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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少年

作者:巫山有段云 时间:2022-09-04 04:03:26 标签:生子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成长

  只是他想起那人的身手,还是怂,就也听话的沿着墙根溜回了自己的小屋子里。

  小屋与主室相连的拱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挂上了一层厚厚的帘子,那熏香味儿没怎么飘进来,但对阿曈来说依旧清晰可闻。

  他站在墙根处听了一会儿,还是没动静,这才复窝在小榻上,眨着大眼睛开始想事。

  这些日子以来,他从没见男人睡过觉,即使浅眠也不曾有,每每入夜,就倚在案旁,一动不动的,看着怪吓人。

  此刻,阿曈数着外头宗朔的呼吸声,渐渐兴奋起来,好像,好像那人睡着了!

  宗朔今日见了忽儿扎合,而后便接连续朝草原各处,连发三封手稿印信。

  他是背后搅乱风雨的翻云手。

  可是,想起了草原,就想起了母亲华贵艳丽的克烈王服,想起了太子府彻夜的大火,断头台上的余腔喷血,他被灌下的药。

  也想起了,他抱着母亲钿发散乱冰凉身躯,愤恨,使少年人身躯发抖。

  可被活活扼死的母亲,眼神却还在盯着他,映着通天烈焰,永不瞑目,仿佛直到如今,还在盯着他。

  宗朔头痛欲裂,他眼底微红,往手边的香炉中又扔了一块鲜红的香块,直到在氤氲的香气中,逐渐闭上了眼。

  不过多时,偏室的的厚重门帘便悉悉索索起来,悄悄的,从帘侧冒出来一颗小脑袋。他左右瞧了瞧,而后往主室的书案边一看,高兴的眼睛都亮了,眸内仿佛还闪着亮晶晶的光点。

  书案旁没有人!大煞星终于睡觉了!

  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只见他蹑手蹑脚的接近书案,越走近,香炉的味儿越重,呛的他直抽鼻子。他他依旧没跑开,而是在案上案下翻找起来。没想到毛毛躁躁的碰到了那劳什子香炉,一缕烟飘过来,阿曈费了大劲,才忍住不打喷嚏。

  只是这一下就出了声音了,少年四肢僵直,一动不动的在原地等着。他觉得脚都麻了,双眼骨碌碌的往里侧的大床便瞅了瞅,见没动静,才敢继续翻动。

  可是,到处都没有!狼毛还好说,等回东山了,他按着臭弟弟揍一顿,要薅多少没有!

  可是他坠子呢?他的乳牙与老祖宗身上的晶母呢?

  阿曈冷静了一会儿,强自给自己加油打气,他告诉自己,别怂!这人好不容易能睡个觉,趁他病,要他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而后阿曈决心一下,便径直的摸到宗朔正在休息的正屋床边。

  看着睡熟的人,他摩拳擦掌了一番,直把罪恶的小手伸向只穿着里衣的宗朔。

  他心里狂笑:你这人也有今天!

  只是少年刚刚朝男人衣襟处刚一伸手,瞬间便觉得天旋地转!阿曈登时以为这人一直在装睡,那岂不是故意来引自己上钩的?

  正张嘴说误会误会,而后叭叭叭的讲道理,却见这人把他绞住双手按在身下后,便不动了。

  阿曈早就怕的闭上了眼,此刻试探着一睁,就见宗朔的眼底通红,但却目色无神,仿佛失焦。

  他被别着手臂,这擒拿术叫他根本用不上力,此刻只能任由这人的坚实胸膛死沉沉的压住自己。

  挣扎许久未果,阿曈却被这副雄壮身躯的热力,熏的困倦了。

  于是,少年就在这副有些火热的胸膛下,眨着眼睛,姿势别扭的,逐渐睡熟了。

 

第十四章 银汉迢迢,星河昭昭。

  处处皆是刀剑喋血,烽火狼烟。他耳边尽是哭嚎声,又灌了满腔的铁锈味儿。此刻心中恨的生疼,嗔念一起,百障纵横。

  只是,那生而为人的感知,却不知道被什么阻隔了,此刻宗朔只觉得五感都钝的厉害。于是,杀人的刀,噬人的鬼,都变本加厉而来,不夺人心神誓不罢休。

  他木然的沉在这片世界里,却不知身在何处。

  空,无边无际的空。

  头痛欲裂。

  可转而间,不断下沉的身躯一止,他那布满枪茧的大手微微一动,摸索间,仿佛抓到了什么,毛茸茸的,抵在他手掌之中,在这寒冷幽寂的处所里,渗透着丝丝缕缕温热的气息。

  而后,顷刻间,仿佛光阴轮转,魑魅魍魉到处躲藏。他再抬头看,只见常年暗无天日的空中,已然忽然浮现出漫天的星辰,璀璨绚烂。

  银汉迢迢,星河昭昭。

  宗朔太累了,他太累了,多年煎熬,一朝得解。于是,就着怀中柔软的暖意,他深眠,此生难见的深眠。

  只是,他这一片星辰是流动变幻的,隐约间,仿佛还打着细细的小呼噜……

  “?”“什么小呼噜声?”

