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毛儿借我薅一下
白尧正忙着给牧沐儿把鞋脱了,让他完全躺到床上去,没搭理他,半天才回答:“算了吧,估计他从来没看过电影,头晕怎么办。”
“……”
“那射击去不去?”祁鸦没蔫上两秒,又打起了新的注意,“新开的射击场咱俩都还没去过呢,听说特好玩,去去过过瘾呗。”
“疯了?你想让一只海獭去打枪?”白尧向正在往嘴里塞巧克力的牧沐儿歪了下头,白了祁鸦一眼。
“不去就不去,那么凶干嘛。”祁鸦坐在沙发上,不屑地“切”了一声,嘟囔一声我还不稀罕呢。
祁鸦还在做垂死挣扎,把脑袋的每一个缝隙都搜罗干净,想着还有什么能干的事情。
“那晚上去不去喝酒?”他想的是等牧沐儿睡着之后,他和白尧一起出去,玩到两三点再回来。
白尧是压根没有想过把牧沐儿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头也没回地果断拒绝:“不去,他又喝不了酒。”
祁鸦一脸有话想说的样子,最后硬生生给憋了回去,换成了一副便秘的神情。
惟妙惟肖。
白尧睨了他一眼,“干嘛?”
“没啥事,我就觉得我像个电灯泡儿。”
最后三人还是没能出去。
牧沐儿有点犯困,他估计从来没有到外面旅行过,上床一躺就彻底下不来了,哼唧着和白尧说他想睡觉。
三个人都还没吃饭,白尧就打电话叫了客房送餐,让牧沐儿吃完饭再睡觉。牧沐儿是真的累了,没吃几口就睁不开眼睛,坐在椅子上直点头。白尧看他不饿,也就算了,叫他洗个澡睡觉。
祁鸦有点遗憾,站在门口要离开还舍不得白尧:“本来想着多带你玩玩的。”
白尧安慰似地拍拍他的肩膀:“等你忙完了吧,回来之后咱们出去玩,随便你想去哪里都行,听你的。”
“行行行,到时候带着你的小海獭呗,那么可爱的小孩儿,不带出去溜溜真的可惜了。”
祁鸦和白尧道完别,往房间里面探了探脑袋,笑着和趴在床上的牧沐儿说再见,“小美人儿,拜拜,下次再来找你玩。”
牧沐儿听见声音,缓缓抬头,对上祁鸦的视线后眨了两下眼睛,好半天才下意识“拜拜”了一声。
“嘿,太可爱了。”祁鸦迈不动腿,咧着嘴对牧沐儿傻乐。
白尧拍了他脑袋一巴掌,他才出门,懒散地摆摆手:“走了。”
“嗯,小心着点。”
第二天一早,牧沐儿极其罕见地比白尧先醒了。
可能因为前一天睡得太早,牧沐儿八点不到就睁了眼,趴在床上等白尧睡醒。他等得无聊,一会摸摸白尧的手指,一会碰一下他的眼皮,想着怎么还没醒。
白尧的头发稍有点长,平时都是扎成个小揪,现在散落在枕头上。牧沐儿看着看着就捏了一小撮,在手里玩着,试图编一个小辫子。
这么被玩着,白尧不醒就怪了。
“一会儿被你薅秃了,小祖宗。”
他刚睡醒,声音低沉,黏连的尾音还带着几分沙哑,不是他往常的嗓音。
因为白尧几乎每天都比牧沐儿早起床,他不常听见白尧这样的声音。牧沐儿惊得愣了两秒,赶紧收了手,一脸惊恐而又担忧地看着白尧。
说了他一句,这就委屈上了。
白尧无奈,只好把自己的头发又塞回到牧沐儿手里,低声唠叨了一句,“送你了,一只秃雪豹。”
两人起床后很快都洗漱好,准备出门。
牧沐儿抑制不住自己兴奋的心情,嫌白尧换衣服慢,在卫生间外面贴着门等他,白尧一开门,一个激动得快要飞起来的男孩直接掉进了怀里。
“要有点耐心知道吗?”
