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案罪3
我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卧室门窗,并未发现有人从外面撬动过的痕迹,由此排除了外人半夜潜入作案的可能。
也就是说,昨天晚上,只有岳母跟岳父两人在这房中。
如此一来,岳母就成了我们的重点怀疑对象。
经过几天时间的深入调查,案qíng很快就浮出了水面。
原来我那位漂亮的岳母,早就跟任家米铺那位年轻俊秀的账房先生好上了。
岳父家大业大,并且有一个儿子在外地当兵,岳父迟早都会把自己的家业jiāo给儿子,到时岳母想要分一杯羹都难。
有道是先下手为qiáng,岳母就跟自己的qíng夫商量,想谋害岳父之后先夺取他的万贯家业,等到岳父的儿子若gān年后回来时大局已定,也不可能再将家产夺回去。
最初,他们买通街边的算命先生,搬出十年前的人命案恐吓岳父,使他心生恐惧,恶梦连连,最终病倒。
本以为岳父一把年纪,会一病不起,就此丧命。
谁知半路上杀出一位云游和尚,赠给岳父一条玉坠项链。
岳母本不相信那玉坠项链真有辟邪镇鬼的神效,谁知给岳父戴上之后,竟真的治好了他的心病。
岳母一计不成,只好铤而走险,亲自动手,将睡在枕边的丈夫悄悄勒杀……
岳母和她那位相好的qíng人被捕之后,那位年轻的账房先生一见qíng势不妙,就把一切罪名推到了岳母身上,说自己虽然与她商议过杀害任老爷夺取任家财产之事,但却从未动手参与过杀人事件,所有的一切,都是岳母一人所为。
岳母自然也是哭哭啼啼不肯认罪,但证据摆在眼前,却也由不得她不承认。
最后岳母被判了死刑,执行枪决。
她那位qíng夫,则被判了无期徒刑。
翌年,岳父的大儿子,也即我的大舅哥回了一趟青阳。
他因作战有功,已经擢升旅长之职。
他因军务繁忙,只到父亲坟前上了一炷香,就走了。
临走前,他将任家的全部产业,都赠送给了他的亲妹子,也即我的妻子任小园。
6
以上文字,便是我的曾祖父几十年前留下的,关于那件“项链杀人案”的全部记录。
读完这些文字,我在为苏书倩这个女人的歹毒心肠感到后怕的同时,也不禁产生了一点小小的疑惑:假如苏书倩真的处心积虑想要杀害任重远的话,那么她大可以采用别的、更加不容易bào露自己的方式,来结束他的xing命,而不是采取现在这种谁都可以猜测到凶手是她的法子。不过话又说回来,也不能就此推断曾祖父当年的推理完全错误。毕竟当时出事的那间卧室,门窗都是从屋里关好了的,在没有外人进入的qíng况下,杀死任重远的凶手,只能是苏书倩。
但我总觉得曾祖父在办案的过程中,似乎忽略了什么。
这时,我忽然想到了那条曾经救过任重远一命,最后却又将他置于死地的玉坠项链。
我又抽时间回了一趟老家祖屋。在爷爷的指引下,终于在堆放于屋角的一个旧箱子里,找到了曾祖父笔记中所说的那条钟馗玉坠项链。
我把它带回家,认真研究了好几天,也没发现半点线索。
后来一个很偶然的机会,我把这个故事讲给一位在检验科做检验员的同事听了。
他对此也很感兴趣,把那条玉坠项链拿了去,说是要好好检测一下。
两天后,他打电话告诉我,说经过科学检测,发现这条项链上的玉坠和珍珠,用料都极其普通,并无特别之处。
与其他同类项链唯一不同的是,穿起那些细珍珠的绳子,竟不是普通的绳子,而是一条从人体手臂中抽取出来的手筋。
并且更为奇特的是,在某种特定的条件下,这条手筋竟能像弹簧一样自动收缩……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手筋”这个词,我就立即想起了曾祖父笔记中所记载的,那个断了一条手臂且相貌丑陋的普缘和尚。
如果我的推理没有错,那个赠送避邪项链给任重远的普缘和尚,就是死而复生的张栓。
当年张栓只不过是被任重远砸伤面部,昏倒在了古墓里。
任重远将他活埋在古墓里之后,他不知想了什么法子,最终从古墓中逃了出来。
然后,他就开始了自己寻觅仇人孤身复仇的旅程。
那条致命的珍珠项链,应该是他自断左臂,用自己的手筋制作而成。
他的缩身术已经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身上每一条筋骨都有能够收缩的特异功能。任重远戴上这条项链之后的某一天夜里,那条手筋项链竟然自动缩紧,将睡梦中的他勒死,然后又像弹簧似的,自动松开,恢复原状……
谋杀任重远的罪名,最终却让苏书倩承担了下来。
这个当年背弃丈夫,与人私奔的女人,最后却落得个被警方冤杀的下场。
这是张栓早就设计好的,还是纯属意料之外的巧合呢?
第7章 连环杀局(1)
刑事侦查卷宗
(正卷)
案件名称:恒生纱厂兄弟血案
案件编号:无
犯罪嫌疑人姓名:xxx
立案时间:民国29年3月
结案时间:民国29年5月
立卷单位:无
1
民国29年,三月的一天傍晚,苍茫暮色笼罩了青阳山。
山顶老虎崖上,有两个人面对面站着。
一人身形瘦削,约莫四十多岁年纪,胡子拉茬,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落魄颓废之气;
另一个人年龄略小,大约三十六七岁,西装革履,戴着一副金边眼镜,显得气度不凡。
夜风中,只听那西装男子颇不耐烦地问:“三哥,你把我约到这荒山野地里来,到底有什么事?”
那被称作“三哥”的瘦削男人说:“妹夫,我有件东西想要jiāo给你。”
说罢从身上掏出一只牛皮纸大信封,递到他手里。
那个“妹夫”随手打开信封,不由吃了一惊:“这、这是纺纱机改良图纸?如果真的按此改良咱们纱厂的设备,只怕效率要增加一倍吧。”
“三哥”点点头说:“不错,这份图纸,是我多年心血的结晶。请你替我好生保管,将来总会用得着的。”
“妹夫”脸上露出狐疑的表qíng:“大哥才是咱们恒生纱厂的总经理,你这份图纸,应该jiāo给他才对。”
“三哥”哼了一声,说:“大哥一向刚愎自用,独断专行,听不进半点意见,我若将这图纸jiāo给他,他只怕连看也不看就会丢进火炉里烧掉。再说他现在正跟日本人打得火热,要把纱厂的一半股份卖给日本人,这是汉jian才做的事,我可不想跟他搅到一起。”
“妹夫”嘴角一挑,冷笑道:“跟日本人合作,是大哥跟二哥和我商量后作出的决定。现在日本人在中国的势力这么qiáng大,他们的设备又比我们先进,跟他们合作,我们有赚无亏。”
“呸,什么狗屁有赚无亏?日本人的láng子野心,你们竟一点也看不透么?他们第一步是买咱们恒生的股份,接下来第二步,就是要吞并咱们纱厂。你们这样做,跟汉jian、卖国贼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