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案罪3
贺玲盯着他说:“你别装蒜了,我早已调查过你们事务所,你们事务所最近才在南门大街租了一套民房,连营业执照都还没办下来,说白了,你们是一家皮包公司,你拿了我老公的六万块劳务费,再加上我付给你的二十万块提成,总共是二十六万,早已够你卷起铺盖到另一座城市开一家真正的公司了。而且事到如今,你已没有了选择的余地,你若不跟我合作,等你‘绑架’我老公之后我就立即报警,叫你不但赚不到钱,还要因犯绑架勒索罪而去坐牢。你最好先考虑清楚再回答我。”
李真诚被她唬住了,只得答应跟她合作。
事实上,在南湖大酒店李真诚绑架甄应雄父子的那个套间的客厅里,还藏得有一个人,李真诚将那二百万掉包之后放在客厅,房门关上之后,藏在客厅里的那个人便跳出来,将这二百万迅速地转进了那个帆布提包中。
李真诚走出南湖大酒店时,说是提着一袋衣服,实际上却是提的二百万现金。
而他们在酒店门口拦的那辆出租车,其实也是贺玲花高价从一个“的哥”手里租来的,开车的“的姐”就是贺玲,只不过此时的她已经化了装,而甄应雄又是在忙乱之中上车,所以丝毫没有看出破绽。
贺玲经过与李真诚缜密谋划之后,早已在驾驶座下准备了一个与李真诚的提包一模一样的帆布包,李真诚下车时提走的正是她的包,而那个装有二百万现金的提包却留在了出租车上。
如此这番,这二百万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贺玲手中。
甄应雄寄存好两个塑料袋刚刚离开银行,贺玲便也提着帆布提包来到了这家银行。
事先她已请闺中密友龚丽以自己的名义帮她在银行租了一个保险柜,她很顺利地就把钱存放进去了。
这个保险柜是用龚丽的身份证向银行租的,寄存在里面的东西名义上也是属于龚丽的。所以就算甄应雄知道真相,也没有办法把这些钱要回去。
龚丽是本市房地产大老板的老婆,她有二百万私房钱也不会引人怀疑。
而事实上贺玲先前付给李真诚的二十万块钱的劳务费也是找她借的。
当然,贺玲也不想和甄应雄租用同一家银行的保险柜,但目前本市开展了保险柜出租业务的就只有这一家银行,所以她只好选择了这里。
她锁好保险柜之后,顾不及平静一下自己怦怦乱跳的心,就立即抢在丈夫儿子之前赶回了家。
今天贺玲跟丈夫签了离婚协议书,心qíng十分复杂,烦闷之下,便想出来散散步,谁知不知不觉中又来到了这家银行门口,她犹豫一下,还是信步走进银行打开了保险柜,她想看一看这导致她们夫妻反目勾心斗角的二百万。
谁知这么凑巧,正好碰见丈夫也在这里。
于是夫妻双方短兵相接,一场“激战”便不可避免地爆发了。
甄应雄听完妻子的叙述,方知自己费尽心机转移财产,最后却落入了妻子的算计之中,拱手把二百万送给了她,不由又惊又怒,冲上来一把抓住那帆布提包,便要动手抢夺。
贺玲早已有了防备,双手死死抱住提包就是不放。
两人争来抢去,一时之间谁也占不到上风。
忽然间,不知谁失手扯开了提包拉链,只听哗啦一声,提包里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
甄应雄和贺玲蓦地住手,低头一看,不由惊得目瞪口呆。
那从提包里倒出来的,哪里是花花绿绿的钞票,分明是一叠一叠的白纸。
“啊,怎么会这样?”
贺玲急了,蹲下身一叠一叠地翻看着检查着,最后才明白,这些装在提包里的“钞票”,除了平铺在最上面的几叠的第一张是真正的百元大钞之外,其余的全是白纸。
甄应雄也急了,忙问:“怎、怎么会这样?难道你事先没打开提包检查一下吗?”
贺玲脸色煞白,哭道:“当时李真诚把这个袋子提上出租车,放在我的脚边,把拉链拉开让我看。可是那时你也坐在车上,我生怕被你看出破绽,哪里敢细看呀,只是随便瞟了一眼,见里面果然装的是一叠一叠的百元大钞,就放心了。后来我慌里慌张,根本没有开包检查就锁进了银行保险柜。我哪知道他们在上面放的是钱,下面装的却是白纸呀。”
甄应雄赶紧掏出手机拨打真诚离婚事务所的办公电话,却被告知该用户已经销号,再拨李真诚的手机,对方已经关机。
夫妻俩心急火燎地赶到南门大街一看,只见真诚离婚事务所租用的那间房子正在搞装修,说是要改成面包店。
一问房东,房东说姓李的那小子一个星期前就退房了。
再问李真诚的来历,房东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6
甄应雄夫妇很快就报了警,警方介入调查之后发现,李真诚等人用的均是假身份证,而且还化了装,对自己的容貌作了处理,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找到他们的踪迹。
甄应雄被人骗走二百万的消息传出之后,最先作出反应的是他那个“相好的”,人家听说他已经不是百万富翁了,就毫不犹豫地一脚蹬了他另觅高枝去了。
接下来作出反应的是他的服装超市的供货商,大家竟似约好了似的一齐上门讨要货款,直把甄应雄bī得焦头烂额,最后把服装超市转给了别人,又卖了房子和首饰,才凑够钱款赔给人家。
接下来上门讨债的是曾经借给贺玲二十万块钱的龚丽,甄应雄夫妇无可奈何之下,只好把家里那部崭新的小轿车折价抵押给了她。
把这些要债的人打发走之后,甄应雄的口袋里已只剩下四百三十八块五毛钱,可日子还得往下过呀,尤其是儿子甄贺,明年就要考大学了,孩子的学业可耽误不得。
夫妻俩早已忘了那张离婚协议书,一起合计着,花了一百五十块钱在郊区租了一间民房住,剩下的二百多元钱甄应雄全部拿去进了一批老头老太太们爱穿的便宜衣服,在南门桥头摆了个地摊儿。
夫妻俩起早贪黑的gān,一个月也能挣个千把块,刚好够生活费。
虽然辛苦,但甄应雄和贺玲却似乎又找回了当年患难夫妻白手起家苦中作乐的感觉。
第二年夏天,甄贺考上了大学,光学费就得近万元。
为了凑够儿子的学费,甄应雄只好把南门桥头这个地摊jiāo给妻子打理,自己跑到光明路拐角处又张罗了一个地摊,专卖小孩衣服,不但白天做生意,晚上还开夜市。
甄贺瞧见父母亲如此劳累,心里很是难受,几次都想开口向爸妈说点什么,最终却还是忍住了。
甄应雄夫妇拼命gān了几个月,再加上好朋友孙亮的帮衬,终于凑够了学费,把甄贺送进了省城大学。
甄贺在大学里念书同样很用功。第一年放暑假回家,看见父母亲为了供他上大学,起早贪黑没日没夜地摆地摊,竟然晒得跟非洲黑人似的,不由心中一痛,当即就跪在了父母亲跟前,拉着爸爸妈妈的手哽咽道:“对不起,爸,妈,我、我……”
“你这孩子,这是怎么啦?”甄应雄急忙扶起他,内疚地叹了口气说,“都怪爸不好,要不是爸爸当年在外面胡作非为被人骗走二百万,咱们家也不致沦落到如此地步,你也不用在大学里省吃俭用连个零花钱也没有……唉,我对不住你妈妈,也对不住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