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饲养指南
余临渊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不行。”
那只狐狸太笨了,明心仙君又是个心直口快的,万一闹出什么误会……他还没想完,就见远处红紫花丛掩映间,倏地亮起了一道乳白色的光华。
一只威风凛凛的九尾白狐踏着花丛,步伐优雅地走向照花亭,尾巴尖上还挂着一条黑不溜秋的小蛟。
狐逍遥的想法很单纯,它就是想在余临渊的朋友面前混个脸熟,顺便宣告一下这个仙君已经名花有主。
不料明心仙君勃然色变,猛地站起身,撞倒了身前的茶盏。清香的茶水顺着石桌滴答淌下,沾湿了衣摆,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只耀眼夺目的九尾狐妖。
“羲……和?”
余临渊眉头一皱,及时出声解释道:“它不是。”
“我知道它不是,它当然不是!”明心仙君颤着声,回头看向余临渊,似是愤慨,又似是惋惜,“你爱慕桑景思念成疾,云境谁人不知!但你怎么、怎么能跑去青丘骗……呃……”
明心仙君没能说完后半截话。
一根柔若无物的晶莹细丝搭在了他的颈上,带着警告的意味。
静默须臾,余临渊忽然笑起来,低声道:“本君归隐星沉山多年,竟不知云境何时有了这些毫无根据的谣言。本君的阿遥很难哄的,你知不知道?”
明心仙君额角冷汗“唰”地下来了。
他见识过血流成河的星沉山,也经历过没有天堑的时期,自然清楚望舒仙君曾经有多么不好惹,杀仙君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他很惜命的。
于是明心仙君交代得飞快,一五一十道:“不关我事,是丹霞说的。”
“哦?细说。”余临渊收起鲛人丝,冲呆滞的狐逍遥招招手,示意它过来一块儿听,“阿遥。”
狐逍遥回过神来,磨蹭了一会儿,变成巴掌大小,颠颠地扑进了余临渊怀里,底气不足道:“你说过,师兄只是师兄……不许骗狐狸。”
“嗯,不骗狐狸。谣言罢了,你可是师兄带回来的小狐狸。且听听他怎么说。”
色狐狸眨巴眨巴眼睛,安静下来。
小蛟趁机偷偷溜到白子游的衣摆底下,别别扭扭地盘在了他的腿边上。这个距离,用来和好刚刚好。
白子游微微垂眸,没有理他。
明心仙君叫苦不迭,只恨自己嘴快。如今要么死在星沉山上,要么死在丹霞手里,左右难逃一劫,他衡量片刻,斟酌道:“我听说是这么回事,说你爱慕桑景求而不得,因此在羲和仙君陨落后,郁郁寡欢,修为大损。云深……咳,丹霞知道你对桑景情根深种,不愿勉强,只是暗地里为你做了许多事。我偶尔跟丹霞把酒闲话,听他字里行间也是这么个意思……原来都是假的??”
余临渊若有所思。
他一直摸不透丹霞的动机,对那些不厌其烦的示好感到莫名其妙,如今总算是有了些眉目。
“明心仙君。”
明心一个激灵:“在!”
“还请你这段时间留在星沉山,莫要轻易离开。”余临渊摸了摸怀里的白毛狐狸,眯起眼睛,“否则本君也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
明心:“……”
好端端的,掺和个屁的仙君争斗。他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第68章
丹霞此时还不知道自己被人揭了底,否则定会让明心仙君后悔自己长了张嘴,不死也得脱层皮。
明心本人也很焉巴。
他满脸惶惶,坐在静室里跟白子游大眼瞪小眼,好像他才是那个等着被治的人。
白子游见他根本无心问诊,出声安慰道:“仙君宽心。就算给丹霞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杀了云境里唯一的医仙。”
明心瞥了他一眼,惆怅道:“你知道什么。丹霞不愿让临渊知晓,这么多年来没人敢坏了这条规矩。纵然云境人人都有所耳闻,这些流言蜚语从未传上过星沉山。”
“……”白子游对丹霞没半点好感,不确定道,“他真会为了这种小事对你出手?”
