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案罪5
正在这时,侦查员小李来报告,在何子尉房间chuáng沿下的地毯上,发现了两片小小的树叶,经过对比,基本可以确认是门前花坛里的huáng梅刺叶子。
而且他问过山庄的负责人,山庄内各处花坛种的花木都不相同,这种huáng梅刺只种在108号洋楼前的花坛里。
“何子尉,你说你从来没有靠近过这个花坛,那你屋里的huáng梅刺叶子怎么解释?”文丽把那一片huáng梅刺叶子几乎伸到了何子尉脸上,厉声发问。
何子尉被这女警的凌厉表qíng镇住了,颤声说:“这个,我、我也不知道。”
“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这树叶,分明就是你躲在花坛中杀人时,不小心粘在鞋子上带进房间里去的。”文丽扭头对范泽天说,“范队,这个何子尉,定是凶手无疑!”
范泽天“嗯”了一声,挥挥手说:“那就先把他押上警车再说。”
6
中午的时候,命案现场的勘察工作已经基本结束,周心如的尸体被抬上法医车,准备拉回去进行尸检。
文丽三言两语就把这案子给破了,犯罪嫌疑人也被当场抓获,她心里颇有几分得意,故意往范泽天跟前凑:“范队,可以收队了吧?”
范泽天摆摆手说:“不急,再等等。”
文丽见他双眉紧锁,并没有平时破案后表现出的兴奋之qíng,不由得有些奇怪:“范队,怎么了,这案子还有什么漏dòng吗?”
范泽天未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说:“你的推理,大的漏dòng没有,但有三个问题,却没有搞清楚。”
文丽一怔,问:“哪三个问题?”
“首先,何子尉补充到箭囊里的那支箭,是怎么来的?这景区内当然不可能买到那样的弩箭,这箭只能是从外面带进山庄的。而何子尉三天前进入景区大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如果说他三天前就已经把这支箭带进了山庄,这就更说不通了。他杀妻,是昨晚偷qíng被周心如发现之后临时起意,不可能早在三天前就做好了准备。”
“那第二个问题呢?”
“第二,既然他预备的那支弩箭,规格跟山庄的用箭相同,那么用山庄的弩枪当然也能发she这支箭。既然这样,那第二个问题就来了,他为什么不直接用这支箭杀人,而要用山庄里的箭杀人,然后再将预备好的箭放进箭囊充数。难道凶手不知道,这非但是多此一举,而且还很有可能留下痕迹?”
“也许凶手根本不知道山庄的箭上有标识,以为跟自己预备的箭都是一样的,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第三个疑点呢?”
“第三,昨晚跟何子尉在假山后面偷qíng的女人是谁?何子尉否认偷qíng之说,还说那个女人长发短裙,我叫人查了一下,山庄里的女客人就那么几个,再加上景区女服务员,人数也不算多,警方盘问过,没有人承认昨晚去过假山后面。门卫说昨晚到今天,并没有女xing客人或员工离开过山庄。”
“这不正说明何子尉在说谎吗?如果昨晚真有那么一个xing感女郎主动找他,咱们肯定能找到。如果找不到,只能说他用谎言掩盖了昨晚偷qíng的事实,他提供的线索是假的,咱们不可能根据他提供的假线索找到真人。”
“不能这么糙率定案,”最后,范泽天说,“我得再问问何子尉。”说完,他跳上警车。
何子尉两手被铐,正垂头丧气坐在警车里,一见到他,就满脸冤屈地喊:“警官,我是被冤枉的,我不是凶手,我没有杀人……”
范泽天说:“你是不是凶手,我们尚需调查。你放心,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现在,你要老老实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何子尉抹着脸上的鼻涕眼泪,忙不迭地点头。
范泽天说:“我问你,你妻子临死的时候,手里拿着的那个,是她的眼镜盒子吧?”
何子尉说:“是的,她是近视眼,有时候戴眼镜练瑜伽不方便,所以早上出门时会带着眼镜盒,练习的时候把眼镜取下放在盒子里,练完再戴上眼镜。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昨天在酒店和大家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她曾问我看见她的眼镜盒没有,还说明明记得放在了手提包里,但上一下洗手间回来,就不见了。我当时也没有在意,觉得应该是她记错了,再说要是真的丢了,重新买一个就是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现在看来,她的眼镜盒并没有丢,应该是自己放错了地方,今天早上又找到了。”
范泽天说:“关于昨晚在假山后面发生的事,我就当你说的是真话。你说你昨晚喝醉了,走到假山后面小便时,突然有一个袒胸露臂的xing感女郎主动投怀送抱,你还没有反应过来,正好就被你妻子看见,引发了一场误会和争吵。那我问你,假如现在那个女人出现在你面前,你能认得出她吗?”
何子尉摇摇头:“认不出,当时光线太暗,我又喝多了,而且事起仓促,那女人来得快,去得也快,我根本就没有看清楚她的脸,只知道对方长发短裙,很xing感的样子。”
范泽天见问不出什么,就换了个话题:“能说一下,你跟你妻子,是怎么从相识到相爱,再到结婚的吗?”
何子尉说:“我跟她是高中和大学同学,后来又和几个同学一起,进入到她父亲的远成集团工作。那时我们几个同学,加上心如的表妹小薇,是关系要好的死党。自从三年前阿鸣意外身亡后……”
“阿鸣又是谁?”
“是我们死党中的一个。”
何子尉犹豫一下,还是把三年前发生的惨剧说了出来。
他说自从发生那件事后,周心如十分伤心,他一直在她身边安慰她,陪伴她,照顾她,后来两人渐生qíng愫,自然而然就走到了一起。
范泽天听完后,没有再说话。
他跳下车时,文丽迎上来问:“怎么样,范队?”
范泽天思索着说:“从现在的qíng况来看,这案子可能没有咱们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命案发生后,无论是昨晚的偷qíng事件,还是作为凶器的弩箭,以及被带进房间的树叶,所有罪证的矛头都指向何子尉。如果他真的是凶手,那他也太不小心了。”
文丽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有人在陷害他,故意嫁祸给他?”
范泽天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文丽顿时说不出话来,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认定何子尉是杀人凶手,未免就太糙率了。
范泽天围着案发现场转了两圈,最后站在了周心如毙命倒地的台阶上。那台阶不高,共有三级,跨上台阶,就进入了108号洋楼的门厅。门厅不大,里面摆着几张沙发,与大门相对的,是楼梯。因为是低层小楼,所以这里没有安装电梯。
他站在门前的第二级台阶上,抱着胳膊肘仰头向上望,视线正好与二楼墙壁保持在水平位置。二楼墙壁上有个铝合金窗户,玻璃窗是关着的。他信步走上二楼,楼梯两边是两间客房,正对着楼梯口的是一个小房间,门牌上写着“服务台”三个字,房门是关着的,他扭动锁把,房门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