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闻闻，还有味道吗？”林凉把胳膊递过去，宽大的袖口底下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霍恒手里的筷子啪嗒一下掉在地上，咕嘟咕嘟滚进桌子底下。

　　他慌忙去捡，捡起来又往厨房走：“我去换两双——把衣服穿好。”

　　“蛤？”吃过饭，两人窝在沙发上看晚间新闻，霍恒跟个变态似的在他肩头嗅来嗅去，林凉：“你属狗的？”

　　“呃……”霍恒摸了摸鼻子：“你用了新的沐浴露？”

　　林凉看他一眼：“旧的那瓶没有了，我把瓶子扔了。”

　　霍恒眉头微微一挑，眼里带着零星的得意，往林凉身边一靠，又吸了一大口。

　　鼻间充满了牛奶草莓味的清香，霍恒的心情好极了。

　　正看着新闻，林凉想起什么，把音量调低了，“对了，今天上午没有说完，你是我们学校单兵作战系的，毕业了怎么没参军啊？”

　　霍恒的语气平静：“人各有志，我的理想就是当一个拿稳定工资的普通人。”

　　“那你……”林凉迷茫地看了他一眼，心想那你考作战部干什么？

　　霍恒像是知道他想说什么：“人总是身不由己的。”

　　“呃……”他的表情严肃又深沉，林凉张了张嘴，又被他这认真的表情给吓回去了，半晌，他关了投影站起身：“睡觉吧。”

　　第二天一早，霍恒照例要送林凉去学校，林凉对紧张兮兮的霍恒感觉怪好笑的，他跟霍恒强调了好几遍自己已经没事了，霍恒却用一种看易碎品的眼神盯着林凉：“生理课本上说：第一次被临时标记的Omega在标记完成前后，容易出现情绪脆弱、精神不振、发热等现象，需要注意休息，多加看护——”他顿了顿，又道：“并且最好不要上班。”

　　林凉：“……”课本上可没有不要上班这句。

　　林凉作为一个血族，体质其实比正常Omega强了不止一点半点。

　　虽然他没有做过体力检测，但他估摸着自己怎么也有个等级A甚至以上。

　　而且他有着近乎超越科学规律的爆发力，虽然平时不显，可他要是跟霍恒掰手腕，霍恒肯定掰不过他。

　　“好吧，去就去吧。”林凉换好鞋，看到门旁摆柜上，他昨天放在那里的玫瑰花。

　　玫瑰依旧鲜嫩欲滴，霍恒的脸色却眨眼间变得黑黢黢的，林凉忙把花收进包里，“我听同事说那个学生这几天一直在学校里蹭课，今天要是遇到他，我就把东西还回去。”

　　霍恒哼了一声，“那你最好不要遇到他。”

　　林凉好脾气：“好啦，走吧。”

　　今天三皇子没来学校，林凉得以清静了一天，可包里的玫瑰花就像一块烫手的山药，思来想去，林凉把它放在了办公室的抽屉里。

　　可没想到，晚上正要下班时候，三皇子又来了，林凉刚走出办公楼就被他堵住了，这个点学生都去吃饭了，楼门口没多少人，林凉：“你来得正好，跟我去趟办公室，你把你的花拿回去。”

　　三皇子挡着他不让他走：“林教授！我那是送给您的！送给您了就是您的了！”

　　林凉：“但我并不能接受你的这份心意。”

　　三皇子脸色一僵：“因为你已经有男友了？”

　　林凉点点头。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三皇子忽然道。

　　林凉不想把自己的私生活告诉别人，但三皇子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他只能道：“一年了。”

　　没想到这小子头发一抖，满脸不屑：“切，才一年而已，我两年前就在观众席底下见过您讲座的模样了。”

　　“蛤？”林凉：这两个有什么类比度吗？

　　“您还记得我吗？前年十一月份的时候，您在A-S68星做的那场演讲，当时我就在观众席第一排从左数第六个，那天一共有八个教授轮番讲演，我当时听得都快睡着了，您却冲着我笑，那时候我睁开眼，就好像看到了一缕光，穿破黑暗，就那么照到了我的心底，驱除了我心中的阴霾。”

