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罪3暗河
梁四海和肖望都认为,金永裕藏在陆天长家里的可能xing很大。他们三个人之中,只有梁四海去过陆天长家,于是就由他来带路。
村子里静悄悄的,虽然天还没黑,路上却一个行人都看不见。梁四海只去过陆天长家一次,而且是几年前的事了。面对那些外观相似的瓦房,梁四海有些拿不准。走到一个岔路口,三个人彻底迷路了。正在东张西望时,远远地看见一个穿着碎花棉袄,戴着头巾的女人走过来。
梁四海三人迎上去,保镖上前问道:“大嫂,去村长家怎么走?”
女人一直低头走路,突然有人问话,似乎被吓了一跳。她扯扯头巾,大半张脸都藏在头巾里,“你们……是gān什么的?”
“我们找村长有点事……”保镖的话还没说完,肖望挥手拦住了他。
“大嫂,你这是gān什么去?”肖望看看女人手里的提篮,目光灼灼地盯着女人问道。
“送饭。”女人脱口而出。
“送饭?”肖望伸手去掀提篮上的盖布,“给谁送饭?”
盖布被掀掉一半,一碗jīròu和一瓶白酒露了出来。女人吓得向后一躲,再不敢和他们说话,急匆匆地走了。
肖望等她走出一段距离,才快步跟上。女人似乎意识到他们在身后跟踪,脚步越发急促,又拐了一个弯之后,女人忽然不见了。
肖望看看女人刚才前往的方向,那应该是村子的东北角,不远处,有一座高约六米的建筑,看起来像是个祠堂。
肖望和梁四海对视了一眼。
金永裕就在那里。
陆大江刚坐到桌旁,就听见院外的铁门哗啦一声响了。陆天长挥挥手,示意陆大江出去看看。陆大江刚拉开堂屋的门,就和冲进来的陆海燕撞了个满怀。陆海燕手里的提篮落在地上,白酒瓶碎裂开来,溅出一屋酒香。
“海燕你gān吗?”陆天长皱起眉头,“撞到鬼了?”
“叔!”陆海燕气喘吁吁,“村子里来生人了。”
“嗯?”陆天长立刻站起身来,“几个人,什么样?”
“三个男的,都像城里人。”陆海燕顿了一下,“他们……要找你和大江。”
陆天长和陆大江对视了一下,陆大江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
“他们现在在哪里?”陆天长沉吟了一下,又问道。
“我把他们引到祠堂了。”
陆海燕的话音未落,一直在chuáng上躺着的陆大chūn翻身而起,直奔墙角处摆放的一排瓦罐而去。
他似乎等不及揭开封泥,直接把瓦罐砸碎,从里面掏出两个油纸包。
紧接着,又从墙上摘下一把土铳。
他把两个油纸包塞进父亲和陆大江手里,自己用左手拎起土铳,深吸一口气,说道:“走吧。”
梁四海三人小心翼翼地向祠堂靠拢。保镖蹲在墙根下,伸手去推木窗。纹丝不动。肖望弯着腰挪到门前,透过门fèng向祠堂里张望了一下,又试着伸手推了推,门开了。
他向梁四海和保镖挥挥手,“这边。”说罢,他拔出手枪,率先走了进去。
三个人站在祠堂空旷的大厅里,四下打量着这残破陈旧的地方。祠堂里光线很暗,视线所及之处虽然模糊,却也一览无余。三个人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慢慢地向祠堂深处走去。
整个祠堂里似乎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肖望把视线投向大厅北侧那个木台子,用手向那里指了指,同时示意梁四海和保镖拔枪。
三个人蹄手踢脚地走到距离戏台十米左右的地方。屏气凝神,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然而,大厅里一片死寂。
梁四海忽然喊了一声:“老金。”
空旷的祠堂把梁四海的喊声放大,在墙壁间撞来弹去。一阵寒风不合时宜地从窗fèng间灌进大厅,墙上的族谱和字画哗啦啦地抖动起来,大团的灰尘扑簌簌落下,又随着寒风卷动。弥漫在三人身前。
没有人回应。
梁四海又要开口,就听到身后的木门被人哗啦一声推开了。
梁四海三人急忙回身,只见三个模糊的身影站在门口。
是陆天长、陆大chūn和陆大江。
他们并不急于走过来,而是站在门口默默地盯着梁四海三人看了十几秒钟,然后才缓步走近,
最后停在梁四海身前三米左右的地方。
梁四海注意到陆天长和陆大江的手始终揣在衣袋里,陆大chūn的左手则一直背在身后。
六个人,十二双眼睛,彼此上下打量着。没有言语,却各自握紧了手里的枪。
陆天长打破了沉默,“你来这里gān什么?”
梁四海盯着陆天长看了足有五秒钟,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心里清楚。”
陆天长哼了一声:“我不清楚。”
梁四海的眼睛几乎要凸出眼眶,刚要脱口而出的话却生生地憋了回去。
不能再小看他们了,这乡巴佬在引我说出不该说的话,他的衣袋里不是枪就是录音机。
梁四海yù言又止的表qíng让陆天长骤生警惕:难道对方又要录音或者录像?
沉默在双方之间竖起一道屏障,彼此隔着这道屏障小心翼翼地窥视着。试图从对方脸上捕捉到最危险的信号。
梁四海的目光落在陆大chūn的手腕上,本该长着一只健壮的手的地方空空如也。他盯着那里看了很久,脑子里是依旧躺在chuáng上昏睡的儿子。
陆大chūn意识到梁四海的目光所在,呼吸急促起来。
你看什么?很得意是么?
他上前一步,左手要从身后抽出。陆天长一把拉住儿子,视线始终不离梁四海的脸。
梁四海沉着脸,低声说道:“老陆,谈谈?”
“谈吧。”陆天长同样压低声音,
“你到底想怎么样?”
“把人jiāo给我。”梁四海斟酌着词句,“还有,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陆大江听到这句话,浑身抖了一下,整个人向陆天长身后缩了缩。陆天长咬咬牙,不由得心头火起。
上门来要人——欺负到家了。
“想赶尽杀绝?”陆天长的嘴角紧抿,“把他jiāo出去?你别做梦了。”
梁四海的脸扭曲起来,正要开口,肖望拽住了他的胳膊。
“老陆,人我们可以不要,你自己留着好了。”肖望盯着陆天长一直不肯拿出来的手,“但是,我们的东西必须jiāo出来。”
“你们的东西?”陆天长想起那个“什么盘”,冷笑一声,“在我手里,就是我的东西。”
你当我是傻子么?无论那录像对你还是对我不利,我都不会随便jiāo给你。
“好,痛快点。”梁四海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你要多少钱?”
“钱?”提到钱,陆天长几乎失控,“十块钱吧。”
梁四海和肖望面面相觑,都愣住了。足有半分钟后,肖望才勉qiáng笑笑:“老陆,别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