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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命湖[罪档案系列之一]

作者:鬼古女 时间:2022-11-30 09:01:49 标签:鬼古女

  “湖北人,鄂州……梁子湖听说过吗?”

  秦淮暗暗叫好,那兰的作业做得好,这个劳务队里果然很多李远鑫的老乡。他说:“听说过,听说过。”

  “我们都是沼山人,你可能没听说过……我们老板就是沼山人,这个工程队里原来都是沼山人,现在已经少了。我们出来晚了些,最初跟他出来的有些都做了队长。”

  秦淮觉得是好机会,问:“少了?他们去哪儿了?”

  “有些翅膀硬了,自己也开始做包工;有些gān不动了,转行了,做房屋装修、饭店什么的;还有些……”他顿了顿,似乎yù言又止,“gān工程的,基本上还是留下来了。我们老板还念乡qíng的,对我们不错,外面有些老板黑着呢。”

  秦淮几乎就要开口问李远鑫的事,但他知道这样做极度“不专业”,而且会严重影响到今后的探听工作。

  顶峰高温的日子,工地上是早六点gān到十一点,然后是下午四点半gān到晚上八点。完工后,工地上吃饭,饭后秦淮还是拉上李勇华,和李勇华的另外三个同乡哥们,去附近的小饭店喝酒吃夜宵。

  秦淮注意到,李勇华拉上的另外三个民工,也都姓李。

  “是不是整个工地上,只有我一个不姓李啊?”秦淮笑着问道。

  李勇华说:“哪里会……”

  另一位“李家军”的民工笑着说:“当然不是,除了你,还有两个人不姓李,另外两个,一个姓木,一个姓子。”

  桌上的人都心领神会地笑起来,李勇华说了实话:“现在姓李的反倒是少数了,不像刚开始,七成的都姓李。李在我们老家附近是大姓。”

  另外一个人说:“废话,在全中国也是大姓。”

  “抬杠!”李勇华瞪了他一眼,“在我们那里qíng形不一样,这家和那家,都能扯上点亲戚关系,姓李的占绝对优势。”

  秦淮给每个人都倒上了酒,他知道,自然而然地提及李远鑫,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这第一晚吃喝后的收获,是知道李远鑫仍有几位至jiāo在这个施工队,其中两个他以前也打电话采访过,没能给他太多信息。这次要再试一试。

  第三十一章归去来兮

  这样的天气,工地附近的临时房里,西瓜永远不会嫌多。歇工后,秦淮在工地外拦下一辆电瓶小车拉的西瓜,尽数买下,条件是让司机谎称是自己的亲戚,而且要帮他将西瓜一一送到各间宿舍。

  其中的一间宿舍里,六个姓李的汉子赤膊裤衩,在看电视。秦淮笑着抱了两个西瓜进来,瓜农也抱了两个进来。看电视的汉子们本来就被乏味的电视剧催得昏昏yù睡,见天上掉下西瓜来,一拥而上。

  瓜全分完,秦淮捧着最后一只瓜,走到刚才的李姓宿舍,因为里面有他要采访的对象。他进门就说:“这里还有一只,你们要加油吃,这么热的天,瓜也放不住。”其中一个问:“你是新来的吧?”

  秦淮说是,又问:“听说你们几个是兄弟?”

  六个人笑起来,一个说:“是谁胡说八道,都是远房的,而且,这里有我一个侄子,也是远房的。”

  秦淮说:“听他们乱讲起来的,还说本来还有一个李什么新的,后来不在了。”

  屋里的qíng绪顿时和屋外的天气一样闷起来,秦淮则开始密切观察,他发现几个人神色都有些黯淡,这倒是在qíng理之中,但其中一个,低迷之余,有些忐忑,甚至有些气愤。终于,那个人叫道:“什么人嘴那么贱,聊啥不好聊这个,都好几年了,还把个破事当新闻谈。”

  另一个劝道:“李坤,他不就是觉得好奇,你也是,都过去好几年了,怎么还那么在意嘛。”

  那个叫李坤的不再说话,把瓜皮往垃圾袋里一甩,自顾自睡觉去了。

  “你再说一遍,你,和那个叫李坤的,喝酒。”那兰不知秦淮是不是又在故弄玄虚。

  “没错,稻花香酒,李坤的最爱,六七四十二度而已。”

  “只够把你醉倒四十二回而已。”

  秦淮在手机里嘿嘿笑起来,说:“你大概不知道,有多少种办法,可以让别人以为你一饮而进,但实际上你却滴酒不沾。”

  “敬仰你,酒桌上的魔法师。不过,你上次说他好像很不愿谈李远鑫的事,你又是怎么让他回头的?”

  “那兰同学,你好像没仔细听讲,我刚说过,六七四十二度的问题。当然,我们还有别的共同语言,比如游泳、潜水。那天晚上,我们两个在嘉陵江边……”

  “要不要感谢我帮你设计的làng漫之旅?”那兰揶揄。

  “没错。”秦淮想说和那兰月下潜水的感受,但心头莫名一阵惆怅,没有说下去,只是接着刚才的话题,“所以我们现在是好哥们儿,经常一起喝酒,一起到江边玩水。今晚,是我们连续第八次在大排档喝酒,终于,从潜水自然地谈到了李远鑫。”

  那时的李坤已经有了几分酒意,他是那种爱喝酒、但酒量平平的人。远谈不上明亮的灯光下,他的眼圈有些红,也不知是酒jīng的刺激,还是伤心的刺激,他说:“远鑫是我的远房姑表兄弟,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是真正的光屁股长大——我们三四岁的时候,正经裤子都没一条的时候,就一起光着屁股在梁子湖边游泳。”

  秦淮说:“你的水xing这么好,他的也一定不差。”

  “不是不差,而是……这么说吧,我的水xing,跟他差了十万八千里。”

  “那他怎么会被淹死……”

  李坤将红红的眼睛凑到秦淮面前,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说:“他不是淹死的,他绝对不是淹死的,他是被人杀的,我……我要是找到那个小子……”

  “你知道他是被谁杀的?”秦淮不用装,他是真的惊讶。

  李坤看看四周,见大排档上的人各吃各的,又凑上前,轻声说:“我不知道是谁杀的远鑫,但我知道,肯定和那个人有关。”

  秦淮又给他倒满酒,李坤饮下半杯,说:“那时候,我们在武汉做,很奇怪的,李远鑫莫名其妙地走掉了一个星期,又莫名其妙地回来了。这家伙在我们队里很会做事的,算是主力,他这么一走一回,把老板气得要命,我记得很清楚,老板当着我们几个李家兄弟的面,把他训得好惨。我还帮腔,说老板算了,他不是回来了嘛,工钱扣掉就是了嘛,他李远鑫会做事,就让他继续做嘛,和原来一样,就当那个星期他放了假,什么都没发生就是了嘛。

  “后来我才发现,这一个星期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李远鑫已经再也不是原来的李远鑫了。首先,他这个人原来很开朗的,很爱开玩笑的,爱开带颜色的玩笑,跟我们,尤其同村出来的几个人,没什么话不说的。但回来以后,他不理人了,整天一个人呆着,死沉着脸,和他讲两句话,不理不睬的,而且眼珠子左转右转,好像刚偷了老板钱包似的。我们继续开带色的玩笑,他却是一听就急,好像突然变成了假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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