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闪过的光景实在是太快了，修为境界低的人，或许只能看到有什么在视线中闪过，却不知道自己刚才看到了什么，也根本记不住自己刚才看到了什么。

　　温匀霖已经是入神期的神尊，虽然画面只有短短一瞬，他也能看得清，且记住很多。

　　而身为黑焰，烧出了那片白雾的秦瑾晟则是被迫接收全部的记忆，甚至连同白雾里面的各种声音，都被迫全盘接收——现在的秦瑾晟，还不会控制自己的这一股力量。

　　温匀霖看了一些，只记住了一部分，都感觉到了强烈地不适，而在这瞬间彻底接收了这一切的秦瑾晟，在下一刻就低下了头，捂住了嘴。

　　鲜红从秦瑾晟的指尖溢出，温匀霖瞳孔微缩，“阿晟！怎么了？”

　　秦瑾晟想回答，却又吐了一大口血，全都落进了那将他们冲上高空的水柱里，瞬间染红了一小片水，但又很快被这流动的水柱冲散。

　　秦瑾晟：“我不知……”

　　话音未落，秦瑾晟的鼻子，眼睛，耳朵，接连流下了鲜红的血！血液顺着秦瑾晟的下巴，沿着秦瑾晟的手，滴滴答答地落进下方的海水里。

　　温匀霖连忙将人抱住，又召出了冰剑，将秦瑾晟放在了剑上。

　　下方的漩涡还在不断地向外扩大，但此时的温匀霖已经完全没心思关注这些了，他御剑带着秦瑾晟远离了此处。

　　在剑上时，秦瑾晟还在吐血，一手捂着头，只觉得头痛欲裂。

　　刚才那可不是一个人的记忆，而是来自一片大海的，千万年的记忆回溯。

　　千万年化作一瞬，连同无数的声音一起，仿佛要将这时的秦瑾晟的脑子轰炸成一团糨煳。

　　秦瑾晟还能保持清醒，没有当成晕过去，已经非常不易！

　　温匀霖一路抱着秦瑾晟，给他输送灵力，梳理秦瑾晟身体里那紊乱的气息。

　　秦瑾晟时不时睁开双眼，原本是眼白的部分已经变得漆黑一片，眼瞳也变成了一片诡异发亮的赤红。

　　“师尊……”秦瑾晟艰难道。

　　温匀霖：“我在，阿晟再撑一下，我已经给你师叔传音了，他正在赶过来的路上，他一定能治好你。”

　　秦瑾晟：“疼……头疼……”

　　温匀霖将手轻轻地放在秦瑾晟的头上，“乖，很快就好了……是因为刚才看到了那些白雾吗？白雾的光景少说也有几千年，你都看进去了？是因为你的那些黑焰？”说到后面，温匀霖脸上浮现出了几分茫然，像是在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会这样……”

　　秦瑾晟：“很多声音……”

　　温匀霖：“你还听到了声音？”

　　秦瑾晟：“太多了，听不清，乱做一团……”

　　温匀霖想了想，手中迅速凝聚起一团冰灵力，掌心贴放在秦瑾晟的两侧头上，又凑近上来，和秦瑾晟额头贴着额头。

　　温匀霖：“阿晟，进来。”

　　秦瑾晟迷茫地睁开眼，却正好对上了一双覆盖上了冰白的双眸。

　　下一刻，秦瑾晟感觉自己像是被这双眼睛吸引了似的，整个意识都紧跟着深陷其中。

　　当他反应过来时，眼前只剩下一片雪白。

　　白色的天空之下，是一片被冰雪覆盖的地面，每走一步，都会陷进雪里，厚雪能没过了秦瑾晟的膝盖。

　　空茫，冰冷，寂静……

　　等等，寂静！

　　秦瑾晟眼前一亮。

　　刚才那些充斥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声音和无数的光景，开始渐渐地淡化，现在他眼前只剩下这一片雪白，和寂静。

　　秦瑾晟深吸了一口气，这冰雪的气息是如此的熟悉。

　　就在这时，厚厚的雪地里有什么动了一下，秦瑾晟立刻看过去，就看到一团雪被顶开，一个足有一人高的白虎站了起来，白虎浑身附着着厚厚的毛，雪亮的白毛上有着金色的斑纹。

　　白虎朝着秦瑾晟的方向走来，硕大的虎头上，一双浅灰色的竖瞳紧紧地盯着他。

　　秦瑾晟在这白虎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的杀气，只有浓浓的熟悉感，于是他试探道：“师尊？”