“那倒是不会。”明心仙君长吁短叹,仿佛自己已经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本君替人看病很随性的,心情好了一天能看几个,心情不佳十天半个月都不出诊,比较容易得罪人。原本有丹霞这个靠山在,他们不敢对我如何,但被临渊这么一搅和,恐怕……”
“望舒仙君也能镇得住。”
“他?他又不管事。你方才也听见了,除非本君这辈子都留在星沉山,否则难说。”明心略一思忖,摸摸下巴,自言自语道,“好像也不是不行。”
他终于不那么焉巴了,勉强打起精神,对白子游道:“伸手,搭个脉。”
因为明心仙君医治时谢绝旁观,温千晓被侍奉童子送回了客卧。
它焦躁地在被子上爬来爬去,想到白子游直到分开时都没正眼瞧过自己一眼,就抓心挠肝地难受。
花糕蹲在一旁瞅了它半晌,忽然跑过来叼住像被架在火上烤的小蛟,比起没轻没重的色狐狸,咬的力道很有分寸。
它把小蛟塞进柔软的肚皮下面,呜呜两声,居然在试图安慰人。
温千晓很感动,但是有点被压得喘不上气来。
“花糕,起来。”
雪貂扭扭屁股,“吱吱”叫着,不大愿意挪动。
“你……你再不起来,本尊要恼了!”
花糕翻了个身,露出底下奄奄一息的魔尊大人。
屋外的天色微微暗了下来,晚霞柔亮明艳,宛如天边悬挂着的绸缎。小蛟仰躺在花糕的肚皮上等了片刻,估摸着六个时辰差不多过去了,运转起心法,周身倏地亮起一圈暗芒。
如墨的长发倾泻而下,一双赤足踩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赤/条条的人取过架子上的黑色外衣,随意地穿在身上,回头望向目瞪口呆的花糕,笑道:“看什么?好看吗?”
以雪貂的智商,还不足以理解化形这件事。
它好奇地窜过来,绕着温千晓跑了两圈,忽然急切地叫唤起来。
“你也想化形?”温千晓俯身拎起花糕,不轻不重地点了点那粉色的鼻子,“还早。”
“吱——吱!”
“好了,莫要再闹。”魔尊大人抱着不安分的雪貂坐在窗前,一手捻着左耳上的红玛瑙坠子,思绪飘远,渐渐飘到了从未踏足过的青崖山上。
青崖山离云境不算很远,但也不近,离幽州也有点距离。如果自己带着补天石离开云境,要怎样的粗心大意才会把它“不小心”掉在了一座荒山上?
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一直没能想通。
窗子的左手边有一排书架,都是望舒仙君借给白子游的书,跟仙君的术法有关,其中一本里似乎夹了几张纸。
平时小蛟看不见这么高的地方,也懒得在白子游看书时爬过去凑热闹,变回人形的时候又在努力地双修,温千晓还真没怎么注意过书架上的东西。
如今正值空虚寂寞,他随手取下一本翻了翻。很正统的术法,估计白子游不怎么喜欢,就前几页有些许翻阅的痕迹。
魔尊大人闲得发慌,一本本瞧过去,最后抽出了那本夹着纸的书。
似乎是小仙君自己涂涂写写的玩意,有些潦草,但是字迹十分圆润可爱。
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一道斜线,旁边标注了“天堑”,斜线下方有一个小点,旁边写着“青崖山”三个字。
不知所云。
于是温千晓展开了另一张纸,是一份人间的山川地域图。
详细的描述记载在天堑以外戛然而止,留给无界孽海一片空白,只寥寥勾勒了几笔大致的轮廓。但是那片空白之处多了一个不规则的墨点,与“青崖山”的墨点如出一辙。
墨点旁边似乎标注过什么,又被匆匆划去。
隐约可见一个谷字。
温千晓盯了半晌,慢慢将地图和简笔画重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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