触, 她们之间很少有直接对话，像现在这样收到祝皓婷的纸条更是以前绝不可能发生的事。她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祝皓婷，这位班长正和往日一样端坐着认真听课, 白净脸庞凝神静气，乌黑的眼睛沉静地盯着黑板，她看起来依然是那个完美无瑕的班长。颜珠试图在她的脸上找到昨天事件的影子, 却连一丝儿破绽也没找到。昨天满脸泪痕惊恐不已的她仿佛只是一场幻觉。真不愧是她啊。颜珠可做不到她那样，她今天一个上午都在神游天外，被程嘉盈问了几遍是不是有啥心事，为啥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我经历了一场离奇的被邪恶外星人袭击的可怕事件，差点丢了命，我哥是超人，我家的鸡是超鸡，季淳飞他不是人，我的甜心小真真欺骗了我同时脚踏一百八十多条船。颜珠张了张嘴，发现无论哪一桩都没法说出口，便只得对她的朋友敷衍了几句装作无事。

　　等到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颜珠按照纸条来到了二楼右侧拐角处。因为厕所都在左侧，右侧楼梯在课间很少有人使用，是一个僻静的场所。一到那边，她意外地发现乔越也站在那里。

　　乔越说：“啊颜珠，你也是祝皓婷叫来的吗？”

　　还没等颜珠开口，祝皓婷出现了。

　　她的黑眼珠先扫视了一下乔越与颜珠，而后开口道：“季淳飞……老师说他转学了。”

　　一听到季淳飞这个名词，颜珠和乔越一起陷入了沉默。就算这个男生平常在班上不起眼，对于他们来说依然是每日在同一间教室一起上学的同班同学。颜珠记得一些他以前与他沟通的几句日常。这次校园运动，班上的矿泉水全都是季淳飞搬的。老实，少语，乐于助人，这是班上同学一致的公认。就算他那日突然变成了那样，对他们来说仍有些脱离现实的不真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