　　白虎低吟了一声，缓步走到了秦瑾晟身边，在秦瑾晟周围饶了一圈。

　　秦瑾晟：“师尊？真的是你？”

　　白虎趴在了雪地上，扬起了头。

　　秦瑾晟循着白虎的视线看去，就见在那一片白色的天空上，落下了一片片的白。

　　这是，下雪了。

　　秦瑾晟感觉刚才那些在脑海里徘徊不去的景象和声音彻底消失了，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这一片寂静的雪白，和身边的白虎。

　　秦瑾晟也坐在了雪地上，双眼放光的盯着白虎身上的毛，“师尊，我可以摸一下吗？”

　　白虎点点头。

　　秦瑾晟将手覆盖上去，整只手都深陷入这一片毛绒绒当中。

　　秦瑾晟：“……”

　　秦瑾晟看了趴在地上的白虎一眼，发现白虎完全没有不适，便从一开始的试探，逐渐放肆到整个人都趴在了白虎身上。

　　秦瑾晟挨挨蹭蹭了好一会儿，渐渐地躺在一处不动了，倒是一阵均匀地唿吸声传来——显然，他睡着了。

　　白虎：“……”

　　白虎叹了一口气，抬起长尾，搭在了秦瑾晟的腹上，自己也闭上了双眼。

　　一人一虎就这么在雪地……准确来说，是在温匀霖的识海深处睡着了。

　　……

　　等秦瑾晟再次醒过来时，头已经没那么痛了，耳朵也不再是一片嘈杂的嗡鸣声，温匀森已经赶到，手里正凝聚这一团绿色的光，正在给他疗伤。

　　温匀霖原本正在和温匀森说着什么，察觉到秦瑾晟醒了，立刻转过头来，“怎样？好些了吗？”

　　秦瑾晟点点头：“没那么疼了。”

　　温匀霖：“还会听到一些嘈杂的声音吗？”

　　秦瑾晟：“消失了。”

　　温匀霖扶着秦瑾晟坐了起来，看着秦瑾晟的表情十分严肃：“阿晟，我想你自己也应该感受到了吧，你的黑焰，恐怕不仅仅只有燃烧阴鬼之气和魔煞之气那么简单，它或许还有一种更强大的力量，而现在的你，暂时没办法承受这股力量。”

第407章 退潮

　　温匀霖：“阿晟，你需要变强，你需要一个更强大坚韧的身体。”

　　秦瑾晟：“师尊是想让我锻体炼体，让身体变得更加坚韧？”

　　温匀霖：“人修在锻体一道上本就处于弱势，所以人类的身体和修炼方式不太适合你，或许，你可以考虑用妖修的方式修炼，比如，蛇。”

　　秦瑾晟瞬间领悟：“师尊想让我化身为蛇，以蛇身锻体修炼？”

　　温匀霖嘴角微勾，指尖轻点了一下秦瑾晟的额头：“阿晟真是一点就通。”

　　秦瑾晟的视线落在温匀霖那骨节匀称的手上，忍不住想起了方才看到的那一大团任由他在上面翻滚的毛茸茸，“师尊，方才那个地方，是哪里？”

　　温匀霖：“那是我的识海深处，你方才看上去十分痛苦，估计是因为太多不属于你的记忆强行灌输到你的识海里，冲击了你的识海，你短时间内没办法承受，识海波动太大，很容易让人的灵识陷入狂乱之中，我只好先将你的灵识引入我的识海里冷静一下。”

　　秦瑾晟由衷道：“师尊的识海，真美。”

　　温匀霖失笑：“那是因为你没见过别人的识海，待你见过那些风景如画的识海图景之后，就不会觉得一片只会下雪，到处都是冰天雪地的地方美了。”

　　秦瑾晟：“可是，真的很美，很安静，很放松。”

　　温匀霖抬手揉揉秦瑾晟的头：“若是你喜欢，可以经常去。”

　　秦瑾晟：“真的？”

　　温匀霖：“我何时骗过你？”

　　两人相视而笑。

　　坐在一旁的温匀森：？？？

　　温匀森揉了揉眼睛，再看那两人，越看越觉得不太对劲。

　　怎么总感觉眼前这两人的周围撑起了一个无形的挡板，将他隔绝在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