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肖老板这是打算杀了我吗？”

　　怪物伸手再次按下了放热水的按钮，然后侧过了身子笑眯眯地看向了肖建华。

　　它尝试着用眼睛，控制肖建华的心神。然而它却发现肖建华的眼睛，并没有像王若平那样失去焦距。从这一点就能看出，肖建华的精神世界非常强大，强大到根本没办法攻破心灵防线。

　　肖建华懂得如何调节情绪，单凭他能把恐惧转化成愤怒，就能看出他与常人的不同之处。肖瑜或许就是遗传了他父亲的能力，再加上后天因素的影响，所以才会有如此强大的精神世界。

　　“王小姐别开玩笑了，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怎么可能会有杀了你的想法。”

　　肖建华再次站在了王思清的面前，王思清端着塑料脸盆道：

　　“让开。”

　　“如果我不让开，你又要拿热水泼我吗？哈哈哈，开个玩笑，希望王小姐不要当真。我这次来医院，是为小瑜办理出院手续的。昨天我问过给小瑜主刀的医生了，他说小瑜现在需要静养，所以我找来了医疗团队和专业的护理团队，接小瑜回家调养身体。”

　　肖建华半靠在门口，主动让出了一条道。怪物抓着脸盆边缘的手背青筋凸起，它停下脚步凝视肖建华的眼睛道：

　　“你要接走肖瑜？”

　　“是的，这些天多谢王小姐的细心照顾了。”

　　“肖老板等会可能要失望了，因为你没有权利接肖瑜回家。”

　　“王小姐真会说笑，我是他父亲，并且是他的监护人，我为什么没有权利接自己的儿子回家？”

　　肖建华话音刚落，走廊尽头旁边的电梯缓缓打开，紧接着就见江涛和宋毅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这两个人也是一夜没睡，宋毅总觉得王思清身上疑点重重，他告诉江涛绝不能让王思清和肖瑜单独相处，于是两人再次来到了医院，想要探探王思清的底细。

　　结果他们刚走出电梯，就看到了肖建华正在与王思清对峙。

　　“好巧，没想到能在医院里遇到肖老板。”江涛双手插兜，对着宋毅使了个眼色道。

　　宋毅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然后径直地走向了肖瑜的病房。王思清眉头紧蹙，紧跟在宋毅的身后，也来到了病房的门口。

　　“我来给小瑜办理出院手续，然后开车接他回家。江警官怎么一大早就来医院了，难道是要找小瑜谈话吗？”肖建华用余光瞟向了王思清的背影，他现在可没工夫陪江涛，在这里闲聊说客套话。

　　“抱歉肖老板，你不能带肖瑜离开医院。”江涛道。

　　“江警官，你能告诉我，我为什么不能接自己的儿子回家吗？”肖建华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江涛道。

　　“肖老板可能是年纪大了，记忆出了问题。这才过了多久，肖老板就忘了自己嫌疑人的身份。昨天太晚了，没来得及给肖瑜做精神鉴定。不过基本可以确定，你曾经在肖瑜幼年时期，对肖瑜造成了精神上的折磨。所以出于对肖瑜的保护，我们是不允许你擅自带肖瑜离开医院。”

　　随着江涛的话音落下，肖建华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抱歉，我接个电话。”

　　肖老板原本不打算理会这通电话，但是当他看到了来电显示，是肖琰的主治医生后，便按下了手机的接听键，就听电话那头传来了急促的声音道：

　　“肖老板，你快来重症监护室一趟，肖琰快不行了！现在还在抢救中！他的情况不乐观，再这样下去，就要下病危通知书了。”

　　自从肖建华得知肖琰不是他的儿子后，就把肖琰抛在了脑后，肖琰已经和他没关系了。如果不是江涛站在他的面前，他才不会管肖琰的死活。

　　“好，我这就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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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同归于尽

