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你的声音
语境还迷惑着呢,喃喃,“诶?奇怪啊,我们不是已经回上海了吗?怎么外面连个灯都没有?”
罗池接了句,却不是回答语境的问题,“你们不会真撞邪了吧?”
“应该跟荷包里的东西有关。”陆北辰揉着太阳xué,“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放进车里的,刚开始闻不到什么味道,可等闻到气味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刚刚可谓是九死一生。
如果不是喝那么一嗓子,又或者不是他发现得早,他必然会跟着车一起坠入山崖。等语境刹了车,他愈发觉得不对劲,拉着语境下了车。
岂料语境刚下车就开始傻笑和胡言乱语,等将他拖到路边,他就一头栽倒不省人事。陆北辰当时也觉得怪怪的,不是头晕,就好像出于一种幻境似的,眼前会浮现很多以前的人和事,其中最多的就是顾初,她拉着他的胳膊跟他说,走啊走啊。
可他在努力克制,尽量保持清醒状态,他知道他不能动,真跟着顾初一起动的话,那他必死无疑。他身后就是悬崖峭壁,哪怕动一小下都危险。
双脚是不能动了,像是被人困了绳子,就这样,他在虚幻和现实中反复穿梭,直到罗池和顾初赶来。
☆、538谁在利用谁
罗池这边开着车,听陆北辰说这么一嘴后已是冷汗直出,再想到刚刚见他的那一幕就不由后怕。如果陆北辰的意志力不是非比寻常,如果当时他们就一直在那辆车里开着走……
“荷包到底是哪来的?”这才是问题的关键,他才不相信陆北辰会对那种东西感兴趣。
如果是别人把荷包放进车里的,那就是有意为之了,所以罗池觉得更后怕的是,幸亏当时害他们的人不在附近,否则连车带人把他们给推到悬崖峭壁之下没人会知道,就算以后会被发现,那么最合理的解释无非是天黑山路出了危险。
罗池的话音刚落,只听顾初“啊”地一声,陆北辰了解她,转头看着她问,“想起来了?”
顾初点点头,脸色看起来很凝重,“就是在天玄女身上发现的那个气味,天魂糙的气味。”
关于天玄女的事在来县城的路上顾初已经跟罗池复述了,所以罗池对天魂糙一事挺清楚的,还没等陆北辰开口他就说,“你不是说天魂糙的气味都可以遮盖乙醇吗?可荷包里的玩意儿没气味啊。”
没错,陆北辰从天玄女身上扯下来的织锦上面的确有浓浓的糙药味,后来向池也是闻了那个气味才判断出是他在西寨老乡家见到的天魂糙。
“荷包里的植物不是没气味,只是气味很淡会被人忽视。”顾初仔细研究袋子里的植物,“只是我也想不通,如果这东西真跟天玄女身上的糙药是一种的话,为什么一个气味浓烈一个气味很淡呢?”
陆北辰最后跟她确定,“是同一种气味吧?”
顾初这个可以肯定,“是。”
“先不管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先想想谁能害你吧。”罗池又绕回刚刚的话题。
陆北辰这才问,“你们怎么来了?”
“你弟弟心思缜密,知道你身边没人后就十分担心,我和顾初呢也越想越觉得不踏实,赶紧来迎你们。”罗池告知。
后座的语境迷迷糊糊地搭腔,“陆教授身边怎么没人?我还跟着教授呢。”
罗池撇撇嘴没说什么,顾初扭头,状似可怜地瞧着语境,“可怜的孩子,你的攻击力和你的防御力一样弱啊。”
语境一头雾水的,挠挠头,“我怎么了?不就是刚刚有点打瞌睡嘛。”
她不打算跟他普及刚刚的qíng况是有多危险,现在她所关注的问题跟罗池一样,究竟是谁把荷包放进来的?陆北辰沉默片刻,“如果对方真心是要我的命,那么就不可能采用这种办法。”
“什么意思?”罗池不解。
“为什么有人会注意我?是因为西奈山的案子,我来省城是做报告,如果对方不想让我开口,应该会在我来时下手,而不是等到我都已经做完报告了才想起害我。”陆北辰冷静分析,“荷包里的很显然是一种慢xing挥发气味的植物,等人中招需要时间,所以,相比对方是杀人的意图,更像是威胁。”
顾初觉得他分析得很有道理,可越是这样就越无法心安。罗池紧握了一下方向盘,“奶奶的,敢在老子头上撒野了。”
“又或者……”陆北辰眉间思量,话说了一半留了一半。
罗池和顾初都等着他说下去。
然而,他闭口不谈了。
倒是语境,好奇地看着他的侧脸,“教授,你说什么呢?”
天际有光亮,是日出前的征兆,云际线被光影照得似在浮动,如同水光流线般艳丽。淡淡的光亮落在陆北辰的侧脸上,他看上去有几许倦怠,良久后再开口时转了话题,“想找出放荷包的人并不难,我临出发前倒是有几人接触了车子。”
贡卆起风的时候风沙会大一些,所以他特意找了几个小工刷了车。这件事罗池也知道,眉头一皱,“那几个小工?好像是县上来的。”
“未必是那几个小工。”陆北辰否定了罗池的推断。
罗池狐疑地瞅了他一眼。
陆北辰淡淡地补了句,“除了那几个小工,还有沐清瑶。”
慢xing毒药形同错误的爱qíng,先让你浑然不觉,等反应过来时已身中剧毒。天魂糙,他们所有人,包括向池都以为它是一种气味qiáng烈的植物,因为他在西寨的老乡家里都能闻得到那种气味。但实际上,当陆北辰将荷包里的植物bào露于空气中不到半小时里,植物的气味就变得愈加qiáng烈了。
后来医疗组的中医同事得出个结论,也许天魂糙就是一种慢xing挥发气味才能影响人的神经系统的植物,生长的时候可能本身没有毒xing,但当枝叶脱离了根jīng,那么它的毒xing也就慢慢随着气味的散发而滋生,可怕的不是能闻到气味,这世上会有一些植物可能问道气味时药效或毒xing已经散了,天魂糙就是这种。
所以,向池在老乡家闻到的已是没了毒xing的天魂糙,用在天玄女身上的天魂糙也未必是为了cao控她的,也许只是单单用来遮住乙醇的气味。但顾初对后者的推断持有否定意见,她说,“为什么不可能是天魂糙一开始就放在她身上,从毒xing挥发到毒xing散尽呢?”
她的这个推断令人更加不寒而栗。
回到贡卆当晚,罗池和徐警官就兵分两路,徐警官带着一队人去西寨带回王族长问话,而罗池和剩下的两名警员扣留了瑶姐。
这一晚客栈没有歌舞升平,也没有打远就能闻到烤ròu香味的篝火聚会,更没有青稞酒洒在空气中的清洌,就连医疗组的晚餐都是在旁边的餐厅完成的。
楼上楼下安静得要命,尤其是一楼行大厅,明明是坐着人的,但各个缄默,那诡异的气流就像是长了脚似的爬满了整家客栈。
瑶姐独自坐在一张椅子上,她显得惶惶不安,坐在那看似局促得很。头顶上的光今晚似乎格外亮,照得她的脸颊过于惨白。关着门,风进不来,细细打量她的额头上铺着一层密密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