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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修为尽失后

作者:一丛音 时间:2022-10-01 04:06:09 标签:强强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相爱相杀

  晏将阑含糊点头:“什么时辰了?”

  “刚日落。”乐正鸩语调冷漠,似乎不想搭理他,但又强忍着幽怨之气,说话夹枪带棒,“我在这儿都待了一个时辰,三番两次想给你下个毒,那毒针都戳到你眼皮上了你都没反应,我还以为你死了呢?你这个还虚境到底是怎么突破的,掺了水吧?!”

  晏将阑:“……”

  的确掺了水。

  晏将阑彻底清醒,穿鞋下榻伸了个懒腰,笑吟吟道:“你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婉夫人不是早就告诉你我没事吗?”

  乐正鸩本来强忍着怒意,这话一出险些直接炸了。

  他怒而抬眸,冷厉道:“你自己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你一句话不说就‘死’,现在还反过来问我为什么生气?奚……”

  他噎了下,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骂他,只好将手中的书狠狠往地上一扔。

  “滚一边儿去!看着你就烦。”

  晏将阑也不生气,笑嘻嘻地将书捡起来,趴在堆满医术和草药的桌子上看他。

  “怎么,哥哥心疼我啊?”

  这一幕好似和当年天衍学宫两人第一次交谈时那样,一个怒气冲冲,一个笑吟吟地还在火上添油。

  乐正鸩冷冷看他:“心疼你什么?心疼你嘴里没一句实话?”

  晏将阑还在嬉皮笑脸:“别生气啦,盛焦都没你这么大气性。”

  这话一出,乐正鸩几乎炸了:“你!你拿他和我比!?”

  晏将阑忙不迭顺毛:“我错了我错了,息怒啊哥哥!”

  三个月前,盛焦被伏瞒放倒后不过三日就来到药宗。

  当时乐正鸩还以为他是来找自己算账,正要死贫道不死道友地将伏瞒招供出来,却听盛焦道。

  “我要见婉夫人。”

  乐正鸩不满道:“我娘是你想见就见的吗?盛宗主这个气势我还以为是来抓犯人的呢。”

  盛焦眼瞳空洞好似已枯涸,根本不在意乐正鸩的冷嘲热讽。

  乐正鸩正要再嘚啵几句,察觉到盛焦情绪不太对劲,噎了一下才蹙眉道:“让尘不是说绝儿并未出事,你……”

  怎么一副奚将阑已经入土为安的架势?

  盛焦冷若冰霜,好似没听到他的话。

  乐正鸩蹙眉,突然一反常态地将生门打开,不情不愿道:“进来。”

  盛焦腰间挂着满是寒意的冬融剑,闻言眸瞳一动,快步上前进入药宗。

  婉夫人正在药圃照看灵草,察觉到陌生的灵力气息,微微抬起头来。

  盛焦沉着脸快步而来,甚至连礼数都忘了。

  “告诉我真相。”

  乐正鸩眉头越皱越紧,差点想把这个没礼貌的人打出去。

  但是熟悉盛焦的人却知晓,他此时的态度已近乎乞求,纷乱心绪让他说出一个字都极其困难,更何谈礼数。

  婉夫人沉默好一会,突然道:“鸩儿,你出去候着。”

  乐正鸩:“娘!”

  婉夫人默不作声,乐正鸩犹豫再三只好闷声离开药圃。

  但他实在不懂盛焦和他娘到底有什么隐秘之事要避开他才能谈,出去药圃后犹豫再三,又悄咪咪地折返回来,用犀角灯做了个简易的窃音阵法,借着草丛遮掩去听两人的谈话。

  ……却没想到知晓了晏聆堪称伤心惨目的经历。

  乐正鸩见晏将阑还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前所未有的震怒:“你什么都没对我说,难道同窗这么多年,我、诸行斋其他人对你而言依然是不可信任的吗?”

  晏将阑被骂得耷拉脑袋,也不敢再笑嘻嘻了,小声说:“这事儿牵连甚广,让家、横家、酆家皆参与其中,我若是说了……”

  “药宗又不和那些世家同流合污!还有剑宗!”乐正鸩急急打断他,“你起码告诉我,我就能……”

  乐正鸩说到这里,突然一噎。

  和盛焦一样,他撇清焦急和心疼仔细去想,竟然想不出来自己当时若是知道,到底能为晏将阑做什么。

  奚家如日中天,其他世家虎视眈眈,就连中州掌尊温孤白也对晏将阑心怀不轨,区区一个药宗,又能在偌大中州掀起多大的浪花?

