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笑小说
听到勇马这番话,老爸自然是喜上眉梢。
“jiāo到好朋友是好事,尤其好朋友就是捕手搭档,太理想了!”说完,老爸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宿命的劲敌又是谁?”
“宿命的劲敌?”
“是啊。对于一个献身体育运动的人来说,并肩作战的好友固然重要,在战斗中彼此磨砺的劲敌也不可或缺。你没有这样的劲敌吗?”
“没有。”勇马回答。
老爸顿时流露出不满的神色,然后喃喃自语说,得尽快找一个。
很快老爸就替勇马找到了。此君是邻县qiáng队的第四棒打者,很受职棒界瞩目。老爸把登有他肖像照的剪报拿给勇马看,同时宣布:“从今天起,他就是你宿命的劲敌。”我心想,被人自作主张地当成劲敌,这位选手也真倒霉。
此后不久,勇马和该对手在练习赛中狭路相逢。比赛前一天,老爸连夜赶制出“打到宿命劲敌!”的横幅。然而这一助威并未发挥效用,勇马被他击出两记安打。这位选手一定做梦也没想到,横幅上写的“宿命劲敌”指的就是自己。
勇马高二时获得了当家投手的球衣号码,但终究没能进军甲子园。最接近的一次是高三那年夏天,当时他们打进了地区预赛的决赛,对手也正是我和妈妈向勇马推荐过的KK学园。我第一次去给弟弟加油,老爸则盘算着利用这个机会实现在甲子园的出场,引起职棒球探的注目。从第一局上半局到第九局下半局,他一直站在看台的最前排,双手叉腰、两腿大张,保持着这副金刚力士般的雄姿观看比赛。他全身散发出慑人的气势,整个人如yù喷出火来。这场比赛以武骨馆高中的败北告终,过了好半天,老爸还僵立着一动不动。第二天他请了假,看来受的打击着实不轻。就连往年必看的高中棒球花絮节目,这一年他也一眼都没瞧。
就在这场比赛后不久,勇马没有被任何一支球队提名,选秀当天,老爸特意请了假,期待着球队会打来电话,却继甲子园出场梦想破灭之后,再度跌入失望的深渊。之前他在某体育报“本年度高中生选秀候补”新闻中隐约瞄到勇马的名字,对此寄予厚望。
“职棒球探难道瞎了不成?”老爸咕嘟咕嘟灌着茶,大口大口吃着包子,整整叫嚷一晚上。附带一提,老爸他不会喝酒。
“算了,既然没选上,就去参加球队的选拔考试吧。”老爸向勇马说,“争口气给选秀组看看,就算是考试生又怎么啦,很多人后来都成了风云人物啊,譬如说……”老爸列举了一串往年的知名选手。
要老爸放弃这乱来的主意倒并不难,因为当时选秀的规则已经改变,选拔考试在选秀前举行,考试合格者也必须在选秀会上获得提名才能入队。
“哦,这样吗?我倒是疏忽了。”老爸一脸打心底惋惜的表qíng。
结果勇马上了大学,那所大学也曾培养出多名职棒选手。本来老爸不乐意再等四年才能参加下一次选秀,想让勇马直接去找工作,但这次勇马坚持了自己的心愿,他的好友番野也进了同一所大学。
上大学期间,勇马理所当然地加入了棒球社,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抢眼表现。升上大学四年级后,他忽然开始大放异彩,大学联赛里只要有他上场投球,球队就所向无敌,于是他迅速荣升为王牌投手。
同时广受瞩目的还有捕手番野。他投球力qiáng、打击率高,能够最大限度地激发勇马的力量,这一点受到外界很高评价。
投捕搭档同心协力 连战连胜
类似的报道开始零星出现在体育报的角落。老爸每次都乐得笑容满面,珍而重之地剪下来贴到剪报簿上。
终于,老爸翘首以待的日子愈来愈近了。这次报纸预测的选秀候补名单中,千真万确有了勇马的名字。我想老爸心里应该重又燃起希望,觉得这回十拿九稳了。
番野获得提名的可能xing比勇马更高。传闻他肯定会被高位提名,甚至有可能是第一名。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qíng发生了。番野拒绝加入职棒,理由竟然是:“我想去自由王国美国。”这委实超出棒球迷的理解范围。他还表示,不想被职棒的狭小世界所束缚。
事实上,早在选秀会之前他便已独自飞往美国,也办理了休学手续。
这一事件显然让勇马颇受打击,他常常一个人若有所思。
但老爸并没察觉儿子的异样,每天照旧过得眉飞色舞。自从有球队打来电话表示“可能会提名令郎,届时还请关照”,他那得意劲儿就更足了。在他心目中,儿子俨然已经成了职棒选手,开始忙着演练向记者发表感想。其实,在前不久举行的高尔夫比赛中,我首次夺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绩,但老爸听到消息时浑不在意,只应了一句“啊,是吗”。
决定命运的日子终于到来了。老爸照例向公司请了假,把电话放在眼前,端坐着敬候佳音。
那天我刚好在家,便决定看看结果。勇马闷在屋子里没出来,妈妈在厨房做饭。
选秀会从中午十一点开始,但只有第一、第二提名的选手会立刻接到电话通知,从报纸的预测来看,勇马也不可能早早便被提名。但老爸还是急得坐立不安,双臂抱胸紧盯着电话。十一点五十分时电话响了一次,却是妈妈的朋友打来的,邀她一道去看和服展。妈妈接电话时,老爸站在她面前,屡屡打手势叫她赶快挂断。
之后电话一直没再响起。一小时、两小时过去了,依然毫无动静。因为实在沉寂得太久,老爸几次拿起话筒贴到耳边,检查电话有没有出毛病。我一边冷眼旁观,一边练习推杆。
两个半小时后,老爸起身去了厕所。仿佛是专等这一刻一般,电话恰在这时响起。我拿起话筒。
对方是名男子,确认了我的名字后,他自我介绍是某职业棒球队球探部的副部长。
不知何时老爸已抢到我身旁,连裤子拉链都没顾上拉好。我把话筒递给他,他接过时手直发抖。
“您、您好,电话换人听了。对,我是他父、父亲。……咦?第六提名?噢,这样啊……不不,怎么会呢……我们很高兴……嗯,这真是……”
我边听边迈步上楼,敲响勇马房间的门。没人回应。我心生疑惑,推门一看,勇马竟已出去了,房间内空无人影。
不对劲啊。这么想着,我环顾室内,发现书桌上留了张便条。拿起看时,上面是勇马的留言:
打不起,我无论如何都忘不了番野。从高中时我就喜欢他,他也很爱我。和他在一起非常快乐,因为有他在身边,我才能持续打棒球至今。我将和他在美国携手共度幸福生活,请不要来找我。再见了。
勇马
老爸仍在楼下兴高采烈地打着电话。
一想到他看到这张便条时将作何反应,我不禁打个寒战。
逆转同学会
说到同学会,通常参加者都是昔日的同班同学,可能是小学同学,也可能是高中同学,补习学校时代或许不是很美好的回忆,但也不乏举办同学会的qíng形。此外,当年在中国东北部念过小学的同学也有可能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