　　肖建华挂了电话，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出什么事了？”江涛开口询问道。

　　“肖琰快不行了，我现在要去一趟重症监护室。”

　　肖建华将手机塞进了口袋里，转身走向了电梯。

　　“等等，我跟你一起过去。”

　　电梯门缓缓打开，江涛跟在肖建华的身后，一同进入了电梯。

　　肖琰是本案的关键人物，却因为伤势过重陷入了重度昏迷。没人知道肖琰和夏濯清之间发生了什么，更没人知道夏濯清的死是否与肖琰有关。

　　江涛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肖琰的身上，他在等肖琰苏醒，却不曾想肖琰不仅没有醒来，反而病情加重危在旦夕。

　　电梯缓缓下降，肖建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后的镜子。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镜子里有什么东西在窥视他的一举一动。为了缓解这怪异的感觉，肖建华主动开口和江涛搭话道：

　　“江警官，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吧。”

　　“在你开枪打死张丽之前，你真的看清楚是张丽主动在攻击我的儿子吗？”

　　“我看得很清楚，张丽双手握着斧头，连续砍了肖瑜好几刀。当时张丽要砍肖瑜的脖颈，情急之下我才选择了开枪。而且我瞄准的明明是她的手臂，我自己也不知道子弹为什么会不偏不倚地打在她的眉心上。”

　　‘叮——’

　　电梯停在了三楼，就见门外站了三名探望病患的家属。肖建华率先走出了电梯，江涛则一脸莫名其妙地跟在肖建华的身后。两人很快就跟着指示牌，来到了重症监护室的推拉门前。

　　肖建华拿出手机给肖琰的主治医生打电话，电话响了半天都无人接听。等了大约两分钟后，重症监护室的门被一个戴着口罩的小护士推开。

　　“请问你是肖琰的家属吗？”

　　“我是。”肖建华道。

　　“邱医生正在抢救病人，你们随我过来吧。”

　　小护士在前面引路，他们则跟在小护士的身后，来到了一扇门透明的电子门前。

　　“邱医生刚才委托我转告病人家属，病人的情况不容乐观，我们会尽全力去抢救他。不过家属最好有心理准备，因为病人现在心脏跳动的频率，已经降到了警戒线了。”

　　肖建华听后眼眸暗了暗，养狗养久了都会产生感情，更何况是自己当做继承人培养的肖琰了。

　　“脱离生命危险的几率有多大？”肖建华声音嘶哑道。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病人能不能挺过今天，还是个未知数。邱主任说病人没什么求生欲，所以才一直陷入重度昏迷不愿意醒来。”小护士道。

　　“什么叫没有求生欲，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江涛诧异道。

　　“按理说麻醉的药效消散后，病人就会恢复意识，从昏迷中苏醒。然而这么多天过去了，病人除了眼皮动了动以外，就没有别的反应了。

　　他不喝水也不吃东西，就连换导尿管的时候，都是毫无反应。邱医生曾经试着喂他水喝，却发现他的牙齿咬得紧紧地。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病人的意识其实是清醒的，但是却想着以绝食和拒绝治疗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想死？”

　　“是的，可以这么理解。”

　　“我能进去看看他吗？”江涛道。

　　“病人还在抢救中，请你们在这里耐心等等，过会儿邱医生就会从里面出来。”

　　护士对着肖建华点了点头，然后刷卡进入了重症监护病房。

　　通过透明的玻璃门可以看清，重症监护室的病房一个有四个床位，其中一个就是肖琰的床位。

　　医生和护士正在对肖琰做心肺复苏，肖琰身上插满了管子，嘴巴上戴着呼吸器。

　　心电监护设备发出了室颤报警，邱医生对着身边的护士大声道：

　　“病人出现了心室颤动，立刻进行电除颤！”

　　护士解开了肖琰的病号服，让肖琰的胸膛彻底暴露在空气中。另一名护士连接除颤器导线，然后接通了电源，对着邱医生道：

　　“是否现在对病人进行电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