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死的？自杀还是他杀？」

　　李鸣摇头说：「目前还不能确定，案子仍在调查之中。」

　　今天下午4点半左右，镇派出所接到电话报警，说碾子湾村村长孔chūn山家里发生了命案。

　　侯所长急忙带着李鸣等人赶过来，发现案发现场在孔chūn山家的二楼。

　　二楼靠近楼梯口的旁边，有一个十几平方米的小房间，里面摆放着调音台、扩音机和话筒等一些广播设备，房门上贴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广播室」三个字。广播室的地上躺着一具尸体，死者脚踝处缠着一根破了皮的电线，尸体已经有些烧焦。一个放置设备的木柜倾斜在墙边，一些广播设备掉落下来，正好砸在死者头上。尸体已经腐败发臭，死亡时间看起来至少已经有十天半月了。

　　一个胖女人正坐在广播室门口号啕大哭。她叫姜兰，是屋主孔chūn山的老婆。打电话报警的人正是她。

　　孔chūn山的儿子在市里工作，小两口今年刚生了孩子，从年初开始姜兰就进了城，一直在儿子家里照顾孙子，家里就只剩下了孔chūn山一个人。

　　前几天中秋节，姜兰打电话回家，一直没有人接电话。今天上午，她打电话回来，因为天气马上就要转凉了，想叫丈夫给自己送几件衣服到城里去，但是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有人接听。她知道丈夫的禀xing，以为他又出去跟哪个女人鬼混去了，心里很恼火，气冲冲地搭车回家，不想却在家里发现了一具烧焦发臭的尸体。

　　仔细辨认，死者正是她丈夫孔chūn山，她差点吓晕过去，慌忙打电话报警。

　　李鸣把案发经过简单地跟乔雨萍说了，乔雨萍还想问些什么，屋里忽然有民警喊李鸣，说：「报案人已经缓过神来了，要不要对她进行问询？」

　　李鸣说：「行，把她叫出来，我来问她。」

　　那个民警就把还在抹眼泪的姜兰带了出来。

　　李鸣把她叫到一边，问她：「你是什么时候去你儿子家住的？期间有回来过吗？」

　　姜兰说：「今年2月份，我孙子刚一出生，我就去了我儿子那里，家里只有我老公一个人住。我5月份回来过一次，这是第二次回家。」

　　「那你平时有打电话回家吗？」

　　姜兰说：「我在城里带孙子，整天忙得晕头转向，而且平时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又怕làng费电话费，所以平时很少打电话回家。记得中秋节的时候好像打过一次，家里没有人接电话。我带到城里的衣服不够穿了，今天本想叫我老公给我送几件衣服到城里，可是给他打电话一直没有人接，我只好自己坐车回来拿，谁知……」

　　「你回家的时候，大门是锁上的吗？」

　　「是的，门是锁上了的，是我自己拿钥匙开的门。一进门我就闻到一股臭味，当时就觉得有点不正常，结果上楼就看见我老公他……」姜兰说到这里，qíng绪又激动起来，拖住李鸣的手说，「警察同志，我老公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啊？他死得那么惨，一定是被人害死的，你们可要早点抓到凶手，还我们一个公道啊！」

　　李鸣一边做着询问笔录一边说：「从目前的qíng况来看，我们还不知道你丈夫到底是不是死于他杀。不过你放心，警方一定会把这个案子彻底调查清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乔雨萍忍不住心中好奇，慢慢挤过来，隐隐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但也没有一点头绪。

　　她心里想，孔chūn山的尸体都已经腐烂发臭，死亡时间至少有十天半月了，可是我那天还听到他在广播里给村民们讲解「打工防骗宝典」来着，怎么就……记得当时广播里传出一声尖锐刺耳的电流声，然后就再没有声音了，难道孔chūn山就是在那个时候……

　　那天是什么日子呢？她掰着手指头推算了一下，今天是9月26日，那天……应该是9月13日吧。

　　她看着李鸣在现场忙碌的背影，心里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个qíng况告诉他。

　　3

　　也不知道为什么，孔chūn山一家跟乔雨萍并没有任何关系，但孔chūn山之死，却总让她隐隐有些不安。

　　她很关心这个案子的进展qíng况，也很想知道这个流氓村长到底是怎么死的。

　　两天后，她正犹豫着要不要给李鸣打个电话，向他打听一下案qíng，自己的手机却响了，一接听，打电话给她的人，居然正是李鸣。

　　李鸣在电话里说：「老同学，你什么时候有空啊，我有点事qíng想请你帮个忙。」

　　乔雨萍说：「白天我要给孩子们上课，下午放学后就没有什么事了。」

　　李鸣说：「那行，我下午去学校找你。」

　　傍晚的时候，孩子们刚刚放学，乔雨萍就听到学校门口传来一阵「突突突」的摩托车响声，出门一看，正是李鸣来了。

　　乔雨萍一面请他到简陋的教师办公室坐下，一面问他：「孔chūn山的案子，调查清楚了吗？」

　　李鸣喝了口水说：「基本调查清楚了。」

　　「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

　　「既不是自杀，也不是他杀。目前的调查结论是，死于意外。」

　　「意外？」乔雨萍愣了一下。

　　李鸣告诉她说，孔chūn山脚上缠绕着一根破了皮的电线，尸体上有被电火烧焦的痕迹，很明显，他是被电击身亡。

　　从现场的qíng况来看，他临死前应该正在进行广播播音，桌子上的播音仪器都打开着，播音话筒也处于开启状态，但因为突然断电，所以广播里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警方仔细勘察过现场，没有发现有其他人进入过播音室的痕迹。案发时楼房大门是锁上的，经警方痕检人员检查，前后门锁并没有被人撬动过的痕迹。

　　派出所的侯所长推断，孔chūn山应该是死于意外触电事故。

　　案发之时，孔chūn山正在自家的广播室里进行广播播音，脚下不小心被一根破了皮的电线缠到，当即触电身亡，并且浑身上下被电火烧焦。临死前，在其最后挣扎的过程中，打翻了身后的一个小木柜，导致柜子里的一些电器设备掉落下来，正好砸到他头上。因其是独居在家，所以直到死后多日，才被人发现。

　　法医对死者进行了尸检，推断出的死亡时间，是在尸体被发现前的半个月左右，大致时间是在这个月也即9月10日至12日之间。

　　因为这段时间气温较高，尸体已经高度腐烂，所以法医暂时还没有办法推断出更加jīng确的死亡时间。

　　乔雨萍听他说完后，摇头说：「你们警方推断出的死亡时间不对啊！」

　　李鸣一怔，问：「哪里不对？」

　　乔雨萍想了一下，还是把9月13日那天上午她家访回校途中，听到孔chūn山在广播里讲话，然后又突然中断的事，跟李鸣说了。

　　李鸣立即把这条线索在笔记本上记下来，说：「如果你反映的qíng况是真的，那么至少把我们警方推断的孔chūn山的死亡时间整整推后了一天。而且从现场qíng况来看，当时的播音话筒处于开启状态，这个跟你说他当时正在广播里播音的证言是相吻合的。他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出了意外，触电身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