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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罪1之画像

作者:雷米 时间:2022-12-07 10:09:51 标签:雷米

  邰伟讨了个没趣,悻悻地打开车门,上车,发动,看见车内镜上挂着的“五条禁令”,心里祈祷着千万别遇到警务纠察。

  方木转身刚走了几步,邰伟“哎”的一声。

  方木回头看着邰伟。

  邰伟仿佛审视般地盯着他看了几秒钟,郑重其事地说:“方木,考没考虑过将来要做个警察?”

  “没有!”方木坚决地说。随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邰伟讨了个没趣,悻悻地打开车门,上车,发动,看见车内镜上挂着的“五条禁令”,心里祈祷着千万别遇到警务纠察。

  方木没有回寝室,而是走到了校门口的公共汽车站。他躲在站牌后面,看见邰伟的吉普车开远,才跳上一辆315路公共汽车。

  车开到长生路的时候,方木下了车。向北走了不远,就到了J城专门经营殡葬物品的延寿街。长生,延寿,却偏偏家家门口摆满纸人、花圈。这世上名不副实的东西太多。

  20分钟后,方木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塑胶袋登上了返校的公共汽车。

  凌晨1点。

  方木蹑手蹑脚的爬到七楼,手中的黑色塑胶袋不时发出令人厌烦的声音。这层是女生宿舍,如果这时候有哪个倒霉鬼出来上厕所,准被吓昏过去。

  方木小心地打开通往天台的窗户,先把塑胶袋扔进去,然后自己悄无声息的跳进天台,径直向东北角走去。

  夜色很好,有微微的风,沙沙的,好像有人在低声絮语。天台的东北角有一堆沙子,掺杂着不少黑色的纸灰。方木蹲下身子,打开塑胶袋,抓出一捆捆的烧纸,拆开,用打火机点燃。一个小小的火堆就在午夜的天台默默地燃烧起来。

  午夜的校园显得寂静异常,大多数人都在甜蜜或恐怖的梦中徜徉,夜游的,无论是人是鬼,都没有看见J大南苑五舍B座天台上的奇怪祭奠,尽管它并不是第一次。

  方木点燃一支烟,吸了几口,把它放在身边的一块砖头上。接着又点燃了一支叼在自己嘴里,深吸一口,又缓缓吐出,烟雾在火光中袅袅升起,好像柔婉的轻纱,摇曳几下就消失在夜空中。

  老四、王建,你们好么?

  还有你,陈希。

  方木的眼中涌出泪水。

  我又抓住了一个恶魔。你们该为我高兴吧?这是第几个了?第六个了吧。他很残忍,杀死女人之后吸血。我做得很好,在他对最后一个女孩下手之前就抓住了他。他不会再杀人了,他会下地狱。

  我不会再“来不及”。那场恶梦,已经足够。

  可是,如果只是梦,那该多好。

  方木边拨弄着火堆,边轻声低语。火光照亮他苍白的脸,表qíng如梦如幻。不时有大颗的泪珠滚落到嘴边,他也不去擦拭,任由它们一颗颗落在地上。

  一阵风chuī来,卷起几片纸灰,轻轻附着在方木的脸上。方木伸手拂去,却弄得满手黑迹,想必脸上也好不到哪去。

  他轻声笑笑。

  是你么,陈希?

  好,我不哭了。

  方木站起身,又向火堆中投入几打烧纸。转头看看,地上的香烟就快燃尽。

  给王建续上一支。自己再点燃一支。

  那堆火慢慢小下去,最后只剩下一堆冒烟的灰烬,方木把沙子覆盖在灰烬上,又从塑胶袋里拿出一堆烧纸,用打火机点燃。

  刚刚恢复黑暗的天台一角又被一小堆火光照亮。方木的眼中早没有眼泪,嘴角紧抿,眉头微蹙,脸上是让人捉摸不透的表qíng。

  孙梅,我来看你了。

  尽管从始至终都很难说对孙梅有什么好感,但是不能否认的是,这个命运多磔的女人救了自己两次。

  不论是幸运还是不幸,都留在今生吧。就像这纷飞的纸灰,旋转、粉碎,就算了。来世还要爱,只是记得要幸福。

  最后一打烧纸在方木手里捏了很久,直到火堆即将熄灭才投进去。

  希望你在那边能开心点。吴涵。

  回到寝室,方木感到说不出的疲惫,可是心qíng又无比轻松。

  每一次祭奠过死去的人,方木都会有这样的感觉,好像身上背负的重担又减轻了一点。

  方木眼神散漫的坐在桌前,窗外是清冷的月光。那光线仿佛有质感一般,轻轻地、软软地覆盖在方木的身上。有清凉的风chuī进来,轻拂在脸上很舒服,连身体也好像被这风穿透,变得透明、清澈。方木把头倚在栏杆上,眼皮越来越重……

  几分钟后,方木猛然惊醒。对面chuáng上的杜宇正说着梦话:“还是B食堂的排骨好吃!”

  方木揉揉太阳xué,俯身打开电脑。

  机箱沉闷的响起来,几十秒钟后,他打开硬盘里一个命名为“马凯”的文件夹。

  方木的脸在显示器的照she下显得有些发蓝,眼神也重新变得冷漠、疲倦、锐利无比。

  正文 第八章 快乐不快乐

  “哦,是你啊,进来坐。”

  “不打扰吧?”

  “哪里话。还要水?”

  “好的。”

  “那几本书看完了?”

  “是的,我今天就是来还书的。”

  “怎么样,看得懂么?”

  “嗬嗬,不大懂。很多东西都看不明白。”

  “嗬嗬,没关系,这很正常,对你来讲,这些书也的确是深了点。最近怎么样?”

  “还好。”

  “可你的脸色可不太好啊。还是因为那件事么?你感到害怕的那件?”

  “嗯……是的。”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害怕什么?”

  “……”

  “我希望你能信任我。看着我。也许,我能帮助你。”

  “唔,好吧。我,害怕点名。”

  “点名?”

  “很奇怪是么?”

  “不,我一点也不奇怪。我曾经认识一个人,他不敢一个人过桥。”

  “哦?不敢一个人过桥?”

  “是啊,后来发展到连独自通过比较狭窄的街道他都做不到,需要太太陪着才行。”

  “可是,为什么呢?这也是一种恐惧症么?”

  “是的,这也是惧旷症的一种表现。这个人从小娇生惯养,事事有人替他安排,结婚后对自己的太太也是百般依赖。所以他在潜意识里就对太太有一种孩子般的缠附需求,但是在意识层面上,他还不肯承认这种幼稚的需求,于是,就凭借‘惧旷症’的惊恐表现来qiáng加给太太必须陪伴他的义务。”

  “后来他治好了么?”

  “当然。药物治疗结合行为治疗,他很快就痊愈了。”

  “哦,看来也不是无药可救。”

  “嗬嗬,那当然了。怎么样,愿不愿意说说你为什么害怕点名?”

  “说老实话,我也不知道。”

  “哦?那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害怕点名的?”

  “嗯€€€€€€€€我也不记得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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