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之远[重生]
染霄子与沐青不再和他们多言,朝湖边走去,没入雾中。
见他们走远了。
衣轻飏问道:“大师兄可有玉牌?”
云倏直接将自己的玉牌递给他。
衣轻飏看了会儿,和自己的并无差异,又问:“大师兄怎么进来的?”
云倏将自己手臂递给他看,“这不是我原来的身体。”
衣轻飏好奇地捏了捏,“感觉没什么不同啊。”
一样的有力,一样的滑,一样的软,一样的……引他想入非非。
云倏看了眼旁边的吹盏,道:“我在半途遇见她,她说想见你,我便将她一起带来了。”
衣轻飏于是笑着向吹盏介绍:“盏啊,这是我大师兄。”又笑意愈深,添道:“也是你另一个爹爹。”
吹盏眼底露出迷惑:“大师兄……是另一个爹爹?这是什么道理,不是该叫叔叔伯伯的嘛?”
之前爹爹那个叶师兄,便再三和她纠正:“我是你爹的师兄,你该叫我叶伯父,叶叔父也行——不要再叫我奶奶啦!”
衣轻飏欲盖弥彰,连声咳了咳。
云倏冷冷地杵在那儿,若无其事似的,背过身去。若不是发丝下藏着的耳朵尖叫衣轻飏逮着了,红得发烫,他也信了大师兄这愈发炉火纯青的表面功夫。
衣轻飏跳过这话头,也不管吹盏如何好奇地打量他们二人,别有意义地说了句:“看来,的确是只剩四个人了。”
吹盏赶忙掰着指头数了遍,一头雾水:“不是五个人么?”
衣轻飏揉揉她小脑袋:“有两个人,你可以看作一个人。”
三人朝雾中走了许久,却见到了往回走的染霄子与沐青。
吹盏小声在后边说:“他俩怎么回来了?”
染霄子师徒也看见他们,低头说了些什么,染霄子朝云倏点了下头致意。
吹盏撒欢地往前奔去,又失落地奔回来:“怎么还没看见那个什么镜什么湖,湖呢?那么大个湖呢?”
衣轻飏若有所思。他们已经走了许久,却迟迟没见到湖,想必染霄子他们已经走出这片大雾,又折返回来了,也还是没见到湖。
大师兄在他身旁,衣袖遮掩下悄悄握住他手心:“之前我过来时,在秘境中心没见到有湖。”
衣轻飏眉头蹙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颇有些委屈地看向大师兄:“可按我的猜测,应该是只剩四个人了啊?”
云倏垂眸想了下,“是不是要四人在湖中心到齐?”
正巧染霄子师徒已走至他们近前,似乎也是想和他们商讨下此事。
忽然,一滴水落在衣轻飏脸颊。
他抹掉那滴水,疑惑地仰头。
突然,有一种预感涌上心头,衣轻飏忙一把拽过自家师兄,白光在雾中划过,绕指柔幻化为一把白伞。
又顺手施了个法术罩,包住不远处的吹盏,他再接过悠悠落下的白伞,另一手搂紧大师兄的腰。
众人还在疑惑间,哗的一声——
巨大水柱从天上泻下,水流一泻千里。
湖心之地瞬间成一片汪洋。
尽管大家都法力不低,可谁料得到,他娘的湖水从天上来?顷刻间便淋成落汤鸡。
水柱极大,而他们恰巧在水柱正中心。
一时半会这水柱还泻不完,旁边吹盏被包在法术罩里,水柱冲溅下,她迷瞪瞪地随波漂远,而染霄子师徒则忙着自救。
那顶白伞之下,却是另一番风雨之下的宁静。
云倏蹙了下眉,也没料到,原来找了这么久的「湖」在这儿等着他们。阿一的手还搂在他腰上,云倏被勒得有些疼,却不叫这小孩放开,只是抬眼去看。
衣轻飏正一转不转盯着他,伞面压下,光线有些暗,衬得那目光也有些说不出的幽暗。
云倏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视线缓缓下移,落在衣轻飏形状漂亮的唇上。
那双唇瓣淡淡的嫣红,让他想到春日的桃花,却比桃花温柔,一张一合地吐出三个字。吐字的气息和他逐渐不稳的呼吸缠绕成一团,某种黏糊糊的、空气状的东西升腾上去,在这方小小的空气里蕴出似有若无的暧昧。