　　“您是我生命当中唯一的光！”三皇子说到兴奋处，高高的发型都在跟着他的动作抖。

　　“蛤？？”林凉当然不记得他在两年前的某场演讲中干了什么，更别提他对每一个在他课上打哈欠的学生都会微笑示意。他斟酌片刻，觉得三皇子对他这态度实在不简单，像是被欺负久了的孩子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而孩子心理出现问题往往都是家庭环境导致的，于是他问：“你家里人待你好吗？”

　　三皇子：“当然好，我爸我妈都不管我，就是我舅舅特别凶——哦我舅就是你们说的那个联盟战神……不对……我怎么能当着你的脸夸别的男人……”嘀咕着嘀咕着，他忽然脸上露出几分娇羞：“林教授，我们已经到了互相了解家庭的地步了吗？”

　　林凉转头就走。

　　“哎哎哎林教授你憋走啊！”三皇子毫无眼力见地撵上去：“我还没说完呢！”

　　林凉被他堵在楼梯口，想发作又不敢发作，他要是没控制好力道，霍恒那么壮的都能被他推个趔趄，更别说三皇子这瘦胳膊瘦腿的。他停下脚步，稍微冷了脸：“三分钟。”

　　三皇子：“一分钟！一分钟就行！”

　　林凉刚要点头，就见三皇子忽然理了理自己嚣张的发型，正了正跑歪了的衣领，自信一笑，露出整齐的白牙：“爱情没有先来后到吧？择偶当然是要从优，林教授，你那个男友，有我高大，有我威猛，有我帅气吗？”

　　作者有话说：

　　霍恒连夜把鸭头文学快递给了自己的亲外甥并表示孝死我了。

第12章 标记形成

　　“呃……”空气忽然凝固了，林凉的脸色有点发僵，呆愣愣地看着三皇子。

　　那表情完全不像是替自己的男友尴尬，倒像是……

　　虽然林凉竭力没有把话说出来，可脸上的表情已然不言而喻。

　　你是怎么有勇气问出这种问题的——林凉的脸上写着。

　　平静了三秒，三皇子张扬的笑容一点一点崩塌。

　　林凉忙收住自己的表情，笨拙安慰道：“不是、他其实也不是特别壮，就、高了点，长得也…帅了一点点吧……”

　　林凉身高一七九，在Omega里算是很高的了，霍恒则有一米九三，三皇子看着和林凉的身高差不多，还穿了比林凉鞋底厚很多的靴子，身高撑死也就一米八，其实不是高了点，是高很多。

　　霍恒的脸也不是比他帅了一点。

　　三皇子的表情已经完全垮掉了，林凉又安慰道：“你还小，还能再…”

　　话没说完，三皇子哭着跑开了，「嘤嘤嘤」的诡异声音在楼道里回荡，林凉觉得自己像个欺负小孩的混蛋大人：“……”

　　看来还花的事又得下次了。

　　林凉回到家，一进门就是饭香，霍恒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林凉靠在墙边瞅了他的背影一会儿，怎么看怎么满意。

　　再过个一年半载，他应该就可以和霍恒商量结婚的事情了。

　　饭很快上桌，林凉喝了口水，假装不经意地问霍恒：“我听他们说有的人信息素很强，那是种什么感觉？”

　　霍恒正在专心致志地剥鸡蛋皮，眼也没抬：“就是同类之间会感觉到压迫感吧。”

　　林凉：“你遇到过吗？”

　　“没有。”

　　话题终止了。

　　林凉：“……”

　　霍恒把剥好的煮鸡蛋掰开，鸡蛋黄滑进霍恒碗里，他把白嫩的鸡蛋清放进林凉碗里——林凉吃鸡蛋只喜欢鸡蛋清。

　　林凉顿了顿，干脆直接问道：“你的信息素水平怎么样，高吗？”

　　霍恒正在跟第二个鸡蛋皮作斗争，闻言一抬眼：“你这两天怎么总是……”说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剥鸡蛋皮的手一顿。

　　他想，林凉一定对自己闻不到伴侣的信息素感到很遗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