  乐正鸩呆怔许久,喃喃道:“……我什么都不能做,是吗?”

  婉夫人如此心疼晏将阑,也无法做到将他从奚家那个魔窟解救,更何况当时还未及冠的他。

  他无法将晏将阑从奚家抢回来,医术再高也无法让死去的人还魂,也不能给惶惶不可终日的晏将阑分摊那些隐秘的痛苦。

  就算知晓真相,他也什么都不能做。

  晏将阑趴在桌上朝他温和一笑:“你已经帮我很多了。”

  当年乐正鸩救了盛焦,更炼了灵丹助他突破还虚境,盛焦这才有资格进入獬豸宗,用天衍珠从曲相仁手中解救下晏将阑。

  否则当年的晏聆也许真的会被曲相仁抽去十三相纹,甚至脸上都会烙下永远都无法消除的黥印。

  乐正鸩眼眶微红,呆怔看了晏将阑许久,一股无法宣泄的哀怜和伤感油然而生。

  变故那年,他才十岁。

  寻常孩子还在父母怀里撒娇卖乖的年纪,却要承受双亲逝去被奚家如此折磨的痛苦。

  这三个月每次乐正鸩想到这里都阴郁得开始“柳长行”,三番五次险些落泪。

  前段时日甚至横玉度喊乐正鸩去天衍学宫时,那一向对他来说避之如蛇蝎的“出门”也变得不那么令他恐惧排斥,思虑一会当场就答应,吓得横玉度差点扛着轮椅跑过来看他是不是被夺舍了。

  看着还在乖巧笑着的晏将阑,乐正鸩突然伸长手臂,隔着桌子将晏将阑的小身板一把抱在怀里,大掌按着他的后脑勺强行将他按在颈窝。

  晏将阑一愣,努力踮起脚尖轻轻回抱住他,语调温柔道:“哥哥。”

  乐正鸩没说话。

  晏将阑声音更轻:“哥你哭了吗?”

  乐正鸩:“……”

  乐正鸩咬牙切齿道:“闭嘴,否则我打到你哭。”

  晏将阑:“……”

  两人“抱头痛哭”续完旧后,乐正鸩硬要拉着晏将阑一起睡,美其名曰“交流感情”,实则言行逼供,让他老实交代还有没有隐瞒的事。

  晏将阑受制于人,只好嘚啵嘚啵到半夜,把当年事差不多都讲的差不多。

  中途乐正鸩有十八回气得听不下去,怒气冲冲要拔剑去把奚家那群人的骨灰给扬了,晏将阑忙不迭把他暗下来,劝了好久才作罢。

  晏将阑说得口干舌燥,感觉子时差不多都过了,乐正鸩还是精神焕发——被气的——硬要晏将阑再说点。

  “好吧。”晏将阑使出杀手锏,“其实还有最后一件特别重要的事瞒着你。”

  乐正鸩见他语调如此郑重其事,手已经不动声色握住床头一柄刀,打算立刻就冲去奚家废墟把那地儿夷为平地,以解心头之恨。

  晏将阑翻了个身,无辜地看着乐正鸩:“哥哥,我要和盛焦合籍了。”

  乐正鸩:“……”

  乐正鸩一僵。

  “哥?哥哥?!”晏将阑道,“哥你醒一醒?你怎么了?!救命啊!”

  乐正鸩被晏将阑连掐了好几下人中才猛地蹦起来,咆哮道:“你别告诉我你和他来真的?!逢场作戏已是便宜了那厮,怎么还带合籍的?!”

  “什么叫逢场作戏?”晏将阑深情地说,“我心非冷石,倾慕盛无灼。”

  这话最开始时他觉得羞耻得不行,大概是说得多了,现在张口就来,丝毫不脸红。

  乐正鸩:“我呸!”

  晏将阑见乐正鸩这副面如菜色的神情太过有趣,忍着笑继续装作神情地说:“真的,哥哥你信我,我愿同他风雨同舟、同休共戚,谁也无法将我俩分开。”

  乐正鸩被他这酸掉牙的情话弄得满脸菜色,恨不得把他给一脚踹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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