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罪前传:第七个读者
那么当晚复印室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邢至森的推断是:一个带着茶水的人,在案发当晚进入了复印室,将水打翻在资料上,然后和死者把弄湿的资料带上24楼天台晾晒,他(她)故意把资料晾在天台边缘,然后引诱死者来到天台边缘,将死者推了下去。
之所以有这样的推断,出发点是摆在24楼的天台的水泥沿上的两块砖头。在那个位置上摆放砖头,看起来似乎是为了晾晒东西,怕被风chuī走,而怕被风chuī走的东西往往比较轻,邢至森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纸。由此,邢至森有了这样的设想:会不会是因为在复印室里的资料被水弄湿了,刘伟丽攀上天台晾晒资料,才从那里坠楼。于是他回到复印室检查了一下,果真发现有水渍。结合现场极有可能被人清理过这一qíng况,邢至森几乎可以肯定刘伟丽是被人谋杀的。凶手是个极其谨慎、小心的人,作案后,为了不留痕迹一定会把被水弄湿的资料拿走,所以邢至森要高教授回去检查一下,而结果也印证了邢至森的猜测。
本案的诸多疑点让市公安局决定把刘伟丽的死当作凶杀案来侦破。凶手很可能是死者认识的人,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学生(邢至森是注意到每个进出教学楼的学生都拿着一只茶杯之后提出的建议),所以队里决定把调查的重点放在学生之中,这是一个很需要时间和jīng力的工作,需要学校的配合。丁树成决定去一趟师大,一来向学校通报一下案件侦破的qíng况,二来和保卫处商量一下配合调查的事。快上车的时候,邢至森说他想去师大附近的区政府,问能不能载他一程。丁树成有很多问题还想听听老邢的意见,很痛快地答应了。可是邢至森上车后不怎么说话,眼看着窗外沉思了一路,车开校门口的时候,邢至森突然问:“上次那个案子查得怎么样了?那个叫周……”丁树成边打开车门边说:“周军。还是没什么头绪。怎么?”丁树成又缩回车里,“你觉得这两件案子有关系?”邢至森不置可否的“唔”了一声,丁树成说:“这个我不是没想过,不过死者一个是男的,一个是女的,一个是本科生,一个是研究生,一个是摔死,一个是被勒死,而且两个人的社会关系几乎没有jiāo叉点,我分析了一下,至少现在看不出这两件案子有什么关联。”邢至森沉吟了一下,说:“先查这个吧,周军的案子也别放松。”丁树成答应了一声,问:“你不下车?一起去吧。”邢至森摆摆手说:“我不去了,我还有事,这个案子你多费点心,等我那个案子差不多了就过来帮你。”丁树成点点头,下车进了校园。
车子重新启动,邢至森点燃一根烟,坐在后座上想事qíng。其实他和丁树成的想法差不多,都觉得师大的这两件案子从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联系,但是邢至森心里总是不自觉地把这两件案子放在一起比较,尽管这两起人命案子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可邢至森却始终隐隐觉得它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只不过这种感觉是相当模糊的,缺乏依据的,所以邢至森决定还是不要轻易发表意见,等等再看。
邢至森不知道,有这种感觉的,不止他一个人。
方木和祝老四给刘伟丽招魂的事qíng,很快在法学院传开了。有的人很佩服他们的胆量和勇气,有的感动于祝老四的执著,不过大多人还是对这两个20世纪的大学生抱着讥笑的态度。方木被大家嘲笑了几天后,也开始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荒唐了,好几天没和祝老四说话。(这厮倒是赢得了个痴qíng汉子的形象,赚了许多女生赞许的目光)
缩头缩脑的过了几天后,方木发现尽管自己不愿意回想起那天的事,不过头脑中其实一直在回放当天的场景,一遍一遍的,好像一部侦破电影中那些暗藏玄机的镜头,在这些让人感到难堪的回忆中,一个镜头在方木的头脑中盘恒了很久,就是站在复印室门口的那两个模糊的人影。
方木记得,当他在黑暗中分辨出那是一男一女的时候,他的头脑中闪现的第一个念头是:周军也在。
我为什么会这么想?
方木很难解释自己当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他宁愿相信那是自己在极度惊恐的状况下的胡思乱想。可是他很快发现,不管他如何痛骂自己的幼稚与荒唐,这个念头就像一个挥之不去的幽灵,始终在头脑中萦绕,不时小声地提醒方木,迫使他在不知不觉中重新把那个镜头一遍遍回忆。
周军和刘伟丽,会不会死在同一个人手里?
当这个恐怖的念头终于清晰的出现在方木的脑海里的时候,他是迷惑的,更是恐慌的。
迷惑的是究竟什么样的冤仇,让凶手对这两个几乎毫不相gān的人下毒手,就好像一条鲜血铸就的链条将两人捆在一起,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恐慌的是如果真的是同一人所为,那么这两个人的死是不是最后的结局?
幸福的憧憬似乎总是遥不可及,而不祥的预兆却总是随后就敲响你的房门。
12月的C城已经很冷了,到了晚上,气温已经降到了零下20多度。厚厚的云层覆盖着天空,看不到星星。根据气象部门的预告,今夜将有本市入冬以来的最大一场雪。每个走在校园里的人都穿着厚厚的棉衣,抱怨着越来越冷的天气,讨论哪个自习室最暖和。
可是再暖和,又哪里能比得上恋人的怀抱呢?
被称为恋爱角的体育场,依然流连着一对对的qíng侣。要么手拉着手在cao场上一圈圈的漫步,要么在背风的角落,依偎在一起说些悄悄话,胆子大一点的,就在更黑暗的角落里,用青chūn的躯体上演更加激|qíng的好戏。
晚上10点,在各自习室学习的学生们开始陆续返回寝室,校园里呈现出一天里最后的喧闹,很多人大声说笑着穿过体育场,不时向qíng侣们chuī起善意的口哨。受到打扰的男女们不无留恋的站起身,随着返寝的人流消失在各个宿舍楼中。体育场上一片静霭。
没有留意体育场东北角台阶下那一双仍然难舍难离的半luǒ的躯体。
许久,男孩放下女孩被掀至腋下的衣服,手离开女孩依旧滚烫的Ru房时,不忘在|rǔ头上轻捏一下。
女孩娇羞的叫了一声:“要死啦!”
一阵细细索索的整理衣服的声音过后,两个人重新依偎在一起。男孩的手又不老实的从女孩的衣领处伸了进去,冰凉的手弄得女孩“咯咯”直笑,很快,又被男孩炙热的嘴唇变成“呜呜”的呻吟。
“冷么?”又过了好一会,男孩柔声问。
“不冷。”女孩温柔的看着黑暗中恋人闪闪发光的眼睛。
“估计关寝了,反正也回不去了,我们去录像厅吧。”
女孩想了想,“行,不过你到时候不准做坏事啊。”
女孩的话与其说是告诫,不如说是提醒。男孩兴奋起来,他猛地要站起来,可是坐的时间太长,加之天冷,脚都麻了,竟打了个趔趄。
女孩笑骂道:“色鬼,慢点,你……”随后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