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厂花基情录
然而到了晚间,温度骤降,裹着棉袄都挡不住刺骨的寒冷。
顾怀清裹着狐裘披风,围在篝火旁边,还是感觉寒意沁入骨髓,不禁有些想念段明臣这个天然火炉,不管天气多冷,抱着他就跟抱着温暖的水袋一般。
想到段明臣,顾怀清的眼眸黯淡了几分,禁不住想象,段明臣此刻在做什么?自己不告而别,他有没有着急担忧?
当时被侯玉坤激怒,嫉妒冲昏了头脑,令他失去了冷静,如今仔细想想,他是过于冲动了。
毕竟相处了那么久,他信得过段明臣的人品,不至于gān出脚踏两条船的事qíng。即便段明臣真的跟侯玉坤有过什么,那也是在认识自己之前的事了,段明臣后来对自己的感qíng,不可能是假的。他们两人同甘苦共患难,好不容易在一起,怎么能被人稍加挑拨,就轻易分开呢?
至少,他应该听一听段明臣的解释,让他把话说清楚,他对侯玉坤到底是什么感qíng?他对自己,又是什么态度?
顾怀清仰头望着天边悬挂的一轮圆月,清冷的银辉洒在无垠的大漠,墨蓝色的天空镶嵌着无数繁星,银河宛如一条淡淡的rǔ白色轻纱,悬浮于夜空之中,此qíng此景,美如梦幻。
托利望着顾怀清略带忧郁的侧脸,恨不得用手抹平他眉间的忧伤。
托利在顾怀清身边盘膝坐下,柔声问:“怀清弟弟,在想什么?”
“我在想,牛郎和织女的传说。”顾怀清看托利一脸不解,便指着天空,给他讲述著名的牛郎织女的传说,“你看那条rǔ白色的长练,就是银河,银河的两边各有一颗星星,就是牛郎和织女……”
托利听完顾怀清的故事,叹了一声:“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呢。”
“也不能算悲伤吧,至少他们深爱彼此,而且一年也能见上一回。正所谓两qíng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托利似懂非懂的嗯了一声,说道:“我也给你讲个故事,是我们国家流传的民间故事。
相传有一个残bào多疑的国王,因为他的王后行为不端,所以恨透了天下的女子。他深深厌恶女子,存心报复,每天都娶一位少女,但过一夜之后便将她杀死,许许多多的少女因此而丧生。
宰相有一位美丽聪慧的女儿,她想拯救千千万万的无辜少女,便主动要求嫁给国王。她每天晚上都给国王讲故事,但只讲开头和中间,不讲结尾。国王为了知道结局,就不得不让她多活一天,如此日复一日,故事讲了一千零一夜,国王终于被感动,深深的爱上了她,两人白头偕老,恩爱一生。”
顾怀清觉得有趣,便问道:“那女子说的是什么故事,一定很jīng彩吧?”
“那是自然的,故事一个比一个jīng彩,否则怎么能让国王yù罢不能呢?”托利微笑道,“你想不想听?”
托利琉璃色的眸子在星空下闪动着柔和温暖的光芒,顾怀清忍不住点了点头。
托利调整了一下坐姿,靠在帐篷上,一腿弯曲一腿伸直,让顾怀清枕在他的一条大腿上,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来。
“那我今天就给你讲一个故事,名字叫渔夫、魔鬼和金鱼的故事。从前,在大海边,住着一个贫苦的渔夫……”
顾怀清像个孩童一般,认真的听着故事,还不时提问。
托利讲完一个故事,顾怀清意犹未尽,又缠着他再说下去,托利只好继续讲下一个。
如此一个又一个的故事,将顾怀清带入神奇的异国风qíng,也让他体会到从未有过的亲qíng温暖。
顾怀清记得儿时,他美丽温柔的娘亲也是这般,将幼小的他搂在怀里,讲故事给他听,可惜那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儿了。
随从阿泰远远的看着他们,柔和的星光下,兄弟俩亲密的依偎,弟弟依赖的躺在哥哥腿上,哥哥则抚摸着他的头发,语调轻柔的给他讲故事。
若不是亲眼看见,真是难以想象,托利王子殿下竟然还有如此温柔的一面,平时他可是很严厉的呢!
不知过了多久,月亮从东边移至西边,东方启明星升起。
托利望着沉睡在身侧的顾怀清,浓密卷翘的睫毛投she在眼睑下方,形成深深的yīn影。
托利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他对顾怀清撒了谎,顾怀清中马贼的飞镖并不是只淬了麻醉药,而是一种罕见的慢xing毒,中者初始并不会察觉不适,但若是一个月内不解毒,毒xing就会侵入眼睛,最终会双目失明。
托利身边没有解药,只能暂时用内力压制住毒xing,延缓其发作的时间。
要解这种毒需要用千年雪莲和几种珍贵药材,他已派人回国去寻找,但是千年雪莲数量稀少,未必能在短时间内找到。
托利低头望着他,顾怀清的睡颜如此宁静祥和,身体畏冷似的蜷缩起来。
托利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摸了摸他柔顺的青丝,将身上的厚毛毡解下来,盖在顾怀清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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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清随着托利率领的队伍,在茫茫的沙漠里又跋涉了三天,终于接近了羊皮书上所记载的西昌国古都。
西昌古都所在的地势很奇特,屹立在一整块巨大无比的赤红色岩石上,远远望去,像是一头雄踞高地的雄狮。古都虽已废弃数百年,却依然气势非凡,依稀可以想象当年繁华的盛况。
地上出现了一条gān涸的河chuáng,河道两旁长着稀疏的枯糙和灌木,可以看出曾经有人居住和耕种的痕迹。
走在队伍前面的阿泰突然勒马停下,指着前方的路面,惊讶道:“殿下快看,有马蹄印!”
托利和顾怀清闻言跃下马背,上前查看,果然看到砂石小径上有一串串杂乱的马蹄印。
顾怀清皱眉道:“马蹄印子多而繁杂,而且大小不一,说明走过的马匹数量还不少。”
托利点头道:“马蹄足有碗口大,可见不是野马,也不是中原马种,而是训练有素的战马。马蹄铁有不同的形状,应该是隶属于不同的队伍。”
顾怀清和托利对视一眼,彼此的神色都有些凝重,莫非还有别人跟他们的目的一致,也是去往西昌古都寻宝?而且从马蹄的形状看,很可能还不止一拨人?
顾怀清沉吟道:“无妨,即使还有旁人前来寻宝,但他们手里没有藏宝图,无法进入,也是徒劳无功的,我们只管按照原计划行事,无需在意他人。”
托利表示赞同,于是一行人重新上马,继续前进。
huáng砂石渐渐变成赤色的岩石,山势越来越高,道路也越发崎岖,狭窄处仅容一人一骑通过。
又走了大约两个时辰,他们终于攀登上岩石山顶,眼前豁然开朗,山顶竟是一片开阔平坦的平地,足有几亩地大小。
在这片宽阔的平地上,有穿着huáng、黑、青、红四种不同服色的队伍,每支队伍有数百人,各踞一角,呈现出对峙的姿态,虽然并未动手,但气氛十分紧张,战斗仿佛一触即发。
托利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低声给顾怀清介绍道:“穿huáng色衣服的是吐蕃军队,为首的那个光头红衣喇嘛叫做樊尼,是吐蕃国国师,一身武功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