于是,他的唇落下来,带着些迫不及待、忙里偷闲。
他的唇吻上去,颈项间如松山上冰雪般冷冽的气息,此刻春水化冻般,只淌着蜜蜜的甜意。
衣轻飏想,他的大师兄是甜的,别人都不知道。
那般淡薄的双眼,不喜不悲的双眉,鱼一般翕张着浅色的唇,双手搂着小他许多的青年脖颈,略显急切地,去寻那一点点水源。
慢慢地,别开脖颈。
云倏搂着青年的肩项,高高仰起头,眉头蹙起,任温暖的湿意往下,朦胧涣散的视线落在白伞顶。那水柱犹在倾泻,纸伞被扑打着,发出低沉的雨打伞面声。
伞下有些昏暗,适合思绪的发散。
云倏耳边这时才后知后觉响起,阿一方才说的那三个字。
——我想你。
云倏也早已不记得,究竟是从何时起,他把自己的东西一样一样交到阿一手上,到现在,已恨不得全部都给他。
可阿一,从不舍得全部拿走。
喘息声在水声之下显得压抑、繁杂。
果然,他渐渐停了下来。
云倏垂眸,无声地轻轻叹了口气。
耳畔又传来暖意,腻乎乎的:“大师兄想我没有?”
云倏诚实答,直白的:“想。”
小孩便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水柱终于停下,衣轻飏给大师兄衣领拢了拢,而后姿态优雅地退后,收伞,甩水,一气呵成。
绕指柔化作一艘小船,衣轻飏牵着自家大师兄,稳稳落在船头。
这才有心思关注一下其他道友。
吹盏漂远了,法术罩又带着她漂回小船这边。
沐青在水面上浮了起来,正在吐泡泡。吹盏在他旁边漂着,诧异问:“你是木头做的不成?怎么还会浮?”
染霄子不晓得从哪也掏出一艘小船,拿个大网,在水上兜她徒儿。
这头衣轻飏拉着吹盏也上了船,小姑娘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原来这湖是这么来的啊?那爹爹,通天神树呢?全是水,也没见着什么树呀。”
衣轻飏揣度道:“估计还得在这雾里摸索一会儿,八成有个什么岛之类的。”
吹盏忽然呆住,紧拽着他手臂,指了指湖底。
“怎么?”衣轻飏纳闷。
“秘境里的鱼……”吹盏一动不敢动,呆呆地说,“都长这么大的嘛?”
衣轻飏与众人低头,随即愕然。
深不见底的湖面下,一双巨眼正紧紧注视着这两艘小船。
其鱼身,长得几乎望不见边际。或者说,这附近湖面之所以深不见底,是因为众人将它黑乎乎的鱼身当作了湖底的深渊。
“是镇护神树的鲲兽!”
只听染霄子一声喊。
云倏搂过阿一,挡在自己身后。
在巨大的鲲兽浮出水面之前,操纵着小船向后远离。
鲲兽浮出水面,巨山一般,发出低沉的吼声。
作者有话说:
一百章了啊,再也不写长篇了我错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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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人间客|一
鲲兽从深渊里缓缓浮出, 来自远古似的低沉吼声,这种从未听过的声音更给人一种未知的恐惧。那对巨眼睃着他们, 毫无疑问是对着外来者擅闯领地的愤恨。
云倏毫不迟疑, 正要出剑,衣轻飏轻轻捏了下他掌心,偏头对他一笑。云倏略有迟疑, 还是侧身让位, 衣轻飏单手揽着他腰,转换了前后位置。
鲲兽已一头向这两叶小船撞来, 它这一头, 抵得上一个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