“为什么要有耐心?”牧沐儿一脸无辜地仰头看他,眼神里面满是好奇。
挺有道理的,白尧没了话说。
终于准备好了,白尧刚要开门,忽然间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猛地停了下来。
牧沐儿就紧紧跟在他身后,没防备,一头撞在他后背上,捂着撞疼的鼻尖倒退了两步,一脸不解地看着白尧。
“沐儿,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记住了知道吗?”白尧等牧沐儿点点头才继续往下说,“在这里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变成海獭,就算周围没人也不行,别人不能知道沐儿是只海獭。”
牧沐儿敷衍着应声:“嗯~”
白尧等牧沐儿听懂后答应了才出门。
C市是距离桥海镇最大的城市,放眼望去全是高楼。距离市中心二十分钟,有一条极宽的河,这条河直接通往桥海镇所在的海岸,也延伸到陆地更深处的其他城市。
河边两侧建立了码头,岸边停靠了不少白色帆船。河水还算清澈,有的地方能看见鱼。
白尧带着牧沐儿在岸边散了会儿步,随便走了走。
牧沐儿不太喜欢这条河,走在岸边的时候要走在靠马路的那一边。白尧问他为什么不喜欢,他也说不上来,就是不喜欢。
想了想,白尧以为他是因为河跟海有点接近,而又不太喜欢海才这样的。看他兴致不高,白尧就带着牧沐儿回到市中心,在街边的一家甜品店买了早餐。
一边走一边吃,两人慢慢走到了一个繁华的广场。
牧沐儿小小地“哇”了一声,根本就看不过来,什么都要多看上两眼,就连街道上有人往垃圾桶里扔个废纸团他都要靠上去看看是不是什么好东西,生怕别人不小心给扔错了。
白尧只能一直拉着他的手,防止自己一不留神,小孩没了。
其实白尧并不喜欢这样的环境,他嫌吵,所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似乎要把人从心脏到指尖都紧紧压住,透不过气来。
世界上没有白尧真正热爱的城市,他漂泊惯了,海岸和沙滩应该是他待着最舒适的地方。
白尧上次来C市还是不多不少一年之前,城市变化很大,多了不少街道,去年空空荡荡的荒芜空地现在已经变成了繁华的商场。
不仅仅人多了,就连动物精似乎也多了起来。
牧沐儿不知道怎么分辨人类和动物精气息的区别,根本就没有在意,被街上琳琅满目的商店和广告牌子吸引了视线。
街上传来汽车喇叭声,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又回头往街上张望。两只眼睛根本不够他到处看的,什么他都想研究一下。
白尧多留意了一点,旁边的奢侈品商店有个刺猬精店员,在街边发传单的小妹妹是个火烈鸟,刚刚擦肩而过的大叔是什么老鼠之类的东西,可能是个耗子。
过去得太快,白尧没太分辨出来。
一边走着,白尧试图和牧沐儿解释怎么靠气息辨认对方是什么动物化形成的人,牧沐儿根本没有认真听,随便应了一声敷衍白尧。
他也就放弃了,以后再教也行。
一个打扮时尚,挎着名牌皮包的女士从街对头走过来,经过白尧还多看了两眼,意味深长地笑笑。
是个黄鼠狼精。
等她走远了一些,白尧轻轻啧了一声,贴近牧沐儿的耳朵,问他:“闻到刚才的那个气味了吗?”
牧沐儿没太注意,仔细回想了一下才犹豫着回答:“榴莲蛋挞……”
“……”祖宗。
每种不同的动物精都有自己独特的气息,不是味道,但是闻到之后,大脑能联想出最接近的一种东西。
比如雪豹的气息最接近于冬天森林中的雨水,清冷冰凉,而海獭的气息类似于雨后的橡树苔,木香之下带着几分暖意。
黄鼠狼精的气息算是不太好闻里面排行第三的,排行第一是臭鼬。
白尧差点没被他逗得笑岔气,轻轻捏了一下牧沐儿的手:“嗯,以后闻到榴莲蛋挞的味道就躲远点,他们都不好惹。”
黄鼠狼精着呢,变成了人也带着一股别人不具备的狡猾劲,稍不留神就被算计了,能绕着道走最好,别招惹就行。
牧沐儿一脸挣扎,好半天才说:“可是榴莲蛋挞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