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们
“让我想想啊。她没说啊,还说自己也不知道今晚该住哪儿呢。”
智美听了这话,吓了一跳。典子给自己打电话,不就是想今晚借宿在自己家里吧。
“我说曜子啊,你帮我个忙好吗?”
“什么呀?”
曜子用息事宁人的口吻问道。
“我想请你帮我找到典子。她这会儿多半还在东京,说不定正借宿在谁家里呢。你帮我向朋友们打听一下行不行?”
“这是为什么?”
“我必须马上跟她联系上。拜托啦,帮帮忙,原因以后再跟你慢慢解释。”
“那你自己找她不就成了?”
“我就是不方便才来拜托你的嘛。我现在人在金泽,电话簿也不在手边,联系朋友挺困难的。曜子,求你了。”
“……嗯,原来你在金泽啊。”
曜子也真沉得住气,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沉默片刻,她又说:“以后真的会把来龙去脉都说给我听?”
“一言为定。”
智美回答。曜子这才叹了口长气,说道:“真拿你没办法。那好吧,把你那边的电话号码告诉我,我找到典子以后就通知你。”
“麻烦你了。”
智美报上旅馆房间的电话号码,又问:“典子的脸看起来怎么样?”
“脸?嗯,好像瘦了点。你问这个gān嘛?”
“哦,没什么。那就拜托你了啊。”
智美放下电话,喘了口气。
说不定典子只是为了散心才到东京去的。这样一来,昌章和典子的母亲便都没有撒谎。如果是这样就再好也没有了,智美心想。
然而,照片之谜悬而未决,典子不告诉曜子自己已经结婚的举动更是令人费解。这理应是迫不及待地想与老朋友分享的中心话题啊。难道是典子有意隐瞒?而这又是为什么呢?
——总而言之,现在只能等待典子的电话了。智美面朝着宾馆的电话机,双手合十。
可是,这天晚上电话铃并没有如愿响起。
次日清晨,电话终于来了。智美前夜睡晚了,还没起身:“哪位?”
“智美吗?是我,典子。”
智美从chuáng上一跃而起:“我找你好长时间了!”
“是啊,咱们总是擦肩而过呢。”
“典子,我有事想问你。可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我就是放心不下。你寄给我的那封新婚喜报可是有点蹊跷呢!”
“新婚?”
典子的声音沉了下去,随即说道:“智美,你怎么知道我结婚的事?”
“嗯?你不是给我寄了封信吗?信里说的。”
“信?”
顿了顿,典子接着道:“我没有寄过什么信。”
“这……”
两人一下子都说不出话来。智美握着听筒的手渗出了汗水。
5
十一点过五分时,典子出现了。智美起身朝她挥挥手,典子也立刻发现了她,走了过来。
典子刚从羽田机场打来电话,说自己本来也打算今天回来。两人便约好十一点在宾馆一楼的小吃店见面。
“真是好久不见了呢,你怎么样?”
“就那样,还在那家小出版社gān着呢。”
两人jiāo谈了一阵彼此的近况以后,典子开始谈正事了:“智美,你刚才说……”
“对了,那件事。”
智美把信和照片一起放在桌上,典子看后,睁大了眼睛。
“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我不是说了嘛,是你寄来的。”
智美滔滔不绝地把自己对这封信的疑虑,以及因为担心典子而四处奔走的经历讲述了一遍。
“这可不是我寄的啊,”典子摇着头,“信倒是我写的。”
“嗯?这是怎么回事?那这信究竟是谁寄出的?”
“我想大概是那家伙吧。”
典子侧过脸来,向智美耸耸肩,一脸不屑。
“不会吧,那你先生可真是个冒失鬼哟,居然把不相gān的照片附在信里。”
“我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脑袋里转的那些念头,我总是弄不懂。”
她说着,咬住嘴唇,大眼睛开始湿润充血。
“典子……出什么事了?”智美问道。典子用两根手指把照片拎了起来:“这女人可是我丈夫的前女友呢。不对不对,他们俩现在还好着呢。”
“……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女人居然带着这张照片跑到我家里来了。”
典子说的事可以追溯到上周五。那天傍晚,突然下起雨来,她一边聆听着雨声,一边给智美写信,连收信人的姓名和地址都填好了。就在这时,那个女人上门来了。她自称堀内秋代,说是在学生时代曾多蒙昌章照应,恰好有事来到附近便想登门致谢。典子略微有些惊讶,但还是将她请进屋里。秋代一开始还说些客套话,后来竟突然把那张照片摆到典子面前。
“那女人说什么昌章本来就是要和她结婚的。因为怕拒绝我会让他在公司里不好做人,所以才被迫和她分手的。还把昌章送她的金戒指拿给我看呢。”
典子翻了翻白烟。
“为什么不和你结婚,他在公司就不好做人了?”
“大概因为我爸爸是经理才这么说的吧。开什么玩笑,我爸又不是社长。再说了,明明是他跟我求婚的哟。那女人可真是无礼。”
“你和她也这么说了?”
“当然说了,可她就是不相信。”
这绝对不可能,秋代说。昌章到现在还爱着我,只想跟你分手。典子气得半死,刚想把秋代撵出家门,电话铃却响了起来。是昌章打来的,说是下雨,让典子到离家大约一点五公里的野町车站接一下。
“所以我就让那女人在屋里呆着,自己到车站接昌章去了。我倒要听听他有什么话说。结果这家伙一听说那女人找上门来,脸一下子就青了。”
qiáng压着想骂昌章一句“可怜虫”的yù望,智美委婉地劝道:“他可是个老实人,不会撒谎的。快说快说,接下来怎么样了?”
“后来啊,等我们回到家里,那女人却已经不在了。”
“这是为什么?”
“大概是回去了吧。”
“嗯……这样啊。”
智美泄了气,顿感浑身无力。
“但我可不能就此罢休啊,就盘问他跟那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家伙开始还支支吾吾地想骗我,后来总算说了实话。原来他们俩以前是以结婚为前提jiāo往来着。”
“但最后还是分手了吧?”
“他是这么说的。可是我仔细揣摩他的言中之意,两人直到现在好像还常常见面呢。”
“哇,真是个卑鄙的家伙啊!”