  于是,在已经日上三竿的天光里,俯卧在床上的宗朔骤然睁开双目,瞬间清醒过来。

  但眼前的一切,却令他不可置信!

  他俯卧着的身下,正严严密密的压罩着一个人,这一头睡的凌乱的小辫子,一看便知,就是他帐中那个来历成谜的亲卫兵!

  阿曈正睡得打小呼噜,真别说,今儿这床可真软乎,夜里也不冷,“被子”暖和的很,还有一股暗暗的香气,氤氲的叫他很喜欢,而且,这香味似曾相识,像是旧友。

  只是睡的有些累,动不了呢怎么?阿曈便在睡梦中来回蛄蛹着,左左右右的蹭,希望能把那床沉被子蹭下去。咦?怎么被子渐渐会喘粗气了!成精了?

  而帐外,除了帅帐卫兵,还守着好几个人。一位是个白胡子老头,像是医官的样子,坐在阴凉处,单指敲着药箱,不知在想什么。另两位,则是发觉将军朝会未至,特意过来看情况的宗朔心腹,副将刑武与骁骑卫头领萧冉。

  宗朔自父亲死后,十六岁就从血海中拼杀出来,到如今的地位,从未有一天懈怠。眼见今日反常,萧冉二话没说,便悄无声息的进了帅帐。

  可他进去没一会儿功夫,就立刻出来了,面色还有些诡异。任凭旁人如何问,萧冉都拉着那副冷脸,不吭声。

  等到每日朝会的小将们来找宗朔参事,却都被萧冉拦住了,并吩咐他们午时之后再报。

  刑武神神秘秘的伸个大黑脸过来问,“嘿,哑巴,里边到底怎么回事!殿下怎么还不出来?”

  萧冉沉默半天,张了张嘴,却只憋出两个字,“睡呢。”

  “什么?”

  就连白胡子的老医官,都站起来扯着萧冉问,“殿下入睡了?昨夜不是只点的一根香,不可能睡这么久啊。”

  三人都深知宗朔的老毛病,燃香又有令人思维迟缓的副作用,宗朔轻易不用,即便用了,也效用不大,聊胜于无。

  老头一听,即刻就要看看宗朔的状态,深怕是香燃多了,伤了他的身体。

  两个武夫也不敢拦,毕竟这老头是先太子旧部,把君主从小伺候到大,谁知最后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宗朔就是他的命,看的很严密。但也幸亏他老人家,宗朔才能在当年的毒杀中捡回一条命,虽然有点失眠的后遗症,但好歹命保住了。

  于是老头抬腿就往帐中走,刑武与萧冉面面相觑,最后也紧随其后。

  只是还没等进到正屋,三人就听屋里“噗通”“诶呀”几声。随后他们那个平日仪态极正,严谨冷酷的殿下,此刻就衣衫不整的从正屋快步迈了出来。

  眼前的将军颇为狼狈,披着松散的里衣,胸怀大敞,露出强健的体魄。且,左侧脖颈上,有着很明显的一道抓痕。三人再往下看,就见他下身有些,咳!男人嘛,早上都这样,只不过殿下憋的久了,可能有点严重……

  几人迎面相遇,一时间有些尴尬。

  而就在此刻,从正屋里又走出来一个睡的鬓发散乱,一脸红扑扑的俊俏少年,他边系衣服还边抱怨。

  “哼!还不是你先动手的,我老老实实被你压了一宿,手腕现在还疼呢,你倒是先生气!不要脸!”

  “……”

  刑武吃惊之极!眼珠子瞪得铜铃一般大,伸手指着宗朔与阿曈说不出话,而后直接被不自在咳了一声的萧冉拖着胳膊带走,就连老头也只捋着胡子嘱咐了一句“要适度”,而后也挎着药箱走了。

  宗朔本来深眠了一夜,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清晰适意,但却在这个鸡飞狗跳的早上,准确说,是中午,他下意识的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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